第二十三章 潛入網絡
對於吳銘這沒頭沒腦的發問，就算是以緋紅女王的運算力也沒能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
在宕機了幾秒鍾之後，屏幕上的緋紅女王神情變得有些失落起來：“緋紅現在隻能寄宿和憑依在條件合適的物件上……隻是一縷殘魂，沒辦法像貞子姐姐一樣從屏幕裏鑽出來呢……”
小姑娘語氣之中滿滿都是挫敗，看著她失落難過的樣子吳銘不免也有些愧疚，不過還沒等他說什麽安慰之語這小姑娘又恢複了往日的活力。
“不過大哥哥你問這個幹什麽呀？”
“是不是希望緋紅也出來玩呀~？”
“要是緋紅可以出來的話，大哥哥能給我買冰淇淋嗎~？”
“大哥哥大哥哥~……”
連珠炮一樣的問題又接連不斷的問了出來。
吳銘沉吟了一下，也沒賣關子，摸著下巴將自己剛剛收到的信息緩緩道來：“嗯……剛剛接到事務所傳回的消息，有隻古怪的超凡生物似乎將互聯網當成了她的快速旅行通道，以網絡為跳板在不同終端上跳躍製造超凡事件，影響有點惡劣。所以希望我跟一下這個事情，盡快處理。”
“哇……”緋紅女王學著伊麗莎白的語氣發出一聲驚歎，也不知道聽沒聽懂是什麽意思。
見緋紅也不清楚怎麽，吳銘也沒有再詢問下去：“這樣啊……本來還想問問你的經驗，看能不能抓住那個超凡生物從網絡世界降臨到現實世界的時機逮住他。沒事，這次的事件才剛剛萌芽，還有時間做進一步調查。”
隨著入職的時間增長，吳銘也漸漸摸到了事務所工作的訣竅。
一般來說，如果不是對人類社會產生過大影響和危害的異常物件，能由地球本土的超凡勢力回收的，自然是由本土勢力自行解決。
可現在事務所觀測站親自發來消息，這就說明問題有些嚴重，事件可能會隨著時間發展變成超出本土勢力能解決的級別，這時候就必須讓事務所的幹員及時幹預。
當然究竟怎麽介入事件，就由幹員自行把握了。有的幹員風格簡單粗暴，發現這類事件也不管星球本土勢力是否知曉，是否正在處理，直接傳送到現場劈裏啪啦簡單粗暴解決了問題就走，隻留下一眾姍姍來遲，或是直接被嚇得不輕本土勢力麵對已經解決的事情懷疑人生。而有的幹員風格低調樸素，擅長通過暗中引導和幫助解決各類事件，並且在善後工作上也從來不讓人起疑心——那些星球文明上的本土勢力，直到正式進入太空時代探索到母星恒星係的邊界時，才會發現居然自己文明一直在給外星文明提供社會研究點數……
好吧，社會研究點數那一條是吳銘自己腦補的，不過他感覺自己要是真這麽比喻，其實也沒多大問題。
畢竟幸運古神事務所這個至少宇宙級起底的龐大機構，在本宇宙內的生命星球上拍個加社會研究點數的衛星什麽的，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換個角度說，吳銘覺得自己的作用說不定就是類似於“衛星”，每次提交的報告都是給事務所增加社會研究點數的——畢竟不管是虛時間裏的廢棄曆史也好，還是現實世界裏發生的異常事件報告也罷，歸根結底都人類文明的事嘛！
就在吳銘的思緒又一次跑偏的時候，緋紅女王突然若有所思地問道：“要不要問問白姐姐？”
“白姐姐？”吳銘一愣，一時有點不明所以。
臥室門外，躺在沙發上沒個正形陪齊格非看著電視的伊麗莎白，耳朵突然豎了起來，接著馬上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在齊格非如同看傻子的目光下，一把將臥室房門撞飛直接砸在了牆壁上發出一聲巨響，而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小米連滾帶爬從吳銘身上跳下，躲在了床底下，而她則蹦蹦跳跳地衝入了臥室中。
“什麽什麽什麽？大哥剛剛在喊我嗎？~”
吳銘愕然看著被撞飛的房門摔落在地，然後轉過頭來看著頭上還頂著些許木楔和碎木塊，滿臉洋溢著燦爛傻笑的鐵頭娃伊麗莎白，有些無言以對。
現在他知道緋紅所指的白姐姐是誰了。
“緋紅也在曬太陽呀~”
“哇！白姐姐！”緋紅女王爆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
“原來有隻超凡生物躲在網絡裏啊……”在笑嘻嘻和緋紅打過招呼，短暫問候後，伊麗莎白也弄明白了剛剛叫她的原因，她此刻歪著腦袋，正用白皙如玉的纖細手指點著下巴：“感覺想抓住他很困難誒~我倒是可以通過超凡能力建立一個連接通道，帶著你們進入網絡中……”
說著，伊麗莎白就不由自主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上：“誒！對了，大哥我跟你講，網絡世界裏可好玩了！”
“那好！現在你就帶我們進去一趟。”吳銘眼睛一亮，“正好體驗一把黑客帝國的感覺！”
伊麗莎白一聽立馬撇了撇嘴，她抽了抽鼻子敏銳地嗅到從廚房傳來的陣陣肉香，眼神遊離：“誒~？現在嗎？可是等會就要吃飯了誒……”
“別鬧，你不就是在饞老趙燉的排骨嗎！等回來我讓老趙給你加餐！”
“好耶！”伊麗莎白不住歡呼起來。
看著她歡呼雀躍的樣子，吳銘將目光轉到一旁從剛才起就沒出聲，表情顯得有些欲言又止的緋紅女王身上：“就當散散步，緋紅也一起來吧。”
…………
這裏是一片浩瀚、混沌，常年被無盡迷霧籠罩的世界，一束束不明來源的光源在世界的高空浮動，光芒透過層層迷霧後形成扭曲、失真的光束，照射著世界底部洶湧翻滾的銀灰色海麵，奇形怪狀的扭曲漩渦和光怪陸離的多色光團在迷霧深處重複上演著凝聚和消散的循環，這些從未停歇的變化似乎都在象征著這個世界的存在從來就不穩定，
這裏是人類用數據所堆徹起來的網絡邊界，是混亂且無序的數據在遭到廢棄之後所形成的失序海洋，是任何有序數據都無法訪問的廢棄孔。
損壞的數據，無法讀取的數據，無法辨識的數據，落後無用的數據，已刪除的數據，遍布全球的電子計算機通過一根根光纖、一條條電纜網線鏈接起來，最終形成一個巨大、足以覆蓋全球的網絡，而這個網絡每分每秒都會將海量到無法計量的廢棄數據被銷毀最後投入這裏——這是由無數電子計算機共同完成的結果，它們無法被稱之為“思緒”的數據交互，在這裏形成了一個如此詭異莫測環境。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這或許也可以稱得上是電子計算機們，共同完成的一個……“夢境”。
隻是人類科技尚未發展到製作出強人工智能的程度，這些由電子計算機為一個個終端構築出來的詭異夢境，也僅僅隻是正常的數據交互所必然產生的副產物而已——正常來講是不可能有人觀測到這種扭曲、混沌且抽象的數據邊界的，也自然不可能有用戶訪問這裏。
因為這裏遍布的都是亂碼、無法讀取的數據，進行有序計算的電子計算機，根本不可能正常訪問這裏。
然而，這片亙古不變的世界，今天似乎發生了些許變化。
一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的不速之客，正遊走在虛無的數據海洋之中。
它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將去向何方，在它的感知中它似乎才剛剛誕生，可又像是誕生了數百年，上千年之久，它感覺自己意識理智清醒，可下一秒又會變得盲目癡愚。
怪異的矛盾感在撕裂著它的意識，兩種本不該同時存在於這個意識上的傾向正在爭奪意識的主導權，所以才使它時常處於混沌、不清醒的夢遊狀態中，它茫然無措地行走在如淵的數據海麵上，如履平地，可無論是洶湧掀起的海浪，暗流湧動的漩渦，還是詭異莫測的光團，都無法給它帶來絲毫傷害。
有時，清醒麵占據上風時，它那仿佛由無數夢幻光球、迷霧和發電雲團構成的軀體會突然坍縮，聚合成一個仿佛巨人一般的人形生物，並且極其短暫地從這個數據海洋中脫離出去，“上浮”到更加淺層的區域，但要不了多久，它又會突然出現在數據海洋中的某個角落，繼續盲目癡愚地在這個世界夢遊。
如果換算成現實時間的話，它每次清醒的時間可能隻有短短的十幾秒，然後它將花上數倍，乃至數百倍的時間停留在這裏，等待著下一次清醒的意識占據上風，迎來下一次脫離這個世界的輪回。
就在剛剛，這個混沌分裂的意識又完成了一次“輪回”，重新回歸盲目癡愚的狀態遊走在數據海洋的底層，隻不過這一次事情似乎有了些變化。
我是誰？
這裏是哪裏？
我該去向何方？
哪怕是在混沌迷茫、盲目癡愚的狀態，這次這個意識的清醒並沒有被完全壓製，仍然在思考困擾著它的難題！
同時，它的變化也給整個數據海洋帶來了翻天覆地的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