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實不相瞞,我抑鬱了。
鋪天蓋地的書席卷了我本來平靜的生活,在這沒有人情味的世界,我已經絕望了。我親愛的父親母親,我錯了,當初我就應該跟著你們一起去天上當星星。
“.……焦糖,你把我們的枕頭放到哪裏了?”
“說什麽呢,費佳,我們的枕頭就在床上,你難道看不見嗎?”
“可那隻是幾本書疊起來的書堆。”
停下整理床鋪的行為,我轉頭看著床邊難得跟他的小情人敲敲打打完畢的費佳,拉起他的手真誠的拍著新的枕頭,試圖讓他理解這個枕頭的魔力。
“.……你的意思是,隻要枕在上麵睡一晚就可以把所有知識點全部過繼到你的腦子嗎?”
“正是如此。”我自信滿滿的點頭,驕傲的挺起我的腰板。
費佳:“.……”
費佳露出來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那笑敷衍至極。
及時製止他想要把床頭上的玩具熊當枕頭的行為,我無辜一笑。
“費佳,你敢拿其他枕頭,我就立馬讓隔壁果戈裏陪你度過這個美妙的夜晚。”
費佳低頭沉思一會,腦海小劇場飛快運轉,馬上有了畫麵感,非常會看眼色的放棄了。他整理了一下睡衣,在我疑惑的目光中躺在我懷裏。
摟著懷裏的大倉鼠,我感到我的智商被嚴重鄙視了。
……
瑪德,被這個西伯利亞大倉鼠鑽了空子!
說好的同甘共苦呢!
在三位魔鬼教練的監督下,我還是勉強通過了煉獄。
唯一一個有良心的好心人小經理非常開心的說我畢業了,我感動得熱淚盈眶,當場抱住他哭了半天,控訴其他兩個真魔鬼的行為,把小經理弄得十分不好意思。
你們特麽真行!很行啊!!!
我的夜生活沒了,全被這三個男的霸占了。一鬧騰就到三更半夜,早上起來除了我全都活蹦亂跳,一度讓我以為這三個其實是磕了什麽藥。
其中虐我最厲害的果戈裏把獎杯塞我懷裏,感動得拿起小手帕擦薛定諤的眼淚,鬥篷一轉,我就從溫暖的家裏到了寒冷的雪地,差點沒忍住把他踹到地上。
果戈裏笑嘻嘻的塞給我一把槍,告訴我隻要完成了這個任務就算是真正畢業了,從此以後絕對不讓我背書了。
我看看手裏的槍,又看看麵前的果戈裏,非常爽快的給了他一槍。
狗男人!!!
幹淨利落的解決完了任務,果戈裏吹著口哨示意我往前看,抽出槍抵在我的腦袋上,砰的開槍了。
鮮紅的玫瑰散落在雪地,染紅了本就汙濁的雪白。
“恭喜你,斯米爾,這下你和我完全沒有阻礙了。”他笑得很開心。
什麽嘛,這和港黑的任務有什麽區別嗎?
我一臉問號。
說實話,我不太明白讓我做這個有什麽意義,隻不過是為了滿足他的惡趣味罷了,與我並沒有什麽影響。
是想宣誓主權或者要證明什麽嗎,在我忍耐的邊緣瘋狂試探,但又有什麽意義呢?
於是我露出嫌棄的表情,就你能耐了是吧。
但我忍不住問:“什麽意思?”
想不通的我很迷茫:“這是為了淨化世界必須要做的嗎?”難不成環保組織都這個樣子嗎?
寬大的鬥篷再次籠罩住我,低低的笑聲融化在耳畔,身後緊貼著溫熱的身軀,有人伸手握住我的手,擦拭臉上剛剛不小心濺到的溫熱液體。
“我們是一體的了,你逃不掉了。”他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說著似是而非的話,自顧自的笑起來,空曠的雪地裏灑滿他的笑聲。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無法回答的我隻能低頭看著腳下慢慢氤氳沾染上其他入侵者氣息的雪地,也漸漸融為一體。
對此舉動完全的不明白的我去問了費佳。
我再次提問:“這是為了使世界和平必須做的嗎?”
費佳不可置否的笑了,放下手裏的書,站起來向我步步緊逼。
“那你覺得如何?害怕嗎?會有負罪感嗎?”
我更疑惑了,聽不懂他說的什麽,滿臉的求知欲。
不明白,我不明白,從來沒有人教過我麵對這種場麵該怎麽辦?
我隻是覺得,剛剛那場雪,像極了以前的雪。
可能是時間太久了,腦海裏的記憶已經錯亂了,分不清現實和幻覺。
我該有如何感覺,該抱有什麽情感。
如果是其他孩子的話,會有父母悉心教導的吧,再不濟也會有兄弟姐妹。
可是兄長們講的話我一點也聽不懂,莫非這就是代溝嗎?
越想越遠的我隻能默默感歎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區別,要是我爹媽把他們的智商傳給我,我至於是這副熊樣嗎。
怪不得我媽經常說幸好我們家有錢,到時候給我包養幾個小白臉一天一個算了。
爸爸媽媽,原來你們早就嫌棄我腦子不好使嗎?
矜持優雅的人居高臨下的俯視我,慢慢彎腰對上我的眼眸,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擦眼瞼,閉眼俯身,在我的額頭落下冰冷的印記。
比風還溫柔的歎息聲在耳畔響起:“無知可憐的稚子,分不清善惡黑白,簡直比一張白紙還脆弱純白,比墨還要漆黑濃稠。”
我不解的睜眼看著他神神叨叨一堆哲學,想起了什麽,滿臉嫌棄的抵住。
“能不能體溫上升了再來,你這樣太冷了。”
我嫌棄的用手擦著額頭,示意他趕快放手,厭惡之意溢於言表,啊啊,他洗臉了嗎,我看他好像剛剛吃了下午茶唉。
費佳一副你沒救了jpg看著我。
被我質疑的費佳沒有理我,隻是握住我手的力道報複性的大了很多,等我意識到不對勁時,他已經孩子氣的將冷空氣堅持不懈的盡數傳到了我的口腔裏,等腿差不多快站麻了才好心把手從後麵繞過肩膀扶住我。
我默默擦著麻木的嘴,勉強趴在他胸口,腳勉強著地,哆嗦著說出憋了好長時間的話。
“你腰不累嗎?”
“.……不累。”
“可我腿麻了。”
“.……抱歉?”
相信我,我絕對在那隻西伯利亞大倉鼠圓溜溜的瑰紫色眼裏看見了戲謔。
根本沒有一點歉意。
嘖,今晚就用那本牛津詞典一樣厚的書把你腰折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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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身先士卒誰先死,非常不幸,今天晚上我的腰扭了。
這是一個意外。
剛剛洗白白的我一個餓狼撲虎就撲向了那個軟綿綿的大床,那時候的我還是高興的,愉悅的,充滿期待的。想著要在經曆了無數煉獄後做一個美夢的,在撲到柔軟床墊前的0.01秒,我還天真的這麽想著的。
然而,天不遂人願。
三秒後,驚天動地的哭喊聲響徹整個房間。
“啊——————————”
哪個閑的沒事幹的狗把那本詞典塞被子下麵的!???
是誰!!!!!??哪個奸賊!?竟敢謀害朕!!!
捂著遭受重創的腰,我麵部扭曲,雙腳抬起,觸電似的,全身痙攣的抽搐的倒下了,全無女主角所謂的美少女形象。果然,要是這是本戀愛小說,這個文的女主角根本不是我。
第二天,我坐著輪椅圍著房間追殺了果戈裏三圈。
狗男人,絕對是你做的,除了你,誰會這麽閑得慌!!!!
欲哭無淚實際上根本不明白為什麽大早上會遭到追殺的果戈裏第一次感到了委屈。
同樣欲哭無淚生無可戀的看著家裏淩亂得仿佛遭到洗劫的老鼠窩一樣的西格瑪也感到了委屈。
完全事不關己高高在上喝著紅茶十分高貴優雅的真·凶手·沒有絲毫負罪感大少爺·費佳舒坦的坐沙發上敲敲打打,甚至還指揮自己的小女友幫他拿下午茶。
……
幾天後,我腰差不多好了一半在床上安安分分躺著玩小遊戲的時候,費佳從電腦桌前轉身通知了我一件事情。
注意,是絲毫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通知。
“三天後去橫濱。”
說完,他不給我任何反駁幾乎,說著什麽時間成熟了,焦糖你也差不多學到了什麽,這些天不是很想念橫濱嗎,我們去旅遊好不好。
以上,是他的糊弄我的原話。
滾!
老娘是想念的橫濱嗎?
老娘想念的是以前普普通通平淡的日常啊!!!!
三天後,我乖乖被迫告別了果戈裏和西格瑪,仿佛遠嫁的閨女,含淚被費佳攙扶著登上了偷渡的輪船。
滾吧,誰家旅遊還得偷渡啊!!!
在船上這些天,懷著滿腔痛楚,我化悲憤為食欲,開始瘋狂吃著西格瑪塞給我的兩大箱的零食,吃得那是一個昏天暗地。
當我再一次掏出一個蛋撻準備解決之時,一雙蒼白瘦弱的手阻止了我。
“焦糖,你真的不能再吃下去了,如果你還想保持身材被你哥哥認出來的話。”
這麽說著的人垂眸看了滿桌子的零食,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掏出了體重計,企圖讓麵前的人認清殘酷的現實。
果不其然,對麵的人發出了慘叫,痛斥自己逝去的身材,順便悲痛欲絕的又不小心撞上了床頭,腰又報廢了。
重大打擊!!!
瞳孔渙散的摸著自己的小肚肚,嘴裏吐魂,因為宅在房間的緣故,我一直穿著寬大的睡衣,根本沒有發現原來自己已經穿不下其他衣服了。
要死了,馬上就要下船了,莫非要穿著睡衣下船嗎!?
絕對不要——
眼淚汪汪的望著對麵的費佳:“嗚嗚嗚,我不想那麽丟人,我還年輕,我不應該遭受肮髒大人們的嘲笑嗚嗚嗚。”
沒辦法,偷渡船裏大都是一些粗狂的犯法份子,女性少有。就算有,那衣服太大我也穿不上,隻能勉強穿上隔壁相對身材還算比較嬌小的孕婦三個月時的備用衣服。
生無可戀的穿著著那件孕婦裝,我在費佳仿佛攙扶老弱病殘的動作裏,扶著自己又遭重創的腰,顫顫巍巍的邁著死宅長期不見光的六親不認步伐走起來。
剛下船踏上陸地,強烈的眩暈襲來,我非常不幸的跑旁邊吐得一塌糊塗。
嗚哇——我這輩子都沒這麽丟人過——
費佳在旁邊不嫌事大的遞上紙巾和礦泉水安慰我:“沒事,每個人總有第一次的,在我看來你是最美的。”
你滾!無論怎麽看你都比我漂亮!
看看這個小白花,他居然還歪頭裝無辜,想當初我給你零食你故作矜持不吃,現在老娘胖了,你又開始給我說好看。
無力的拿小拳拳錘他,忍著強烈的眩暈感:“都是你的錯!”
嗚嗚嗚,為什麽不早提醒我,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你都這麽好看了,幹嘛還禍害我。
費佳絲毫不費力的抓著那隻作亂的手,攬住我的腰,敷衍的嗯了幾聲。
就這樣虛弱的靠在費佳肩上,我心如死灰的被他攙扶著去了橫濱的臨時居住點,一路上還遭受到了各種莫名其妙的目光。
直到路過一個花店,一位小臉紅撲撲的小女孩跑出來抱住我,非常不好意思的拿出一隻石竹花給我。
“超級漂亮的姐姐,祝你和小寶寶幸福。這個給你,可以親親我嗎?”小女孩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我,滿含期待。
我低頭看著手裏的石竹花,隻聽到了最後一句。
對於小孩子當然要寵著,而且這小姑娘的聲音太甜了,老夫的少女心完全頂不住。
抱著乖巧趴我胸口的小女孩,忽視身側正主的幽幽目光,我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小女孩也墊腳羞澀的親了我的臉頰,滿足的捂臉跑了。
我:“.……”
為什麽跑了,我用目光示意費佳,接收到我目光的費佳偏頭不看我,一副生悶氣的小媳婦樣,弄得我一頭霧水。
行吧,現在這年頭連個小孩都這麽多心思,這就是代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