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趁虛而入
聞言,秦寂森投來一道讚許的目光,同他不謀而合。眼下暮雨的身體每況愈下,已經不能再拖了。既然尋求醫生無果,幾人隻能去雲南碰碰運氣。
顧修斯也抱持相同看法,“這樣吧,我和你們一塊兒去,幾個人相互也有個照應。”說著又轉過了身,“至於唐伯父那邊,就麻煩詩雨和秦小姐多耗點心力了。”
聽說顧修斯也要一同前往,餘詩雨有點擔心,不過她更不想成為他的拖累,爽快地答應了聲,“包在我身上。”
隻要能夠讓顧修斯高興,要她把唐父當做未來嶽父來看待她都樂意。
經眾人商酌後,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事不宜遲,他們迅速把行李收拾好,次日就出發。
餘詩雨和秦舒蘭在機場把四人送走,唏噓不已地驅車回家,“沒想到最後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這傷春悲秋的話自然是出自秦舒蘭之口,她向來缺乏安全感,眼下哥哥和周明朗都不在,心裏多少覺得有點不踏實。
倒是餘詩雨大大咧咧地習慣了,她雖然也挺舍不得顧修斯,不過又不是世界末日,沒必要表現得這麽悲觀。
“嗨,想那麽多幹啥啊?他們過幾天就會回來的,到時候暮雨的身體想必也會很快康複,這樣我們幾個人就又可以去瀟灑玩樂了。”
秦舒蘭見她笑得一臉瀟灑,也像是受到了感染,嘴角也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兩人路上時不時地嘮嗑打趣,原本低迷的氣氛也有所好轉。她們的車子在秦寂森的別墅前停了下來。
她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悉心照顧唐父,秦寂森的別墅現在空無一人,監控設備也用不上,她們想著不如就把這些設備先搬過去。
東西不太多,餘詩雨做事向來又麻溜利索,不多時兩人就踏上了去往唐父家的路途。
不過車子開到中途,駕駛座上的餘詩雨卻狠狠地蹙了下眉頭,隨即下意識地摁住了腹部的位置,她低聲地罵了句髒話。
“詩雨,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副駕駛的秦舒蘭瞥見餘詩雨略顯蒼白的臉,語氣也變得有些焦灼。
“沒、沒事。”餘秋雨咬咬牙,虛扶著方向盤打了半圈,車子在路旁停了下來。再一次抬起頭時,已經是冷汗津津。看著她這模樣,秦舒蘭心口陡然一震,第一反應就是中毒。
實在是最近太多事情都和中毒掛鉤,哪怕秦舒蘭很不願意這麽想,可是腦子卻根本控製不住。
秦舒蘭越想越急,想起那個名叫鄭宇的男人是個狠角色,指不定趁她們不注意就對詩雨下了毒。當下眼淚直逼眼眶,跟餘詩雨交換了一下座位,聲音也帶上了哭腔,“詩雨你挺住,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呃?舒蘭?”餘詩雨想要出口阻止,卻萬萬沒有料到這麽一個柔弱的女生竟然也會飆車,她在一片抽心挖肺的疼痛中,眼睜睜地看著秦舒蘭把車子衝到了醫院門口。
然後二話不說地半拖著她下車,眼睛瞄見一旁有個護士正推著空擔架往裏麵走,隨即就把餘詩雨往上麵送,言語破碎地哭喊著,“快救救我朋友!”
餘詩雨,“舒蘭……”,她那因為腹痛而虛弱的聲音徹底被噔噔飛跑的擔架聲給淹沒。
在秦舒蘭百般焦灼之下,餘詩雨被推進了急救室。她被嚇得六神無主,想起餘詩雨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蛋,張了張嘴頓時淚如雨下。
現在哥哥他們還在飛機上,打電話恐怕也聯係不上。秦舒蘭雙手插入發間,從未如此絕望過。
而此時的唐家別墅,卻有一個倩麗的身影悄悄地靠近。來人一身純白的長裙,秀麗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她打量著跟前再熟悉不過的別墅,此時無辜的臉蛋卻浮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媽媽她,死了。
被放出來的那一刻,在得知了這個驚天消息後,唐巧柔非但沒有覺得解脫,而是自內心深處生出了一種天崩地裂的絕望感受。
唐巧柔自己也覺得頗為可笑,她想,怎麽會這樣?沒道理啊。明明母親隻是將她當做獲得更多利益的工具,甚至有時為了達到目的威逼利誘,開口謾罵。
她應該早就受夠了,恨不得能夠早日嫁給秦寂森然後徹底遠離這個掉進錢眼裏的惡心婦人。她甚至想過一輩子也不要再和她搭上關係。最後這輩子永不相見。
直到親眼看見了媽媽冷透的屍體,她才徹底醒悟了。她痛恨著這個女人,一直一直,或許久得連她自己都快忘了。
可是她猛然發現,哪怕自己希望能夠和母親此生不見,卻也期盼著對方在天涯海角的那一邊,安安穩穩的,這樣她的一腔恨意才有所寄托。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雙目緊闔,臉無血色,以這樣冰冷的姿態無聲地指責她的晚來。
哪怕恨之入骨,到底是血濃於水,她希望母親能活著,最好活得比自己對她的恨意還要長。可是她死了。
沒有人會再點著她的腦袋罵她蠢笨,也沒有人再為她的未來精打算盤,也不會再催她去勾引某個有錢男人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唐父,她名義上的父親。
或許尹思珍的死和唐父之間壓根沒有直接的聯係,可是唐巧柔卻是如此篤定。不論怎樣,她的絕望與哀思都急需找一個發泄口。
然後她打聽到最近唐父因為身體不適一直養在家中。至於秦寂森那邊,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一行人行色匆匆地往機場去了。
這一次,不會再有人出現來阻攔她了。唐巧柔幾乎不費氣力地鑽進了唐父的房間,望著床上安然睡著的唐父,她腳步放輕,自隨身攜帶的挎包裏摸出了一把匕首。
她慢慢靠近,看著唐父那張和唐暮雨有三分相似的臉龐,她的臉上更是風雨欲來,高揚起掌心的匕首,嘴裏也吐出最惡毒的話語,“老不死的,我今天就送你下地獄!去死吧!”
唐巧柔動作奇快,強烈的執念促使她快而精準地將匕首刺進了唐父的脖子,唐父因為鑽心的刺痛迷迷瞪瞪地轉醒過來時,看到的就是滿臉猙獰的唐巧柔。她的臉上濺滿了自唐父脖子裏噴湧而出的鮮血。
“你……”像是不可置信,唐父囁嚅著嘴唇卻什麽也沒能說出,他本能地伸手去摁住脖子上的傷口。可是發了瘋的唐巧柔壓根沒有停手的意思。
她滿腦子都是,唐父怎麽還不死?這老不死的還死皮賴臉地活在世上做什麽?去死吧,去死!唐巧柔猩紅著一雙眼睛,兩手緊緊地攥著匕首,鋒利的刀麵映射著她詭異猙獰的臉,這一次,她的匕首紮向了唐父的左胸口。
刀刀致命,竟不帶半分絲毫的心軟。
“住、住手!”門口這時卻傳來了一道瀕臨破碎的聲音,是照顧唐父日常起居的張嫂,她身體發顫,手裏卻舉著一部手機,“我……我已經報警了,他們馬上就來,你趕緊把刀放下!”
唐巧柔卻不為所懼,她冷嗤了聲,“哈,你報警做什麽?等他們過來好給他收屍嗎?”
她察覺唐父似乎還有一口氣在,想著剛才那一刀恐怕沒有正中心髒,老頭運氣倒是不錯嘛,不過她不介意再補上一刀。
“啪”地一聲巨響,有什麽堅固的物體在唐巧柔的後腦勺炸了開來,然後粘膩的血液迅速地淌了下來。她腦子一片空白,卻下意識地往身後看去。
站在她身後的中年男人是張嫂的丈夫,他今天過來幫忙送菜,沒想到竟然撞見了這樣驚心動魄的一幕,情急之下,他隻好爬了窗戶從唐巧柔後麵悄悄靠近。
唐巧柔兩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
醫院這邊,秦舒蘭哭得梨花帶雨,兩隻比兔眼還紅的眼眸緊緊地盯著急救室的燈光。她不知道裏麵的餘詩雨是什麽情況,隻祈禱著醫生可以力挽狂瀾。
可是急救室門框上閃爍的紅燈不過五分鍾就暗了下來,秦舒蘭心裏咯噔一聲。
這、這是什麽意思?她先是一愣,轉而緩了過來。霎時萬念俱灰,淒厲的哭喊聲在寂靜的長廊裏回蕩。
“詩雨,我一定會讓哥哥為你報仇的!嗚嗚……詩雨,是我沒能保護好你。”
這時,手術室的門豁然被拉了開來,主治醫生利落地摘下口罩,看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的秦舒蘭,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
“你沒事吧,這些女士?不如先進去看看你的朋友?”
秦舒蘭哭了好半天,有些虛弱地擺了擺手,“你讓我再緩緩,我怕當麵看見接受不了。”
醫生“呃”一聲,見秦舒蘭似乎是鐵了心不肯進去了,隻好扭頭望著手術台的方向,“餘小姐,你自己能下床走路麽?你朋友似乎撐不住了,我讓護士扶你去病房休息一會兒吧。”
裏頭傳來脆生生的一句,“沒事兒,就不用麻煩你們了。我剛吃了止痛藥,現在感覺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