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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甯願是發過誓的——如果她不再被殷銳控製束縛,行動自由的話,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殺了他!!非但如此,她還有想過要將他“抽筋剝骨”,“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她認為,隻有做到這些,才能得以平複心裏的那股莫大的漫天憤恨!!
可是此刻,她已經恢複了清醒的意識,雖是依舊全身虛弱無力,頭部仍舊感到昏沉發熱。可不管怎麽說,這也算得上是“毫無束縛,行動自如”了吧。不過,不知為什麽,當她如此近距離的麵對這個已經被自己詛咒過了千百遍的“罪魁禍首”——殷銳的這張擺在自己麵前的英俊笑臉,以及他那眼中所帶有著的明顯的貌似溫情,愛憐,愧疚與期盼的神情時,她竟然提不起了任何的怒意,更是找不出一丁點可以繼續鼓勵自己“宰了他”的勇氣與力量。
而相反的,那股“不爭氣”的委屈感,竟然在殷銳如此充滿深情與憐惜的注視下,急速的湧現了出來,溢滿了她的整顆心!!
該死——
甯願“色厲內荏”的瞪視了殷銳許久之後,突然驀地就閉上了雙眼不再看向他,擱在膝上的雙手也是緊緊的就攥了起來。
——她因著自己如此的“無能為力”,而感到了極度深切的自責與懊惱。
她這究竟是怎麽了?!!她不是恨他嗎?!!應該恨他的啊!!為什麽事到如今卻又根本找不到了那個——“恨”?!!
他是她的對手,她的敵人,是她發誓要與之對抗到底,實實在在的“死對頭”!再加上他之前肆意妄為,無視於一切法律道德的對她做出的那所有的“邪惡勾當”,他已經足以成為了她的——“仇人”!!
可是,此時麵對著這個之前差一點就將自己“逼瘋”,“逼死”了的“仇人”時,她怎麽就會——恨不起來了呢!!
她這是怎麽了——這一切究竟是怎麽了——
甯願滿臉蒼白的許久都沒有睜開雙眼,皺緊的眉心則是透漏了她此刻過分糾結不堪的內心。
而她這所有的異常表現,殷銳早就全數看進了眼裏。他盯著她,全神貫注,目不轉睛的一直盯著她,眼裏則是逐漸便清晰的浮上了一抹濃烈的了然與欣慰。
他知道——
——這個小女人,這個始終在他麵前強作鎮定,剛硬,漠然,無視與堅強的小女人,她的那顆冰封許久,未曾經人親啟也從未向誰熱情綻放過的內心,如今終於是有了些許軟化的跡象了!!
如此看來,他的賭注也果真是押對了!
看著甯願如此充滿後悔自責難以置信的虛弱臉龐,殷銳眼中的那抹憐惜疼愛更深了。
——她曾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嗬——曾經的她,在他看來,簡直就是一個“不可攻破的巨大難題”。像是若想要得到她的關注一瞥,都是需要花費莫大的氣力與手段似的。
說實話,他雖是一直對她較為“上心”,也一直都在堅韌不拔死乞白賴的不斷挑釁她,逗弄她,討好她,靠近她。可是,他自己卻是一直相當清楚——他是絕對不會那麽容易就能夠得到她的心的,哪怕僅僅隻是一個方麵一個點。
而此刻這一切跡象的表明,也是實在的驗證了一件事——他的“努力爭取”終究沒有白費氣力,終究——他得到了這細微卻又珍貴無比的“回報鼓勵”。
——他這別扭的小女人,開始矛盾,開始軟化了。
這可真是件值得慶祝的事嗬——對不?
不過話又說回來,高興歸高興,殷銳此刻同樣也是清楚明了著一個重要的問題——雖說如此狀況確實“振奮人心”,可這也僅僅不過還隻是一個微小的開始而已,這距離他得到甯願的全部內心,得到一個完完整整的她——真的還有很長很艱難的一段路要走呢。
不過,這也無妨,他“耗得起”的,不是嗎?
殷銳一邊如此自信滿滿的想著,一邊輕得不能再輕的抬起手,以溫暖厚實的掌心覆上了甯願那蒼白的小臉,柔緩的扣在了她的眉宇之間,然後隨著這個力道,將她的頭慢慢摟了過來,讓她枕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殷銳微微側臉,將臉頰貼在了甯願的額際,感受著她此時依舊偏高的體溫,溫情不已的輕聲安撫道——
“寶貝兒乖——不想了,什麽都不想了嗬——我會疼你的——永遠永遠都疼你——”
殷銳一麵如此輕哄,一麵單手不斷溫柔撫摸著甯願的手臂,像是想要讓她感受得到自己所有的溫暖與深情一般。
而此刻的甯願,那滿心令她措手不及,難以招架的陌生情愫,以及那一直存留於她心裏的委屈,懊悔與無力跟無奈,加在一起,便足以令她此刻迷失堅持,思維混亂,情緒崩潰。
所以,毫無疑問的,殷銳這一溫柔撫慰的舉動,可以說在此時出現真是恰到好處。這幾乎可以更加加深了甯願那潛意識當中的“脆弱”與“無依”。也成功的在此異國他鄉,充滿陌生的地界裏,將這兩個原本在原則上可以稱得上是“毫無可能”,“相互對立”的人的心,於無形當中,更拉近了一些。
此時,這一切都顯得是那麽美好,和諧,充滿了無限的希望。不是嗎?
隻可惜,這世上凡事都有對立的兩個麵,哪能這般容易的就可以贏得永久的安逸與幸福?
正如一句老話所講的那樣——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
好景——真的——不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