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券
幾百個少年，踏著整齊的步伐從窗外經過。
這些少年年紀小的不過十一二歲，年紀最大的領頭者也不過十五六歲。他們穿著統一式樣的製式服裝，藍色的軍服與白色的軍褲，搭配上肩膀扛著的木槍，讓這些少年顯得很有精神。
餐館老板對於這一幕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並沒有像盧修斯主教與獵汙人海爾德一般呆若木雞，而是十分自然的當著傳菜員。當近衛學兵團的隊伍離去時，各種美味佳肴早已擺滿了餐桌。
“這群小鬼很不錯嘛！”
盧修斯主教最先緩過神來，當他將視線從窗外挪回餐桌之時，肥碩的肚子立刻發出戰鼓般的鳴響。隨即便將剛剛那震撼的一幕拋諸腦後，立刻從懷裏掏出一塊花布餐巾，圍在自己的脖頸處。
“嗯……這烤肉一般……這雞燉得太老了……還有這魚不夠新鮮……”
盧修斯主教一邊吃一邊點評，隻不過大多都是差評，唯獨吃到特色“鹹蘋果醬土豆泥”的瞬間，臉上才露出了些許滿意之色。
“恩，這土豆泥還不錯！海爾德，你還在想什麽呢？”
“哦？……哦！”
一直發呆的海爾德，這才清醒了過來。
無他，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獵汙人，甚至曾經組織過貴族聯軍討伐邪教徒的獵汙人，他深知讓一群烏合之眾聽從命令，到底有多困難。
鄉下貴族們的私兵，真正能戰的往往不過一二十個騎士，至於衝突時征召的百十多個農夫，不過是湊數以壯聲勢。
己方騎士混戰獲勝的時候，這些農夫則一擁而上，趁亂砍死幾個對方的農夫。當己方騎士處於下風之時，這些農夫們又會立即潰退。
至於讓這些農夫聽從命令，那就更是天方夜譚，即便是貴族統帥以殺戮震懾，也難以嚇住農夫們的逃命之心。
“一定要好好調查一番！”這是海爾德上一秒的想法。
然而，還沒等海爾德想出一個可行的調查方案，便被盧修斯主教拉回到了現實。
“海爾德！這兒的蘋果酒真得很有特色！你也嚐嚐！”
“哦……”被打斷思路的海爾德，無奈地點了點頭，隻好拿起身旁的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便附和道，“的確很不錯……”
酒足飯飽之後，盧修斯主教十分從容地用胸前的餐巾擦幹淨嘴角，隨後將餐巾折疊起來，揣進了衣兜。隨後轉過頭來，看向櫃台處的餐館老板，詢問道：
“我們要去領主城堡該怎麽走？”
“抱歉……”餐館老板趕忙從櫃台處趕來，“我們這裏並沒有領主城堡……如果兩位想找羅伊大主教或巴奈特領主，需要去市政廳！”
“市政廳？”
“是的，沿著大道走70公裏，差不多就到了……”
“什麽？70公裏？”聽說還要走70公裏，盧修斯主教的臉色立刻就難看了起來。
原因無他，這年頭走遠路可是絕對的苦差事，即便行囊背在海爾德的身後，盧修斯主教也不想徒步行進70公裏。
就算可以騎馬，那也絕對是一件苦差事。
慢速散步還好，一旦馬匹奔跑起來，騎手就必須站在馬鐙上。否則直接坐在馬鞍上，屁股隻會被奔騰的馬兒顛成八瓣。
“兩位尊貴的客人，如果你們真的打算去市政廳，其實並不需要步行過去，在港口這裏，會定時有蒸汽列車通往市政廳。大概隻要2個多小時，就能抵達那裏！”
“什麽？兩個小時？70公裏？你不會在騙我吧？什麽車會跑得那麽快，難道那車栓了100匹戰馬不成？”
“我知道兩位可能不會相信，不過我說的的確都是真的，據說牽引那車的是……哦對了！是蒸汽機！那蒸汽列車每天都有固定的時刻表，最近的一班是晚上6點！”
“蒸汽機嗎？”一旁的海爾德點了點頭，隨後看向身旁那一臉不信的盧修斯主教，解釋道，“我在盎多領見過蒸汽機，別忘了羅伊·馮可是盎多領選帝侯的父親，在這裏出現蒸汽機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是嗎？既然你有所耳聞，那我們一會兒就去搭乘那個蒸什麽什麽機的列車吧！”
“哎！等等！兩位尊貴的客人！”餐館老板趕忙插了進來，“如果二位不是那麽著急的話，我建議不要搭乘6點鍾的列車！”
“為什麽？”海爾德冷冷地問道。
“額……是這樣的！”
餐館老板搓了搓手，一臉殷切地解釋道：
“因為6點鍾的那趟車是……皇家啥來的？哦對了！是帝國皇家魚肉加工廠工人們的通勤班車，我看二位穿著不凡，肯定不想跟一群滿身魚腥味的平民擠在一起吧……”
海爾德看向這滿臉堆笑的餐館老板，淡淡地問道：
“那你的意思是？”
“要不二位就在鄙店歇息一晚吧！這樣二位可以搭乘明天上午9點的列車，那趟列車是帶有豪華車廂的……”
一聲“結賬”打斷了餐館老板對盧修斯與海爾德的勸說。見到有顧客用餐完畢，餐館老板趕忙說了一聲“失陪了”，便立刻趕了過去。
“那是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海爾德發現那名結賬的顧客並沒有支付常見的芬尼或十字，而是掏出了一張紅色紙片。
餐館老板並沒有任何異議，隻是簡單地看了看，便將那紅色紙片揣進了懷裏。
見餐館老板折返回來，海爾德便開口詢問道：
“他給你的那是什麽？代金券嗎？”
“代金券？不不不！”餐館老板先是一愣，隨後便解釋道，“額……也可以說是代金券吧，不過這是土豆券！”
“土豆券？”盧修斯主教驚訝地問道，“難道憑著那張紙就能兌換土豆不成？”
“當然！”餐館老板點了點頭，肯定了盧修斯的疑惑。
“能讓我看看嘛？”
“當然！”餐館老板說著，便將剛剛收到的土豆券遞給了海爾德。
海爾德接過這土豆券，隻見這是由紅黑油墨套印而成的雙色紙片，一麵印刷著“帝國皇家儲備糧管理公司”以及“憑券可領取土豆半公斤”的字樣。
而紙片另一麵，則印著一副惟妙惟肖的單色素描畫——被切開的半顆土豆。
“這東西最初隻是發給那些做工的，任何人隻要拿著它，就能隨時去皇家糧店兌換成土豆，後來大家覺得很這玩意很方便，就直接拿它當芬尼來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