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條野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 手上的金屬嘩啦啦作響,往昔被條野大魔王壓榨的記憶一並湧起,透過太宰治的眼睛, 我很清楚的看見自己此刻麵目扭曲的模樣。


  啊, 如果是世界上有美杜莎的話, 我現在的表情大概比她好不了多少。


  條野, 一個母老虎, 啊呸,是母夜叉, 也不對,是笑麵虎!


  一個男人聽了會沉默, 女人聽了會流淚的名字。


  他進我家,簡直家門不幸。


  從跟他見麵的第一天起,我就覺得這個人某種意義上比太宰治還難纏。


  你看看啊, 太宰治洗白了還是一副黑泥精的樣, 條野他一直都是白的,那不更可怕。


  上次我說腿部肌肉僵硬,要他幫我做一下拉伸動作。


  你猜這個笑麵虎做了什麽?

  我剛躺地板上,他就笑眯眯的把我的腿當成什麽彈簧使勁往下壓,全然不顧人體極限。


  於是整個獵犬宿舍響起來我殺豬一樣的叫聲,直衝雲霄。


  我被加急抬進了醫務室,死不瞑目, 內心默念抖S大魔王去死。


  好了,要完了。


  論腦子太宰治還能拚拚,論體術……

  兩個體術菜鳥根本不可能鬥得過條野那個大魔王的。


  思前想後, 我放棄掙紮了, 幹脆埋頭到太宰治懷裏瑟瑟發抖, 宛若一隻尋求雞媽媽庇佑的小雞仔,條野就是那隻要把我叼走弄死的鷹,內心妄想著至少太宰治能給我當個人肉墊子,讓我好過一些。


  也不知道太宰治發什麽神經,微怔一會,居然順勢摟住我,寬大的風衣差不多快隱去身形,眯眼思考著什麽,跟條野在空中進行無聲交流。


  機智的我知道了,這個狗也想著把我當成人肉墊子!

  嘖嘖嘖,這個家夥的心思還是那麽狗,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死也得拉我做墊背的。


  他們兩個在進行什麽正常人看不懂的鬥爭,反正大佬對戰,咱啥也不敢說。


  太宰治:“前任快點識相離開!”


  條野:“狐狸精等等就到你了。”


  條野眼神一轉,淩厲的低頭看我,那眼神大概跟看死人差不多。


  “你給我過來!”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不你就讓末廣鐵腸給你收屍吧。”


  寒氣簡直直逼天靈蓋。


  我一個哆嗦,非常沒骨氣的顫抖著選擇躲在仇敵太宰治身後,掩耳盜鈴般用大衣堵住耳朵,死命搖頭,發出小獸嗚咽。


  是的,在這種情況下,我選擇躲在太宰治背後,就算是太宰治,在條野麵前,他也能給我雞媽媽的般愛的溫暖。


  宰媽媽,求你了,你能頂上幾秒是幾秒,總之別連累我。


  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過去的好嗎,人就一條命啊,落在條野手裏就能死無數回,那滋味,那酸爽,我一輩子也不想體驗。


  詳情請去獵犬審問室瞧瞧。


  我還不如跟小經理私奔呢,至少小經理柔柔弱弱賢惠持家,一看就是絕對不會打人的那種。


  往日給條野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端茶倒水下跪認錯的場景曆曆在目。


  瞧著我一改前麵凶狠的小奶貓作風,化身為瑟瑟發抖小雞仔,雞媽媽太宰治噗呲一聲差點笑出來,更得意了,笑得花枝亂顫,在我驚恐的眼神下轉身摟緊我,毅然決然的進行了作死環節。


  “嗬嗬,你是什麽糾纏不清的前任嗎?我們一家三口根本沒有什麽你插手的餘地。”


  太宰治輕蔑的看著對麵的條野,有恃無恐。


  條野臉黑了,手銬都被他捏的變形,手搭在劍鞘上蠢蠢欲動。


  這貨肯定在想等等給太宰治安個什麽罪名可以讓太宰治死得最難受最痛苦,要不就是先斬後奏,先把太宰治劈個七零八落再隨便安上個什麽罪名。


  不負眾望的太宰治得意揚揚的抬起下巴鼻孔看人:“看你那個母老虎樣,把我家焦糖嚇成什麽樣了,萬一小寶寶有個萬一,你賠的起嗎?”


  “還瞪我,你是不是想說,你不是要破壞這個家,你隻是來加入這個家的。”


  在我絕望的眼神下,太宰治又開始了,叉腰跟個知道自己丈夫跟隔壁翠花好了的惡毒媳婦一樣,怒氣衝衝的準備去手撕翠花。


  “嗬嗬,看你那個艾麗樣,你是不是還想憑借殘疾人博取我家焦糖的目光。嘖嘖嘖,真心機,也不看看你幾斤幾兩,論美貌你是比不過我的。”


  這個時候,太宰治的潑婦本質一展無遺,嘴炮能力max,罵街能力max,碧池能力max,綠茶能力更是登峰造極,無人能及。


  我嚇得打哆嗦,想好了墓地的價位。


  條野的臉真的跟地獄鬼神差不多了,連打在他身上的陽光都變得寒氣肆意,我估計要不是因為太宰治是無辜群眾的一員,現在他絕對會把太宰治切成八塊。


  條野向前一步,巷子昏暗的陰影打在他臉上,去鬼屋毫無違和感。


  無明之王微笑著抬腳走來,軍靴與水泥地摩擦的聲音簡直就是死神收割靈魂的死亡預告,背景都變成死氣沉沉的黑色。


  努力縮小存在感,我抖著腿死命往太宰治風衣裏鑽,死亡時鍾已經敲響了,默默數著我和太宰治的生存倒計時,心髒狂跳,一瞬間連遺囑都想好了,總之全部推到太宰治頭上就對了。


  “你們在幹什麽?”


  熟悉的台詞,熟悉的聲音!!!

  我熱淚盈眶的抬頭向著發聲處看去。


  天無絕人之路!


  末廣鐵腸我這輩子都宣你,你就是我的救星!


  一腳踹開太宰治,我沒心沒肺的跑到末廣鐵腸懷裏哭得稀裏嘩啦,蹦躂著試圖摟著他脖子。


  小末廣,我發誓,從現在開始,咱倆的感情已經升華了!

  你就是我親哥!


  攬住我的末廣鐵腸皺眉,抬眼瞧著狹窄小巷子裏的場景,心裏有了幾分思量,不慌不亂的低頭看我。


  堅定的護住我,末廣鐵腸神色淩然,眼角三瓣紅梅血紅豔麗,襯得他更加俊逸不凡,在我的偶像濾鏡下,整個人簡直天仙下凡傾國傾城。


  “條野,你這樣會傷到小寶寶的。”他正義凜然。


  有了靠山,我膽子大了,拚命點頭。


  是啊,我還是個寶寶,不應該遭受這種痛苦。


  嗬嗬,你們兩個狗男人等著被製裁吧!


  有恃無恐的我邪魅一笑,抓著末廣鐵腸的衣服,縮在他後麵狐假虎威的指使老實人,開始添油加醋。


  “尼桑,打他,快打他!把那兩個狗都打得落花流水!”


  “他們兩個可過分了,居然對你卡哇伊的一抹多做這麽過分的事情,先把他們的腿打斷糊上水泥丟到東京灣算了!”


  揪著他的領子,假情假意的抹眼淚試圖引起同情心,我蹦躂著瞎起哄,翹起薛定諤的小尾巴,得意揚揚的對著那兩個狗男人做鬼臉。


  條野嗬嗬冷笑,一副回去有你好看的笑麵虎樣。


  被推到在地的太宰治姿勢妖嬈的趴在地上,若無其事的緩緩起身,笑了一下,麵不改色的打招呼,甚至還十分熟稔。


  “哥哥大人好啊!”


  末廣鐵腸:“.……”


  “在下並不認識你。”


  太宰治羞澀一笑,做作捂臉:“討厭了,哥哥大人,現在我們一家三口不是正在見家長嗎。”


  於是末廣鐵腸也不說話了,疑似當機了幾秒。


  他低頭問我。


  “他說的是真的?”


  正在思考怎麽打狗男人的我一臉懵逼:“???”


  什麽真的?是說的我剛剛跟條野胡亂說的嗎?我是承認還是不承認,承認就說明我和太宰治有一腿,不承認就說明我驢了條野。


  麵前的人仍然一眨不眨的看著我,露出十分信任的純潔無害表情,仿佛無論我說什麽都會毫不猶豫的相信我。


  我眨眨眼。


  我猶豫了,心裏突然小小的顫抖一下,僅存的良心向我發出抗議


  內心亂成一團麻,什麽東西悄然爬起籠罩住最深處的東西,小口噬咬什麽,悶悶的。


  或許是我難看的臉色被他看見了,他不說話了,沉默了盯了我幾秒,閉眼歎氣,溫柔的摸著我的頭,很認真的說道。


  “沒關係的,以後我會養你們的。”


  “!??”


  察覺重點要素,眯起眼睛。


  我們?!


  誰?

  排除在場幾個人,不可置信的轉頭看著那個似笑非笑看著我的沙色風衣身影,又轉頭看著一臉認真的末廣鐵腸。


  你居然還要養太宰治!?


  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我一個瞳孔地震,心裏的什麽東西一下子就塌了。


  “你居然還想養別人!!!”我捂臉呐喊,泫然欲泣。


  身形幾乎搖搖欲墜,我回頭看著牆邊衝我微微一笑的太宰治,那個笑怎麽看都礙眼,心底一股無名火就上來了。


  好啊,我把你當仇敵,你想上我哥。


  我又回頭看著末廣鐵腸絲毫不為所動的堅毅眼神,更難受了。


  豈可修,你養我就夠了,還要養其他野男人!

  “最討厭歐尼醬了——”


  一跺腳,我捂臉哭了,承受不住打擊,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的跌跌撞撞跑了。


  嗚哇——都是一群狗男人!!!


  你居然被那個小綠茶勾搭走了,你怎麽這樣啊——


  你再也不是那個給我端茶倒水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做數學作業,無怨無悔給我掏零花錢買本子的歐尼醬了,你根本不想要我這個一抹多——


  “你自己一個人跟那個不要臉的小綠茶過吧!”


  空曠的巷子裏回蕩著清脆的女聲,以及噠噠噠離去的腳步聲。


  被推到一邊的末廣鐵腸呆愣了,連阻攔都忘了,委屈又不解的眨眼,風中淩亂。


  條野:“.……”


  條野采菊看看跑掉的小朋友,再看看臨危不亂似笑非笑看著他的太宰治,忽然笑了,令人毛骨悚然。


  “鐵腸先生,看來我們都被耍了呢。”


  “……”


  然而沉迷被一抹多討厭重大打擊的末廣鐵腸根本沒理他,驚訝的瞪大金瞳半跪在地上,握劍的手都不穩了,背景瞬間電閃雷鳴,整個人褪成了灰白色,僵硬成了石雕,慢慢風化,儼然被無情摧殘的嬌花。


  “被,被說討厭了!”


  看著自己的手,黑發美人蒼白著嘴唇說出難以置信的話,宛如被從頭到腳潑下一盆冷水,從喉嚨裏艱難發聲。


  條野采菊:“.……鐵腸先生,你冷靜,那隻是氣話。”


  “再說你以前被別人說討厭也沒有這麽大反應。”


  而且還理所當然的問他為什麽,一點事都沒有。


  秉持著三好隊友形象,條野采菊好聲好氣的安慰:“沒關係的,鐵腸先生,我在隊裏最討厭的就是你了。”


  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末廣鐵腸還是沒理他,努力回想剛剛的事情,眨著迷茫的金瞳,抓緊胸前的軍服,完全不理解。


  “為什麽?”


  “明明我想一直在一起的隻有她。”


  說到最後,貌美如花的警花呆住了,大腦漸漸放空。


  懶得解釋的條野采菊嫌棄的嘖了一聲,沒當回事,想著怎麽懲罰剛剛跑掉的小朋友,篩選著各種道具。


  “不就是被討厭了嗎,別逃避現實啊,你這個骨灰級妹控。”


  條野采菊笑眯眯的懟著末廣鐵腸。


  末廣鐵腸依舊沒理他,感覺像是被雷電轟到心口,心髒一觸即碎,全然不複戰場上的所向披靡。


  “是因為沒有給她零花錢嗎?還是沒有跟她說我很喜歡小寶寶,或者沒有及時幫她打條野?”


  末廣鐵腸很委屈,淩亂不羈的黑發蔫嗒嗒的垂下,雙手無力的撐在地上,影子拉長,宛如被拋棄的小嬌妻。


  條野采菊笑僵了:“.……果然你還是去死好了。”


  太宰·小綠茶·不要臉·狐狸精·治見縫插針:“哥哥大人,焦糖一定是因為哥哥大人沒有接受我們才會傷心欲絕的跑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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