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誰是誰的真心
可惜,這裏是霍府,這逐客令說的這麽明顯,房內三人沒一個人離開。
反倒是那個假的古小淺坐在她床邊,食指一挑,抬起她的下巴:“妹妹,見著我,似不大熱絡?”
“沒辦法,一直以為我爹就我一個女兒,有天突然知道,外麵還有一雙兒女。”古小淺配合著動作,抬高了下巴,隻是眼底的諷刺,任誰都看的見。
“我很好奇,妹妹是怎麽知道我是你姐姐,難道單憑一個姓?世上姓古之人何其多,這不足以證明。啊,我記得妹妹跟霍師說過,古小山跟妹妹的爹長的很像,世上找到一兩個相似的人不難,這也不足證明吧。”女子不急不緩的問著她。
古小淺不雅的打了一個哈欠,又開始犯困。
見古小淺不說話,女子好笑的繼續說道:“看來一切都是妹妹編出來的。”
“嗬嗬。”古小淺也不看她,眼睛看向視線一直落在床邊女子身上的某人,嘖嘖,如此的緊張,幹嘛還要人出來,直接鎖在家裏不是更安全。
“那位明王,那你憑什麽覺得,她就是你的那位小淺了?”古小淺吊兒郎當的問道。
司空景衡這才把視線移向她,眼中毫無溫度,更不可能有半絲柔情,古小淺也不怕,哪怕處於弱勢,依然不肯退縮……
“我的小淺,我自是認得。”說完,走到女子身邊,深情執起她的手。
女子也羞紅了臉,不自在的裂了咧嘴:“王爺,咱不要這麽肉麻。”
古小淺見著,牙都快酸掉了,奶奶滴,這是什麽眼神?
雖然對方是跟她以前長的一模一樣,性格也是極其相似,如果不是她就是古小淺本人,或許連她都要以為對方是本尊。
強忍問候人的衝動,等著倆人視線分開,古小淺眼睛亂轉著,瞧著房間內,另一個人習慣的坐在桌邊悠閑的喝茶:“霍師,我也渴了。”
“姑娘轉移話題未免太生硬了,都未回答前麵的問題了。”霍飛天睿智的看著她,不忘喝一口茶。
“切。”古小淺想坐起來,努力撐著胳膊,奈何一點力氣都沒有,一個人在那裏亂折騰著。
一隻手扯著她的胳膊,粗暴將她坐了起來……
古小淺被人如此對待心中怒火頓生,她好歹是個女的,就不能溫柔對待?
抬頭瞪了一眼拎她的人,咦,竟然是司空景衡。
連霍飛天也瞧著司空景衡。
“嘖,果然人也要分對象的。”古小淺嘖嘖了兩聲,心中嘔的要死,越是這樣,她越是不想告訴眾人真相,“我不知道你們的這個古小淺是不是我夢裏的那個古小淺,我也隻是來看看,畢竟無緣無故多了個哥哥姐姐,人總是好奇的。”
眾人沒想到,她會如此說。
“姑娘的意思,這是夢裏的古小淺告訴你的?”霍飛天抓住她話裏的意思問道。
“可不,這三年她夜夜來,嘮嘮叨叨的說上一段,煩都煩死了,想不理會都難。”古小淺正兒八經的胡說八道。
“嗬嗬,原來這夢還能天天做一樣的?”霍飛天明顯不相信。
古小淺也不打算讓眾人信服,既然問了,她總要答的。
可是有人卻皺眉,居高臨下非常具有壓迫性的盯著她,“她真的夜夜到你夢裏來?”
“額?”古小淺沒想到司空景衡會這麽問,隻是愕然了一下,突然就笑了,笑的前仰後翻,笑的眼淚都下來了,笑的眾人莫名其妙。
這是怎麽了?
“明王,連霍師都不相信我的話,你怎麽還這樣問?難道她也到你夢中去過?”她就是故意的,想當年她夢中一點點看著眼前的男子從繈褓幼兒到牙牙學語的孩童,現如今竟然錯認了她。
司空景衡有些不喜這個叫做古芳菲女子生分的稱呼著他為明王,好在他習慣冷著一張臉,旁人也是看不出他的情緒變化。
他也有很多沒有明白的地方,昨日他一把劍架在她的脖子上,她眼中的光芒,讓他突然想把手中的劍丟掉,心髒跳的厲害,她一步一步朝他走近,那劍上的血珠讓瞳孔縮了又縮,夠了,真的夠了,為什麽,他體內暴血的因子又要爆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他會怎樣?
索性,小淺又一次暈倒,在心底的地方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可是他擔心著小淺,未曾在意過這突然而起的情緒。
今日,小淺鬧著要來見見她這個突然出現的妹妹,他原本可以強製她不來的,可是莫名其妙,他同意了。
剛剛,見著她艱難想要坐起來的模樣,他的手比他更快的一步,將人扯了起來,何曾見過,他對哪個女子會這樣?
難道,隻是這人跟小淺一樣,有一雙相似的眼睛嗎?
強迫自己不去在意心底的想法,溫柔的看著床邊的女子,“我與小淺認識,就在夢中。”
女子又羞紅了臉,站起來,走到桌邊坐下,借著喝水掩蓋自己害羞。
霍飛天訝然的看著司空景衡,他這個學生也學會了說笑?
“哈哈哈。”古小淺又笑開懷,心中既是甜蜜,又是糾結,說出來的話卻是沒有一句是中聽的,“明王真愛說笑,夢裏的人長什麽樣都瞧不清楚,你怎麽知道那夢裏的人,是現實的人?”
“那姑娘又怎麽知道,你夢裏的女子是我徒弟了?”霍飛天接過話,反問道。
“我說過我要找的古小淺是她嗎?”古小淺指著桌邊的女子,狡詐的辯解道,那人明顯是假的,她可沒承認這個人是古芳菲的姐姐。
“姑娘從剛才句句都在說這個古小淺不是真的,難道你知道真的在哪裏?或者你就是?”霍飛天說道。
“對啊,我就是。”古小淺點點頭,特別真誠的看著他,隻是嘴角掛著調皮笑意,怎麽都讓人不信服。
“那姑娘知道,這幾年有多少人冒充我那徒弟嗎?”霍飛天突然問了一句話。
“額?”嘖,竟然有人冒充她,有點意思,“霍師,是不是告訴我,冒充的人都被殺了。”
“哈哈,好聰明的女娃娃。”霍飛天突然有點欣賞她了,“即使這樣,你也說你說古小淺嗎?”
古小淺聽著這話,突然就想起曾經有篇文章報道的內容,你怎麽證明你爸是你爸?
現如今,她是要證明,她是她。
“明王,如果我證明了,我就是古小淺,你當如何?”古小淺沒有先回答,而是反身問了司空景衡。
看著一臉無謂的人兒,冒然的問著根本不可能的問題,小淺就坐在那裏,她怎麽能證明她是小淺?
“不管你怎麽證明,小淺就是小淺,不會因別人證明,而改變什麽。”司空景衡看著桌旁的女子說道。
古小淺心中苦澀,這個笨蛋,你可知你看著別人說出此番話,讓她多難過。
“罷了,罷了,沒意思。”古小淺嚷嚷道:“你這眼裏話裏全是你的小淺,旁人說什麽你也不會信的,既然如此,你娶了她便是。”
她說這話原本就是帶著賭氣。
可沒想,她話剛落,霍飛天的話響起:“看來姑娘夢中的古小淺沒有告訴你,二月初五,就是他們大婚的日子。”
什麽?古小淺這才變了臉色,對了,她從西良到北辰,中途走錯路,也花費了將近半年的時間。
她隻想霍玨成親,江菀承受多大的打擊,自己卻忘了,司空景衡也要成親了,而且算算時間,就剩一個多月的時間。
看著因他的話,臉色異常蒼白的女子,霍飛天心中有著疑惑,有太多的疑問還沒有解開。
這個女子,對他對司空景衡都不陌生,而且對他旁邊的徒弟,也有一股敵意。
難道,她也喜歡司空景衡?
“既然二月初五是個好日子,不若那天我也找個人成親。”恢複到常態,古小淺開著玩笑,板著手指算到:“想來找個如玉郎君是個難事,東圖的那位墨公子怎麽樣?”
“墨清弦?”桌邊女子的眼睛亮了,“哎呀呀,那可是百年難道一見的美男子。”
“有眼光,我最喜歡他身上那股淡然的氣質,君子寧靜而又致遠,世上恐難找出他這份氣質。”
“的確,不僅文采高,最主要長的俊。”桌邊的女子讚同道,說著還不忘撫掌。“不過,不是聽說那位墨公子眼光高,誰都沒瞧上嗎?”
“可不,誰曾想到就看我了。”古小淺臉皮厚的吹牛道。
聽著霍飛天一陣無語:“看你們倆談話,還真懷疑是姐妹,談起男人連神色都一樣。”
司空景衡冷著臉,似是不喜聽到小淺談論其他男人,“既然姑娘要成親,還是早做準備,小淺我們回去。”
坐在桌旁的女子無奈的瞧著要離開的人,朝著床上的人兒笑道:“改日再找妹妹聊天,有機會讓古小山也來瞧瞧你。”
房內,古小淺看著還剩下的一個人:“霍師,你這打算單獨跟我談心了。”
霍飛天看著她,一雙眼睛仿佛洞穿一切:“姑娘可知道‘追憶’?”
她知道可能不知道,提到這個名字,心中還隱隱泛痛,可是,他問這話的意思是什麽?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霍師,難道打算讓我放棄?”古小淺故意說道。
“看來姑娘也中意我們王爺。”
“可不,我此番而來,就是為了他。”
“我知道當初姑娘去西南,曾被王爺救過,且,姑娘也救過王爺一命,我不知道姑娘是怎麽知道王爺的身份,隻是姑娘也看出,王爺心裏眼裏都是王妃,恐怕要辜負姑娘一片芳心。”
“霍師,我跟江菀最大的不同,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且,我也是一個眼裏不容沙子的人,若這人娶了別人,這一輩子我與他的緣分也算盡了。”
“看來姑娘是一定要見到王爺大婚,你才死心。”
“沒準不是我死心,而是他絕望了。”
兩人針鋒相對,話來話往,不肯落一絲下風。
霍飛天自認一雙利眼能看透很多人,可是眼前這個小姑娘,他卻怎麽也看不明白。
其實,世上很多事都讓他看不明白。
明明,古小淺心口埋有追憶,按理說早已屍骨消亡,可是跟司空景衡一起的女子,卻又真實的站在麵前,明明就是古小淺啊,誰都這麽認為。
現在,這位也讓人看不明白,是太多自負?還是太愚蠢?句句的意思,都在暗示,王爺身邊的女子是假的,不是沒人說過這話,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她說的如此肯定。
挑撥離間也太明顯了。
北都的冬天近幾日烏雲密布,眼看著要下雪。
古小淺繞著院子走了幾圈,風越吹越冷,她反倒是隨意,任發絲被吹亂,霍飛天那個騙子,不是說過兩天就能自動好嗎?
她這都第三天了,手腳雖然能下地走動,但依然使不出來力氣。
想自己找個大夫來瞧瞧,霍飛天笑眯眯的攔住了,他給找了好幾個來給她瞧,都說沒有大礙。
怎麽可能沒有大礙,那個假的古小淺沒事就到她眼前晃悠,連帶著司空景衡每次都來。
她就奇怪了,一個大男人天天沒事嗎?
跟著一個女人到處跑。
嗬嗬,特別是看著兩人秀著恩愛,她都想揍人。
“妹妹,你不冷嗎?”屋內,女子裹的跟一個團子樣,羨慕的瞧著古小淺,要不是司空景衡不準,她也想出去吹吹風。
古小淺當作沒有聽見,就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大喊大叫一番。
瞧著院子一顆沒葉子的樹下的石桌,古小淺踏了上去,雙手舉天,閉上眼睛,嘴裏哼著小調,旋轉著,再旋轉著……
在外人的眼裏,一個女子在風中搖擺著,長長的秀發臨空飛舞,裙舞飛揚,有種飛升之感……
腳步突然踏空,身子立刻傾斜,古小淺知道自己恐怕是要跌下去。
不過,她也不驚慌。
若是她能使的出力氣,或許她還能騰空一躍,僥幸站穩。
可是,現在她就那麽直直的落了下去,這一摔,也不知道撞著頭,還是歪著腳。
古小淺亂七八糟的想著,心中有些自嘲,也隻怕沒人會心疼她吧?
身子似被誰接住,一身的血腥氣。
睜眼,瞧見的是一雙冷漠之極的眼睛。
她突然就笑了,伸手撫上他的眼睛,“司空景衡,你不是在屋內嗎?”
屋內的幾人也都看著他們,這次麥提樂跟麥錢都來了,麥錢偷偷的瞪了古小淺兩眼,這個女的從哪冒出來的,霍玨大婚她也來鬧場子,現在竟然敢勾引王爺。
門邊站立的女子斜靠著,眼中詫然,卻不曾上前一步:“我都不知道,王爺對我這妹妹,也是在意的緊。”說完,轉身進屋,讓一幹人麵麵相視,這怕是生氣了。
粗魯的將懷中的女子推開,司空景衡看也不看她,大步進屋,想來是去哄那女子。
古小淺笑的如同一隻偷腥的狐狸,朝著霍飛天比了一個二的手勢。
哪怕司空景衡再不承認,哪怕司空景衡再認不出她,可是他的心卻是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