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撞到個人
“幹嘛？半夜來看死人呢？”克洛故作輕鬆地說。
藍旭把手放在嘴唇上吹了兩聲哨子，尖銳的哨聲就像狼哨一樣衝破厚重的山脈，又如海浪一般，一波一波回蕩開去。
克洛疑惑。
“你不是很想小強嗎？”藍旭反問。
“小強？你說小強在這裏？他已經死了？”克洛扶著車尾廂，一隻手捂住胸口慘叫著：“小強！”
“小強在哪裏？哪一個是小強？”克洛像瘋了一般撲向那些墳頭，掀開雜亂的草叢，一座一座地查看墓碑。
一雙腳出現在自己麵前，克洛嚇一跳後退了兩步。
“克洛。”陳強笑呤呤地伸展雙臂站在克洛麵前，準備工作給克洛來一個熊抱，不過看起來克洛的靈魂已經不堪重嚇，就像隨時都會癱倒一般。
“放心吧，小強是人。”藍旭拍了拍克洛的肩膀：“你見過有鬼長得像他這麽健康的嗎？”
克洛打量著陳強，個子比四年前高了半個頭，該有一米七五以上吧，雙眼間的神色也堅韌而敏捷，不再是那副二二的傻x樣，體格健壯，看起來養得不錯也不缺煆煉。
眼前的人，長著一張如陳強一模一樣的皮，可卻已經找不到那個二二的二麵五的傻瓜樣。
“你都不是小強了。”克洛由衷地說。
陳強油嘴滑舌地說：“嗬嗬，這是藍旭教導有方。”
現在整個世界上，陳強誰都不信，就信藍旭。也誰都不服，就服藍旭。當日愴惶逃亡，差點被李來的人砍死，是龍二少救了他。可是龍二少也給他設了一個障礙。
這片墳場的另一頭是成片成片的香蕉林，龍二少在香蕉園裏養了上百隻藏獒，陳強想出去，要麽把藏獒打死，要麽被藏獒吃了。龍二少也放話了，陳強自己能走出來就可以出來，否則就在此地終老。
“那你怎麽出來的？”克洛好奇地問。
打死幾百隻藏獒，有可能嗎？
陳強和藍旭同時笑了。
“怎麽做到的嘛？”克洛的好奇心又被提高一個層次。
藍旭說：“我認為任何事情都是雙刃劍，藏獒可以是小強的敵人，也可以是朋友，與其血腥的屠殺不如馴服來得更好些。”
“藍旭說了，人不能隻想到毀滅，而應該是感化。”陳強說，不過到現在陳強還沒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所以，小強把藏獒馴服了？”克洛向陳強作出一個“強”的手勢，居然能馴服幾百隻藏獒。
陳強羞澀地說：“是用藍旭教我的辦法。”人生他第一次被克洛誇，也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真的很牛逼，不過比起能通獸語的藍旭，這點本事又算得上什麽呢。
“什麽？你能通獸語？什麽時候學的？”克洛激動地踢藍旭一腳問。
“當知道小強被關起來的時候。”藍旭說。
克洛又問：“你是怎麽知道小強被關起來的？”
藍旭沒有回答克洛的話，而是轉身對陳強說：“你有空，該去拜訪拜訪龍二少。”
陳強大喜，激動地問：“我可以回城市了嗎？”
藍旭淡淡地說：“再過一年半截吧。不過先去拜訪龍二少，能為友側不要為敵。”
陳強嚴肅地說：“我聽你的。你說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在陳強的眼裏，藍旭的話就是命令。
藍旭麵朝著山下，遠處的燈火是鳳城的街燈，這片齷齪的燈光，溫暖了多少流浪人的心裏，可是卻無法給底層的人真正的溫暖。
克洛伸出一隻手拍著藍旭的肩膀說：“藍旭，我們是兄弟，如果有什麽計劃，不要忘記我。”他的心裏有一種澎湃的激情，像有些什麽事一定要去做一樣。
“我要……”藍旭把手指指向山腳下，鳳城的這片土地，他一定要成為這裏的主人，一定要給你裏換個血。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未來會是我們的。”克洛伸出一隻手過來握藍旭的手，陳強見狀也握了上來，三隻手握在一起，像一股無聲而強大的力量。
“遊戲開始了。”藍旭向著天空一聲大笑，笑聲一陣陣地回蕩在這片黑幽幽的山裏，那是一種皇者出世的波瀾狀闊的聲音。
克洛精神煥發地問：“你準備從哪裏開始？”神彩奕奕的樣子怎麽看都不像剛失戀的人。
“這張卡你拿著，肖凡琪現在在考公務員，你去幫他。公檢法的位置，一定要安排我們的人坐上去。”藍旭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給克洛。
克洛提醒著：“肖凡琪是個頑固不化的人，他不可能會為我們做事。”
藍旭說：“但是他會為社會，為正義做事。這就夠了。”
看藍旭已經決定的樣子，克洛不再發表意見。藍旭做事自有藍旭的理由。
當天晚上回到城裏已經是零晨的三點多，克洛怕吵醒父母，故而進門的時候沒開燈，沒想到猛地撞上一個人。
“你回來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克洛嚇一跳。
“小憂，三更半夜你怎麽在這裏？”克洛厭煩地問，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或許沈小曦就不會沒安全感，也不會做出那些事。
“你沒回來，大家都很擔心你，我去你們學校也找不到你。那個女人也不在了，我不知道能去哪裏找你。”小憂說。
“你找我做什麽？”克洛說著推開臥室的門，進入自己的房間。
小憂也跟了進去。
“拜托你，客房在那邊，我家你不是第一次來。”克洛把小憂扔了出來。
“克洛哥！”小憂硬是抵在克洛門上。
克洛問：“還有事？”
小憂說：“克洛哥，那個女人已經不要你了……”
“那是我的事。不關你的事。你一個女孩子，怎麽回事，自己有家不回老呆在我家。”
“克洛哥哥……”小憂委屈地叫著。
克洛生氣地說：“要不是你，小曦也不會這樣子對我。過去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了，我認命，請你以後少在我麵前晃。我再說一遍，我一直隻拿你當妹妹。”
小憂衝上來緊抱著克洛：“我不要做你妹妹。”
“對不起！”克洛把小憂推開，關上臥室的門，沈小曦的笑臉再次在腦子裏浮現，過往那些美好的記憶再次回來，可是小曦居然說沒喜歡過他。
克洛用被子蒙住頭，把枕巾塞進嘴裏，任憑淚水打濕了床單。
天亮的時候，克洛發現自己懷裏抱著一個人。
“醒了？”小憂伸手撥開克洛的劉海，笑容甜美而天真。
克洛猛地推開小憂，冷冷地問：“你怎麽在這裏？”
“是你叫我不要走的。”小憂低聲說。
“去！”克洛一聲冷笑，怎麽可能有這樣的事。想騷男人，也拜托你別把人家當沒智商的。
小憂又說：“你昨晚又哭又笑的，我以為你出什麽事，就過來看你。是你拉著我的手，求我不要走的。”
克洛想起來，他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了沈小曦，他甚至跪下來求沈小曦不要走，他還告訴沈小曦，如果他的父母親不同意他們結婚，他寧可放棄克家所有的一切帶她遠走高飛，那怕是打一份普通通的工，住十平方米的出租房，他會自己努力，想給沈小曦拚一個未來的。敢情……他把小憂當沈小曦了。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你請便。如果你覺得我的房間很好，那麽這個房間以後就是你的。我……走了。”克洛拿起車鑰匙，看來有必要像藍旭一樣搬出去住單身公寓。
“克洛，吃早餐了。”克阿姨在樓下叫著。
克洛跑下樓，說了一聲：“媽，我走了。”就直接往門口去。
“吃了早餐再走。”克阿姨追出來。
“不吃了。”克洛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打電話讓秘書今天不用上班，出去幫他找房子。
“克洛，你找房子做什麽？”克阿姨一聽兒子的電話內容不對勁，立即問。
克洛收了線說：“媽，我都多大了，怎麽能還像小孩子一樣要你和爸照顧呢。我想搬出去住。學著自己獨立。”
“克洛！”克阿姨眼裏跳出一滴淚水：“你是在生氣嗎？”
看小孩子流淚是幸福，看老人流淚是心酸，克洛不忍地轉過身，低聲抱歉地說：“媽，對不起。我需要有一個私人的空間。我忘記不了小曦。就算要忘記，我也需要一段時間。對不起！拜拖你幫我照顧好爸。有空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克洛發動車子，沈小曦絕決的表情出現在腦子裏：“我生來就是個賤人，是你一直眼睛迷了。一直以來我隻是利用你，利用你上大學，利用你留在鳳城裏。因為你是藍旭的兄弟，也是鳳城的新貴。我不像小憂生來就有個有錢的爹，可以囂張地霸著人家的男朋友。我的位置，我的一切隨時都有易手她人的可能。”
心痛到幾乎無法呼吸，心髒像崩裂了一般，淚水如珠般撲嗵而下，呢喃地喚著：“小曦！”
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一個長發女子，女子回頭向克洛嫣然一笑，巧齒如瓷，清脆的聲音如同百靈鳥的叫聲：“克洛……”
“小曦！”克洛呢喃著，耳邊擦過一聲尖銳的慘叫聲，似乎很多很多的目光投謝過來。
撞到人了？小曦？
“小曦？”克洛打開車門，驚慌失措地來到車前：“小曦？”
女倒在地的女子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