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換我守護你
倒是一旁的助理不合時宜地插了一句,“這位羽翼先生,大花是你的小名嗎?”
羽翼:“?”
“臭小子,你腦子被車尾氣堵了?用腳趾拇都想得出來,大花是他懷裏那隻花貓!”周明朗頭痛地踹了助理一腳,忽然諒解了他將車子開進死胡同的蠢貨行為。
“哦!哦!腦子通了。羽翼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助理抓耳撓腮,對著羽翼又是一番點頭哈腰。
不過這場小小的烏龍倒是令過份壓抑的氣氛變得輕快了些,事不宜遲,一行人驅車前往羽翼的住處。
途中顧修斯才想起自己的手機還處於關機狀態,想著不如聯絡一下餘詩雨報個平安。誰知一點開一條頗有衝擊力的信息就擠入了他的視線。
“唐伯父被唐巧柔刺傷,現在正在動手術。”
他迅速編輯了一條,“我們已經找到蠱醫了,你那邊有任何情況隨時聯係我。”然後轉身將此事告之眾人,“還在急救室,眼下也不清楚情況。”
聞言,秦寂森倒吸一口涼氣。雖然處於昏迷狀態的唐暮雨根本聽不見,但他還是下意識地伸手將她的耳朵捂住。
“伯父一定會平安無事的。”秦寂森目光悠遠,這句話不像是安慰眾人,倒像是說給陷入昏迷的唐暮雨聽的。
暮雨啊,你聽見了嗎?
車子一路顛婆,抵達羽翼的住處時天邊已經拉上了帷幕,四處黑漆漆的一片,更加把人的心情映襯得壓抑悲戚。
一行人進了屋,羽翼為他們泡了茶,秦寂森則抱著唐暮雨進了一間客房,這才轉身走了出來。
幾人喝茶的功夫,羽翼已經投入了翻書狀態,他手裏捧著一本殘破不堪的醫術,嘴裏念念有詞,“我記得就是這本了,我好好找找。”
周明朗向坐在沙發上為自己洗臉的花貓瞥了一眼,心道這大花還挺臭美,天天舔著那張大花臉。
“需要幫忙嗎,羽翼?”秦寂森耐不住地站起了身,他剛才看到唐暮雨手臂上的那條紅線蔓延得越來越長,心裏頓時生出不好的念頭。
他擔心暮雨撐不了多久了。
“啊,找到了。”羽翼驚喜地叫了一聲,然後把書捧高,將泛黃的字跡對著燈光,“獨蠱,獨也,中蠱者,若猛獸稱霸於林,獨往獨去,逢人殺之,是以獨霸天下。”
難怪暮雨逢人就發作,不見半分手軟,原來是體內的蠱毒催使著她將除去自己以外的人通通殺光。
秦寂森思緒百轉,聽見羽翼繼續讀道,“欲解此蠱,需以銅芯草為引,以血……”羽翼忽然一頓,轉而抬起了眼眸,“說起這銅芯草,卻也是個難得的寶貝。它生在瘴氣叢生的密林深處。想要采獲恐怕要花費不少功夫。”
“我去!”秦寂森和顧修斯幾乎是同一時間發出了聲。
羽翼聞言眼眸微眯,“一個人去就足夠,多了反倒更不安全。”
“那就我去吧,顧修斯你留下來照顧暮雨。”這是頭一回,秦寂森將唐暮雨的安危暫且托付給顧修斯,後者長籲一口氣,勉強答應了下來。
羽翼欣然點了點頭,“那好,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了。大家夥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如果餓了的話我為你們準備一些甜點。”
雖然眾人都沒什麽胃口,但是為了保存體力,還是強行往嘴裏塞,倒是一旁跟著來的助理吃得挺歡樂。
周明朗沒忍住又朝著他屁股踹了一腳。
“哎呦喂!”助理以一個極為誇張的姿勢栽倒在身後的沙發上,大花“喵”地尖叫一聲,毫不留情地饋贈了他一記貓爪,然後輕鬆跳上一旁的茶幾,不滿地喵了幾句,又繼續給自己洗臉。
周明朗陰鬱了半天的心情總算有所好轉。
第二天,秦寂森挎上羽翼為自己準備的登山背包,一身輕便的服裝,收拾整齊後就準備出發前往深林。
這時羽翼叫住了他,“寂森,等等。讓大花陪你一塊兒去吧。”他朝一旁正在為自己洗臉的大花招了招手,大花頗為慵懶地喵了一聲,踏著姿態優雅的貓步走了過來。
助理忍不住又問,“確定讓大花跟著去?它一天到晚就知道給自己洗臉!”
哦,還知道撓他一臉傷痕。
大花像是聽懂了助理所言,拋來一道略微鄙視的目光,靈活的貓身微微一扭,留給助理一個高冷的屁股。
助理:“!”
秦寂森雖心裏和助理抱持著相同看法,不過他又想起自己初見大花時它的驚人之處,而羽翼既然會主動提出,想必也有他的道理。於是爽快答應了下來。
別看大花平時一副好吃懶做的臭美模樣,它的身材倒是保持得很不錯。見秦寂森向自己投來友好的目光,它倒也毫不客氣,三兩下就跳進了秦寂森的懷裏,還極為乖順地蹭了蹭他結實的胸肌。
助理吹胡子瞪眼,像是眼睜睜地看見自己的相好轉而投進了別人的溫柔鄉,“它從來沒有這樣對過我!”
“閉嘴,就數你話多。”周明朗又是一拳頭。
秦寂森逐漸遠離了四人的視線後,羽翼這才重新轉過了身,看向周明朗和助理,“二位,還有一些其他的草藥可能也需要你們一起幫著采摘。”
“沒問題。”周明朗應得痛快,隻要能夠將妹妹的病治好,別說是上山采藥,讓他當藥引他都樂意。
羽翼笑得溫和,“就在後山這邊,距離我家並不遠,眼下還缺了七八味藥材,到時候我把樣圖發給你們。這邊山上有信號,如果有不確定的可以及時聯絡我。”
“好的,保持聯絡,樣圖發我微信上就行。”周明朗拎起地上的背簍就要走,又提起了采挖藥材所需的工具。
助理慢吞吞地跟了上來,周明朗看了他一眼,“你帶這麽多工具做什麽?”
“老大,我采藥啊。”助理眨了眨無辜的眼睛,難不成他去采蘑菇?
周明朗笑得一臉無賴,“你那張嘴叭叭的不是挺會說?用嘴挖藥得了,省力省事兒。”
“老大!”助理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的嫌棄。
周明朗走了兩步又扭過身,“顧修斯你不去?”
“我留下幫忙製藥。”顧修斯揮了揮手,“至於采藥就拜托你們了。”
周明朗點點頭走得瀟灑,助理屁顛屁顛地跟了上來,忍不住又往顧修斯的方向瞄了一眼,笑嘻嘻地說,“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顧修斯可是個小少爺哎,哪能跟我們一樣幹這種粗活啊。”
要他說,這幫忙在屋子裏製藥打打下手的事情可是清閑多了,助理表示他也想留下來。
周明朗也循著助理的視線往後瞥去一眼,顧修斯站立在原地絲毫不動,眉眼平淡,讓人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端倪。可是他直覺有事。
“恐怕沒有那麽簡單,”周明朗說了句,話鋒一轉,“再說,你的老板我也是個少爺。”
助理幡然醒悟,他好像把自家老大也給罵進去了。於是又挨了一背簍。
“顧修斯,你確定要這麽做?這件事或許我們應該從長計議。”羽翼正在一堆藥罐子裏挑挑揀揀,卻忽然聽見顧修斯一番驚人的話語。
他起初也以為,顧修斯留下來是想幫忙打個下手,眼下看來他恐怕已經偷偷把那本醫術翻了一遍。
當天他說解蠱方法時並沒有說完,“以銅芯草為引,以血毒為輔,方可解之。”醫書下方針對血毒也做了特別標注:即遭金換蛇咬傷者毒發之後的人血。
羽翼當時之所以沒有把解毒方法說全,是因為被金換蛇咬過的人,九死一生,而且提供毒血的過程中也需要忍受莫大的痛苦。
身為一名醫者,他說什麽也不想讓一個正常人去做“人體供血庫”。可是顧修斯卻不聲不響地跑到他跟前,告訴他說,自己願意。
羽翼覺得他瘋了,這和直接喪命又有什麽區別。可是他也不能對危在旦夕的唐暮雨放任不管,猶豫了半天才緩緩地問了句,“顧修斯,你深愛著暮雨,是嗎?”
聞言,顧修斯僵直的身體猛地一顫,他微抿著嘴唇,卻異常堅決地搖了搖頭,“不,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小時候暮雨在孤兒院將我保護得很好,我很感激她。所以這一次,換我來守護她。”
顧修斯心裏非常清楚,暮雨同秦寂森兩情相悅,而他也不想做插足他人感情的第三者。他是一名盡職盡責的騎士,隻要確保自己想要守護的那個人的安危、幸福,也就足夠了。
良久之後,羽翼微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不得不說,顧修斯的一番話為他帶來了不小的心靈震撼。他努力維持住外表上的冷靜,“顧修斯,你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並且我希望我們盡快動手,我擔心他們回來後會阻攔我。”顧修斯語氣堅定,甚至透著幾分急不可待。
他等得,他們都等得,可是暮雨呢?她那副瘦弱不堪,被蠱毒折磨得幾乎破碎的身體,又還能等上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