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栁宥?
“怎麽樣?我曾對你說過的話沒錯吧?”殷銳看著麵前這滿臉難以置信的甯願,輕聲的笑了出來,“你們警察——也未必都是‘好人’嗬——”
聞言,甯願隻瞥了他一眼,卻是並沒有反駁他的話。
此刻自己手中的這一小包的白色粉末物質,無需經過特殊的化驗分析,以她多年來所積累的相關經驗看來——這百分之百是“海洛因”。
確切一點說,就是殷銳口中的——“精純四號”。
這種東西如今在唐琛的房間內被發現,雖然這依舊並不能完全的表明,唐琛就是個吸毒者,或許這裏麵還存在著部分蓄意“栽贓嫁禍”的可能性。可是,甯願知道,那種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不用過多證實,從唐琛這一段時間的種種表現跡象看來,他應該是“上了癮”了。
甯願說不清自己此時心裏是什麽滋味——身為一個從事“緝毒業”多年的“資深級”警察,她竟然一直都沒有察覺到身邊同伴“深陷毒品”的這個事實。
這麽些年來,接觸過那麽多的實際案例,對於“毒品”這種東西,以及它所有的附屬相關事物,可以說,她都是了若指掌的,可是——
——她怎麽就偏偏沒有看出唐琛一直以來那令人感到疑惑表象下的實在本質呢?!如果,她從前可以稍稍在他身上多用點心思來關注的話,她應該是早就可以察覺,甚至於能夠做出適時製止的,不是嗎?!
或許是因為身為一名警察所具備的那種強烈的使命感與責任感使然——此刻的甯願,在難以置信的震驚過後,便是滿心的自責。她突然又想起了當她跟唐琛剛到達這柬埔寨後,在隨意閑逛的途中,唐琛突感不適的事情。
——想必,他那時並非真正的身體不適,而是犯了毒癮了吧!
此時,甯願就這樣的拿著那一小包海洛因,定定的一直站在那裏看著,眼底盡是懊惱與愧疚的神色。
“甯願——”而見她這樣,殷銳臉上的那抹笑意,便也逐漸隱隱的淡去了,他拉住她的手腕坐在了床邊,放緩聲音勸慰道,“這不是你的錯,你真的沒有必要自責,要知道,對於任何一個會走上或者是已經走上了吸毒道路的人來說,你是沒有那麽多的能力與精力去逐一關注,甚至於糾正他們的。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充滿著無奈與遺憾。想要徹底的去改變與拯救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著殷銳如此貌似飽含“哲理”的一句話,甯願微側過臉看了他一下,隻是很快便又移開視線低下了頭,似有若無的輕歎了一口氣。心情依舊沒有感到絲毫的放鬆。
“你是怎麽知道這房間內有這種東西的?”甯願沉默許久之後,突然開口問道。
當然,這也是令她一直疑惑的地方——通常海洛因是略帶一股微酸氣味的,可又並不是很明顯。尤其是這麽少的量——甯願此刻看向手中的這個小錫紙包——大概也就僅僅不到兩克重吧?!他怎麽可能發覺得到?!就算是帶著警犬來嗅,這似乎也是需要一點時間的吧?!!
殷銳聽到甯願這個問題,那雙原本含笑的眼,此時更加微微彎了起來,眼底的那抹幽藍的光,熠熠閃爍,滿是興致的模樣。
他好半天都沒有作答,隻是笑看著甯願,然後想了想,才又問道,“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要你先來告訴我——通常你是怎樣從一個人的外表,神情或者舉止之類來推斷他有藏毒嫌疑的?”
甯願雖是有些驚訝於殷銳如此發問,可反念一想,覺得回答他倒也沒什麽大不了,便說道,“如果沒有什麽實際的證據,單從一個人的形態上來看的話——是沒有任何特定方法或標準的。隻能從一些表現細節上來判斷。而如果非要問具體‘憑什麽’,那麽隻能說這是入行太久了,習慣成自然,日積月累之下所練就的一種‘職業本能’吧——”
“沒錯。”殷銳此刻突然接話,笑意蒙蒙的看著甯願,看著她那迎向他的視線,然後進一步清楚的說明,“‘職業本能’——這也就是我對於你之前的提問所給出的答案。”
“——自打我從懂事開始,就知曉‘海洛因’,‘可卡因’這類的東西。它們伴隨我成長的時間超越我身邊的任何人或事,它們早就已經密不可分的融入到了我殷銳的生命當中。所以,就如同你所說——沒有任何的特定方法與標準,隻因著‘入行太久’,‘習慣成自然’而已。我就是可以如此輕而易舉的察覺出它們的存在,哪怕僅僅隻是一丁點——”
“殷銳,你這是在對我承認你始終身處‘販毒行業’的這個事實嗎?!”甯願如此尖銳的問。
她沒有想到,殷銳竟會這麽“坦誠”的對她說出了這番話。
“是的,我是在承認這一點。那又怎樣?難道你會因此再將我扔進監獄裏嗎?”殷銳沒有絲毫的掩飾與退縮,“步步緊逼”的問著甯願,再次掌握了“主動權”。
而甯願在他如此發問,以及他那雙又開始越來越顯得“炙人”的眼神的注視下,再次調轉開了看向他的視線,落在了別處。
“目前確實不會,不過,如果有一天,我的手中真正的掌握了關於你走私販毒的實在證據時,我也仍舊不會心慈手軟,手下留情。”甯願想了一下,這樣堅定的說道。
“我知道。”殷銳聞言,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臉上的笑容依舊,眼底的深情也依舊。
他一瞬不瞬的望著甯願,繼而又說,“隻是,甯願——此時真的謝謝你。”
這突來的一聲道謝倒是令甯願再次抬起眼看向了他,臉上帶有著一絲不明就裏的疑惑。
“謝謝你始終都沒有將這包毒品與我聯係在一起。謝謝你沒有懷疑這一切是我做的。”殷銳如此解釋道,然後頓了頓,又說,“所以,甯願,如果真的會有那麽一天,我再次‘栽進’你的手裏,再次被送進獄牢當中,哪怕是永無翻身之日——”
“我也依舊不會忘記此刻與你這般相處的平和與溫馨,以及你對我如此‘毫無條件’的信任。”
“甯願,對於這些——我將會永遠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