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屁股疼，站著吃

  楚姨娘正在紫竹園與若染說著話，彩蝶匆匆進來，附在她耳畔說了一句，楚姨娘連忙從繡凳上起來，拍拍斜靠在床榻上的若染玉手，柔聲道：“四小姐安心休息，等會姨娘讓秀兒過來陪你說說話，我現在有事，空了過來看你。”


  若染要下地，她又忙說：“不用送了，養好身子重要。”


  她帶著自己的貼身丫環隨彩蝶往鬆鶴樓走去，路上，彩蝶把風荷園發生的事一一向她道明，楚姨娘聽得凝了眸，心下忖道：這老爺好久沒發過脾氣，這會兒為了四小姐敢重打二爺，還真是想不通。


  今天她在自家園子聽說新到府上的四小姐把二爺推入蓮花池中，夫人照家法杖責了她，按理庶女做下這等事，掌管一府後院的大夫人問罪懲罰也是情理之中，可老爺如此明顯的褊袒，還杖打了二爺……看來這四小姐著實讓老爺喜歡，由此而知，她娘親必定是個讓老爺念念不忘之人，若不然，怎麽會如此疼愛她？


  “老爺！”她進了寢樓，見趙正豪坐在桌邊飲茶，臉上還陰陰沉沉，大總管立在一旁，麵色也不大好看。


  她小心地過去，又緩緩地坐到了趙正豪身旁，掏出繡帕替趙正豪擦著額上細密的汗珠子，那輕柔的動作，還有那臉上的微笑，就如一股春風微微掃了趙正豪臉上的陰霾。


  眉角開了，他執起茶杯再飲了兩口清神的茶水。


  “老爺，妾身來幫你拿捏一下。”她見他柔了臉色，心有所寬慰，起身繞到趙正豪身後，纖纖手指輕捏著他的肩脖。


  趙大富見了，唇角逸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望了笑盈盈的楚姨娘一眼，暗籲一口氣……這楚姨娘是最討趙正豪喜歡的，性情溫和善良，氣質如蘭又清新秀麗，還懂得一手按摩法，往往趙正豪煩了累了，隻要去她的園子休息，準能神清氣爽地出來。


  “你去看四小姐了？”趙正豪闔上了眼，享受她輕柔的拿捏，隻要她的手一按在肩上，那緊滯的血液就慢慢地舒散了。


  “老爺，你怎麽知道？”楚姨娘笑了笑。


  “你身上帶著一股傷藥味。”


  “老爺鼻子還真靈。”


  “小姐可好些？”


  “放心吧，姑娘她好著，而且有說有笑的，看來不是個愛把事兒壓心裏，也不愛哭哭啼嘀的孩子。”楚姨娘的語氣裏盡顯了她對若染的喜愛，“妾身思量著，是不是以後讓秀兒常常去陪她玩，倆人可作個伴，老爺，你不會有意見吧？”


  趙正豪臉上有了慈父般的笑意：“怎麽會介意？隻要染兒喜歡秀，我就開心了，這孩子沒了娘，你以後多多親近她，有個什麽事也幫她出出主意，冷了熱了的常常問問，把她當親女兒一樣疼著吧。”


  “是，老爺，我會把她看得比秀兒還珍貴。”楚姨娘的話讓趙正豪聽得爽心，他抬起手輕拍了幾下她的手。


  趙大富見他們談得開心，遂慢慢退了出去，囑外麵的婆子去準備午膳。


  紫竹園裏。


  若染雖然感覺臀部還是很疼，終因沒出血，也未傷及腰部，故而下得地來還能好好走路，隻是不敢坐下來。


  小蓮扶著她，不停地說：“小姐，你還是躺床上的好，幹嗎要下來走路啊？”


  若染笑笑：“躺了半天了，不舒服。”


  “小姐，剛剛老爺派彩蝶過來，說等下老爺會和楚姨娘一起過來用午膳，老奴已讓惠子去迎接。”管事媽媽從圓門進來，走到若染麵前恭敬地說。


  “一起過來？在哪吃？”若染朝後看看自己的竹苑，雖說竹苑，也是她居住的一間屋子而已，隻是那門上掛了一塊匾，據說這上麵的兩個剛勁有力的大字是三皇子所寫，所以就一直掛著。


  “在前屋飯堂。”羅媽媽點了點，早上的時候，她把稀飯與兩碟菜，還有幾個小籠包子端到竹苑吃的，四小姐剛來，不知道這兒的屋居自然容易理解。


  “那好吧，我們先去看看。”


  若染讓小蓮扶著自己走向前屋，剛剛走到屋前，便見趙正豪帶著楚姨娘、大總管一幹人過來，陽光下的他高大硬然，雖已中年，可臉上仍掩不去他逼人的英氣。


  “染兒！”他先開口，扯起她雙手看了看，“走路還好？”


  “好著。”若染朝他行禮。


  “好著我就放心了，來，”他牽著她的手走進了飯堂，那大桌上已擺滿了各色佳肴，滿屋子香氣撲鼻，引人食欲，“知道你喜歡吃魚，今兒個我讓廚子給你燒了幾樣，你瞧瞧……”


  若染往桌子上的菜掃了一眼，真的，一半的菜都是魚肉，蒸的，煮的，紅燒的，大的，小的，不一樣的魚，不一樣的作法，可謂琳琅滿目。


  小蓮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小姐是愛吃魚沒錯，可是要知道她以前吃魚，都是她幫小姐挑了刺兒。


  見若染要坐下，小蓮急忙扶住她說：“老爺，小姐坐下會疼。”


  趙正豪一愣，眼底瞬然有了絲疼惜與著急：“那怎麽辦？”


  “站著吃吧。”若染笑笑，隨意地說，“我喜歡站著吃，小時候我常這樣。”


  小蓮眨眨眼，不會吧？小時候夫人哪讓你站著吃過。


  “這樣吧，”趙正豪朝大總管說，“讓下人找一張高點的椅子，讓四小姐靠著吃，這樣可省些氣力。”


  趙若染聽得此話，心裏一暖，她捏了捏小蓮的手腕，讓她不要再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