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3）
見顧從新不想說，徐宣言也就不問了，直接讓他們先點單，順便提了提某些他認為比較好吃的日料以供顧從新等人參考。聞言，顧從新先說了聲謝謝，便摸了摸顧從楊的額頭。
發現並沒發熱，顧從新才鬆了一口氣，然而趙嘉措還是覺得等會要去買藥。
“顧從楊怎麽了？”看到這一幕，聽到對話的藍婉出聲問道。
喝了一口茶水的顧從新解釋道：“是這樣，楊楊每次情緒不穩都會容易發熱。不過她平時身體很好，就是不能太傷心。”
話音一落，徐宣言便吃驚地看向一臉無精打采的顧從楊。
因著這個回答，邱雲澤貌似隨意地問道：“前不久請假也是因為這樣嗎？”
“不是，那是天氣變化太大感冒了。”顧從新簡單地說明了一下，就和趙嘉措討論要點些什麽食物。
抿了一口摻著檸檬的白開水，趙嘉措率先詢問顧從新打算點什麽：“你準備給她點什麽？”
“我不知道，你來吧。”顧從新直接做起甩手掌櫃，將菜單遞給對方。
抱著顧從楊的趙嘉措翻了一會菜單，開始點單。
看了一眼呆在趙嘉措懷裏的顧從楊，邱雲澤神色平靜地聽著徐宣言他們聊天。大約過了十來分鍾，就在他們剛剛開動的時候，邱雲澤注意到顧從楊似乎從發呆中回過神。
吃著魚肉的顧從新連忙問道：“想吃什麽？”
“不知道……”從趙嘉措懷裏爬出來好讓對方吃飯的顧從楊搖了搖頭。
考慮了幾秒，顧從新便朝顧從楊嘴裏塞了一小口鰻魚。
對此，沒有拒絕的顧從楊咀嚼了幾口然後吞了下去。
看著這一來一往無比熟稔的舉動，邱雲澤還沒想什麽便看到趙嘉措也順勢給顧從楊喂了好幾口食物，心情一下又惡劣了起來。雖然他不斷告訴自己顧從楊上次和他說的話，可看到這副場景，他還真是有點食不知味。
作為旁觀者，吃飯的徐宣言看著被左邊喂一口又被右邊喂一口的顧從楊，感覺萬分羨慕：“天啊，一起長大居然還有這種待遇嗎？”
麵對徐宣言的豔羨，喂食物的顧從新笑眯眯地答道：“我妹妹可愛嘛。”
聞言，盡管邱雲澤承認顧從楊的確很可愛，可他還是不太喜歡他們這麽做。
就算顧從楊看起來很小，可她已經快十三歲了，邱雲澤在心裏想，能不能不要把她再當做奶娃娃？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顧從楊便不吃了，而是端著飲料一麵喝一麵繼續思考某些問題。中途，邱雲澤的視線不經意之間和顧從楊對上，於是他迅速轉移視線，因為他不希望對方從他眼裏看出點什麽……
回到到了這裏，等邱雲澤回到家，其他人都到了，某位邱家的傭人一見到邱雲澤便禮貌問好：“雲澤少爺好。”接著接過邱雲澤脫下的外套，“老爺在書房等您。”
“謝謝。”邱雲澤應了一聲便上了樓。
在門上敲了敲，不出幾秒，換了身衣服的邱雲澤就聽到允許進入的聲音。等他推開門便立即禮貌地向邱家目前的掌權人、他的爺爺邱溪越問好，順便順手關上門。
此時坐在椅子上器宇軒昂衣著華貴的邱溪越見邱雲澤來了，麵對對方的問好矜持地點了點頭，隨即用專注目光在四位養孫子身上一一略過，方才開口：“這次叫你們來，是因為你們老師給我反饋的消息讓我並不滿意。”
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某人臉上一晃而過的驚恐，早已五十好幾的邱溪越不緊不慢地繼續：“小深，告訴我，為什麽你有幾門功課隻是及格？”
“我……我最近時間……太緊張了。”麵對氣勢非凡的老人，向來在其他人麵前無比囂張的邱雲深害怕得直咽唾沫，斷斷續續地說。
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麵露恐懼之色的邱雲深，邱溪越本能地不喜，冷冰冰地反問：“你們的功課都是一樣，憑什麽小澤每科都是滿分，你就不行？”
被對比的邱雲深心裏又氣又怕：“我……”
“你們都是我為了尋找合適的繼承人而收養的孩子……”目光隻在四位少年身上停留了少許時間便收回的邱溪越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要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此話一出，邱雲深立刻重重跪下，他先是往前跪走幾步，接著用力地在地上磕頭：“饒了我吧，爺爺，我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
直到看到鋪了地毯的地上都有血漬，邱溪越方才出聲：“沒有下一次。”
被放過的邱雲深立馬感激涕零：“謝謝爺爺，謝謝爺爺。”
“王需，帶他下去。給他包紮一下傷口。”掃了一眼邱雲深額頭上的傷，坐姿優雅的邱溪越看向一旁穿著製服的中年男子，命令道。
等王需帶著邱雲深離開，邱溪越的視線很快鎖定邱雲暮：“小暮，白醫生告訴我這個月你已經病了好幾次了，你能解釋一下是怎麽回事嗎？”
話音一落，邱雲暮隨即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前陣子照顧我的阿姨似乎家裏出了什麽事情，心神不寧的。我不想給爺爺添麻煩就什麽都沒提，但沒想到阿姨會失魂落魄到那種地步，不是忘記關窗，就是……”邱雲暮蒼白著臉慢吞吞地解釋。
因為無關學業，因此邱溪越在這方麵稍微好說話一點，他靠在椅背上告訴邱雲暮：“傭人不盡心換一個便是，我不想再看到這種情況。”
知道這關過了的邱雲暮：“是，爺爺。”
緊接著看向最喜歡的養孫子，邱溪越的目光似乎都柔和了些：“小溪最近在學槍？怎麽突然想學這個？”
“忽然發現這個很有趣，而且老師說我很有天分，”麵對邱溪越的詢問，邱雲溪笑眯眯地說著：“等我學成以後可以做爺爺的保鏢，隨時保護爺爺的安全。”
從詢問開始便冷若冰霜的邱溪越難得有了一絲笑意，他搖頭的模樣帶著些無奈，貌似是對邱雲溪毫無辦法的寵愛。因此，看到這一幕的邱雲暮有些羨慕，可他知道他在這方麵爭不過邱雲溪。
最後，邱溪越的目光方才放在最優秀的養孫身上，告訴他：“小澤，你的房間我讓人清過了，沒用的都扔了。”
將手背在身後握成拳的邱雲澤麵無改色地道謝：“謝謝爺爺。”
“小事一樁，不過以後就不要把那些垃圾帶回家了。”十分坦然地接受邱雲澤的感謝，邱溪越囑咐道：“畢竟毫無用處的東西還是都拋棄的好。”
帶著淡淡笑容的邱雲澤應聲：“好的，爺爺。”
“現在，去看看你們的父親。”重新掃視一圈孩子們，邱溪越正色道。
聞言，邱雲澤邱雲溪邱雲暮三人齊齊應答“是，爺爺。”，而後一同退出邱溪越所在的書房，穿過二樓走廊，走到邱子蛟的房間。
先在門上敲了幾下，靜靜等了一會，邱雲溪一行人這才走了進去。此刻，充斥著奢華物件的房間，偌大的落地窗前，有一削瘦的男人站在那裏靜靜看著外麵，不知道在看什麽。那人是邱子蛟，邱雲澤等人名義上的父親。
“父親。”衝著那人，邱雲溪低低喊了一聲。然而對方沒有回頭，仿若什麽都沒聽見一樣。
見狀，膽子最大的邱雲溪上前幾步，又叫了一聲，可惜還是毫無反應。往後看了看沒有動的邱雲澤和邱雲暮，邱雲溪低頭思索了一會又走近了一些，拉了拉邱子蛟的衣袖，示意他看他。
被拉扯的邱子蛟愣愣地轉頭看向邱雲溪，一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上，豔若桃李的嘴唇，和充斥茫然的眼眸有種病氣的好看。
雖然邱子蛟看他的目光猶若陌生人一般，可邱雲溪瞧著對方似乎很正常的模樣方才謹慎地再度開口：“父親，最近可好？”
隻是麵對邱雲溪的詢問，邱子蛟一言不發地扭頭重新看向窗外。於是，看著根本不理會他的邱子蛟，邱雲溪朝著站在不遠處的邱雲澤邱雲暮兩個人輕輕搖了搖頭。
由於邱溪越命令他們過來看看邱子蛟，是故就算邱子蛟不理會他們，他們也安靜地呆了十來分鍾方才離開。
待三人一同離開，並肩走在放滿各種藝術品的長走廊，邱雲溪忍不住抱怨道：“父親好像越發不喜歡說話了，以前看到我還有反應，現在都沒反應了。”
在這點上早就看不慣邱雲溪的邱雲暮：“沒反應不好嗎？萬一有反應你處理的了？”
聽到這話，聯想到上一次無意之間瞧見邱子蛟發瘋的樣子，邱雲溪害怕地抖了一下。之後三人一路無話，直到邱雲暮走到他的房間，剩下邱雲澤和邱雲溪繼續往前走。在邱雲澤準備進房間的時候，邱雲溪忽然小聲說道：“是小深和爺爺打小報告說你屋子裏藏了東西。”
按下手把的手停了一下，邱雲澤便很快用力地按了下去，推門而入。與此同時，看到這一幕的邱雲溪心情極好地哼著歌回到自己房間，隨後又深深歎了一口氣。
另一邊，關上門的邱雲澤看著被收拾過的房間，一一打量過書桌、矮櫃、衣櫃等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