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柊似?
這一夜,殷銳完全沒有給甯願任何得以喘息休息的機會,兩人歡愛直到天色微亮,殷銳才疲憊的抽身而去。
平躺在甯願的身側,殷銳感受著生理上的那股滿足與愉悅,可是他的心,卻仍像是承載著莫大的負擔一般,始終無法真正的輕鬆下來。
甯願也是靜默的躺在那裏,看著那窗外的天色逐漸發亮,她沒有開口說什麽,雖是身體疲乏得要命,可依舊不願沉沉睡去。她想跟殷銳說些什麽,任何話題都好,隻要可以打破此刻這股令人尷尬與難過的漠然氣氛。
她靜靜的等待著,可許久都沒有聽到殷銳說出的任何一句適用於歡愛之後的溫言軟語,就更別提什麽溫存的擁抱與撫慰了。
此時,甯願不由得想起了她與殷銳在那越南的酒店裏,他俯在她的身上時,眼神那般深邃灼熱,出口的話音都是輕得不能再輕,像是聲音稍大一些都怕嚇到她似的。
那時的殷銳,對她懷有著多麽熱烈的情感。
他是寵護她的,是珍惜她的。
可是現在——
甯願眨了眨有些發酸發澀的眼,心裏止不住的浮現一抹失落與痛楚——可是現在,他們兩人,即便整夜的耳鬢廝磨,纏綿歡愛,可仍是磨滅不了這激情過後的冰冷,虛無與隔膜。她更是不能摸透他此時的真實心境。他不對她說話,不向她表達任何情感,她不知道,他心底裏最終的打算究竟是怎樣的。
甯願想了想,便微微側過了臉,借著這微亮稍暗的天色,看向了一邊那始終睜著雙眼不知在想些什麽的殷銳,抿了抿嘴唇,她想要率先打破這份沉靜。
“殷銳,我——”甯願伸手輕輕碰觸了一下殷銳裸露在外的肩膀,剛要說什麽,卻是被他那抹突來的明顯帶有不耐的聲音打斷了。
“把你的手拿開。不要碰我。”殷銳這話說得淡然,卻是充滿了厭惡的意味,使得甯願神情一怔,而那隻手愣生生的就僵在了半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極了。許久之後,她才感到有些自尊受傷的縮回了手。
“我知道你的心裏有氣。”甯願做了個深呼吸,強迫自己不要在意殷銳傷人的冷漠話語,她希望這次可以由她主動的挽回一些她與殷銳之間失去的某些東西。
“其實我的心裏,又何嚐不是糾結又矛盾呢?當我第一時間的得知了組織內對你下達的通緝令後,我簡直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而第一個閃現在我腦中的念頭就是——向你通風報信,讓你可以逃得遠遠的,永遠不要讓人找到,捉到。可是——很快我就否決了那樣的想法。”
殷銳靜靜的聽著甯願這似是充滿失落黯然的喃喃低語,仔細的感受著她如此的自我內心剖白。
“因為我覺得——逃跑真的不是一個好辦法。那會讓你一輩子生活在膽戰心驚當中。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靜下心來享受真正平穩安逸的生活。而那樣的日子——殷銳,那是你所希望的嗎?”甯願微地側過臉看向那仍是睜著雙眼,麵無表情的殷銳,頓了頓,又道,“所以,我覺得,與其說是一輩子亡命天涯,還莫不如就選擇一個可以讓自己心安的方式存活。而如果你可以好好跟警方配合,交代清楚一切且認罪態度良好的話,那麽我想他們一定會考慮對你從輕定刑的——”
“從輕定刑?!!哼——”始終都沒有說什麽的殷銳,突然冷哼了這麽一聲,沒有看向甯願,嘴角卻是微微揚起,露出一抹不信與不屑的神色。他從那床上一躍而起,赤裸著身體站在床邊,背對著甯願,開始一件件的穿起了那散落在地毯上的衣物,繼而開口說道——
“你們這些無能的警察,恨不得希望天天捉到‘重罪要犯’以來邀功升官!!從輕——?!我殷銳活了二十幾載,幾乎大半歲月都在與警察打著交道,你們找不出我的任何重要把柄,無法擊中我的要害,置我於死地,也就無法實現破案立功的願望,早就恨我恨得牙齒發癢了——”
“所以,如果我真的落入了你們警察的手中,又是犯罪證據確鑿的話——從輕——?!嗬嗬——”殷銳這笑聲,在甯願聽來,是那麽的刺耳又充滿譏諷。
此刻他已經穿戴妥當,一邊係著腰間的皮帶,一邊緩慢的終於轉過了身體,看向甯願那微有蒼白的小臉,滿眼的鄙夷與倨傲。
“而你——甯願,沒有順利的讓我落入法網。你一定也很失望的。對不對?!”
甯願聽了他這話,頓時心裏猛地一窒,那股酸澀的感覺再次襲上了心頭。
——因著殷銳此刻的惡意曲解,更是因著自己對於如此境況的百口莫辯,無能為力。
在殷銳那雙幽深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視下,她慢慢的坐起了身,拉起被單擋在自己赤裸一片的胸口處,強迫自己保持麵目表情的尋常平靜。
“殷銳,你誤會了我。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她希望能夠在此刻向殷銳表明自己的真實立場與無辜。她從來都不是那麽利欲熏心的人,從來都不會因著某些職位與權力而去刻意的做些什麽。
“哦——?”殷銳聞言,立馬挑起了一道濃重的眉毛,臉上浮現出了一個誇張的“不信”,“你不是那樣的人嗎?!很抱歉——我還真是沒有看出你不是那樣的人——”
此時,殷銳那雙湧動著曖昧神緒的眼,自甯願的臉上一直向下看去,來來回回的在她那僅遮一條被單的身體上肆無忌憚的巡視了許久,才又露出一抹滿是嘲諷意味的笑容,麵對著甯願那張不可置信的麵孔,他微地眯了眯那對幽暗又邪肆的瞳眸,一字一句清楚又殘忍的說道——
“一個本是內心淫蕩不堪,卻又總愛裝出一副冰清玉潔‘高貴聖女’模樣的女人,為了立功,居然都不惜獻身給一個‘十惡不赦’,活該“千刀萬剮”的毒販頭子——”
“嘖嘖,像這種下賤又不擇手段的女人——究竟我又該怎樣的去理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