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5）
這天，快放學的時候突然下了大雨，於是自習課上，楊姍姍瞧著外麵的瓢潑大雨時不時念叨她沒帶傘回家不方便的事情。一般情況下，餘小澈聽到這話都會接茬，積極地告訴楊姍姍她可以把她送回家，可今天卻一言不發，仿佛沒聽到。
估摸著就在楊姍姍念到第三遍的時候，看了一會雨的何煦抓了抓筆似乎想說點什麽，可最後卻什麽也沒說。
看到這一幕，餘小澈欲言又止，而等了一會卻什麽也沒等到的楊姍姍將歎息發得更為沉重。
最終，還是顧從楊主動開口，和楊姍姍說：“要不我送你回去？”
“還是楊楊貼心，不像某些人……”楊姍姍似乎話有所指，但被指的人鎮定自若地寫著作業，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
放學後，顧從楊和邱雲澤去做衛生，楊姍姍則磨磨蹭蹭地收拾東西。等人走的隻有值日生，楊姍姍便有些著急。看向同樣在磨蹭卻什麽表示都沒有的何煦，她咬咬牙拉住對方的衣服，於是被扯衣服的何煦轉頭，驚訝地看向楊姍姍。
“……你就不能送送我？？”楊姍姍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注視著何煦，語氣中帶著點責怪。
此話一出，何煦的臉頓時紅了起來，他握著已經買了好久的大傘，最終點了點頭。
為了不打擾他們又害怕會發生什麽而一直站在某個地方的顧從楊瞧著似乎達成協議的他們，隨即聽到邱雲澤問她——“要不你送送我？”
這話一落，答應楊姍姍的何煦立馬想起邱雲澤沒帶傘——本來他覺得沒希望了便答應送邱雲澤走一段路，剛才一激動什麽都忘了——頓時有些懊惱，直到顧從楊同意送邱雲澤離開，方才鬆了一口氣。
待衛生做完，鎖好門的邱雲澤等人一塊離開教學樓。此時此刻，外麵的雨終於變小了些，雖然打在雨傘上仍舊劈裏啪啦，好似炸鞭炮。
因著身高問題，看著顧從楊費力地高高舉傘的模樣，邱雲澤伸手：“我來拿。”
將雨傘遞給對方的顧從楊默默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暗暗比較兩人的身高，隨即在心裏憂愁：為什麽她都長了好幾厘米了，還矮邱雲澤這麽多？明明藍婉就比邱雲澤矮半個頭而已。
與此同時，距離邱雲澤他們不遠處的楊姍姍看著頭頂的雨傘再看看何煦，不動聲色地靠近對方，直到挨到對方的胳膊。
雖然目不斜視，可穿著夏季校服的何煦還是敏感地感覺到了那抹若有若無的觸碰，心髒仿佛失控一般激烈地叫囂，甚至連耳朵都聽不到其他聲音了。
借著雨傘，偷偷打量幾眼何煦的楊姍姍在發現對方極其緊張的時候，原本不安而慌張的心情微微鬆了鬆，而後她問他：“你知道相合傘嗎？”
麵對突如其來的問題，被殺得措手不及的何煦完全沒聽懂：“什麽？”
“相合傘。”見何煦沒聽懂，楊姍姍又重複了一遍。
認真思考了一會，又想了半天，沒想到答案的何煦隻能不知所措地看向邱雲澤，用眼神示意對方給個提示。
收到眼神暗示的邱雲澤略微想了想，回答：“相合傘這個說法最初源自日本，具體指的是兩個人打著同一把傘走路的情形。”頓了頓，“就像現在這樣。”
“嗯嗯。”得知答案，腦袋有點轉不過彎的何煦竟然重複了一遍對方的話。
瞧著何煦傻乎乎地重複邱雲澤的話語，楊姍姍繼續問他：“你知道，在動漫或者日本電影裏出現這個場景意味著什麽嗎？”
完全不知道也沒關注過的何煦眨眨眼睛，偷偷往邱雲澤那瞅了一眼。
聽到這個問題的邱雲澤驚訝一秒，嘴角上揚卻沒說話。於是發現求救無門的何煦隻好拿出手機，通過網絡方式尋找答案。
看到這一幕的楊姍姍歎息一聲，告訴站在身側的何煦：“傻子，別用手機查。”
剛剛輸入“相合傘”三個字的何煦立馬收起手機，點頭應好。隻是，注視著乖乖收好手機的何煦，楊姍姍似乎更加不滿，一聲不吭地生著悶氣。因此，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的何煦愈加不知所措，他小心翼翼地給楊姍姍打傘，生怕她淋濕一點。
在校門口處和楊姍姍等人分別，同顧從楊一塊的邱雲澤在沙沙的雨聲中，忽然問了顧從楊一個問題：“你知道楊姍姍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嗎？”
與此同時，和顧從楊他們分別的楊姍姍最終忍無可忍地扯住何煦，說：“我喜歡你啊，笨蛋！”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路人匆匆走過街道，偶爾，有人會瞄上一眼站在原地沒有動的兩個人，不知道他們怎麽了。此時此刻，看著何煦的楊姍姍想著對方默默做的事情和送的東西，語氣帶著抱怨：“為什麽讓你說句喜歡這麽難啊？”明明送東西和幫忙時那麽殷勤，她生病時那麽擔心，可為什麽卻連喜歡都說不出口？
“我……喜歡你。”憋紅脖子的何煦，說話的聲音小得好像蚊子。
聽著那細細的聲音，楊姍姍歎了一口氣：“喜歡我就這麽難為情嗎？”
“我喜歡你。”這下，聲音大了許多。
注視著何煦紅通通的臉，楊姍姍無奈又好氣，她想：明明是你先喜歡我的吧？：“為什麽非要我開口才行？”
“……對不起。”笨拙的少年隻能道歉，因為除了道歉他什麽都想不出來。
緩緩吐出一口氣，看著明明快一米七五的何煦，楊姍姍一邊想著“明明已經長得這麽高了，怎麽還這麽傻乎乎的？”一邊揪著對方的領子讓他平視她的眼睛：“親一下我就原諒你。”
聽到這話，何煦覺得心髒都要爆掉了……
另一邊，麵對邱雲澤的問題，顧從楊先說了一句：“我喜歡你。”而後立馬笑眯眯地看向對方，故作輕鬆的問道，“這就是答案對不對？”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很久了。我們可以在一起嗎？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嗎？似乎隻能用這樣的方式說出口了。用玩笑的語氣，用回答別人問題的語氣，用真心喜歡過的語氣……，然後當做隨便一樣，當做若無其事一樣……
“……嗯。”被剛才那句“我喜歡你”的語氣直接鎮住的邱雲澤過了好幾秒方才回過神地點了點頭，隨即將話題挪到楊姍姍和何煦身上：“何煦很喜歡楊姍姍。”
說到那兩個人，想到未來的顧從楊略微皺了皺眉：“他們很相配。”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十幾年後鬧成那樣。
注意到這點的邱雲澤簡單應了一聲：“嗯。”
“邱雲澤。”見邱雲澤同意，想到什麽的顧從楊看向對方，問他：“你說，你說我看起來和誰比較相配？”
聞言，邱雲澤答非所問道：“怎麽忽然問這個問題？”
“因為，我好奇嘛。”故作輕鬆的顧從楊看向前往，語氣十分輕快：“在你眼中，誰看起來和我最相配？”
過了半晌，邱雲澤方才接茬：“顧從楊你想談戀愛嗎？”
“邱雲澤你呢？”直接反問過去的顧從楊停下腳步看向邱雲澤，看著這個曾經無微不至陪了她六年卻選擇了別人的邱雲澤。
“既然你說你會對喜歡的人一見鍾情，既然你已經見過藍婉了，”顧從楊在心裏補充地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已經陷入愛河了呢？是不是……”
定定看著顧從楊，邱雲澤沉默良久，回答：“不想。”
得到答案的顧從楊收回視線看向遠處：“我也是。”
四月的雨水將櫻花樹上最後一枚殘花打落在地，混著泥水將整個春天最濃烈時散發出的氣息統統埋葬，為夏日的到來做出準備和鋪墊。
馬朵朵的事情最終被毫無線索的警察定性為意外事故處理了，而顧媽媽和顧從新對於顧從楊突然不用去上舞蹈課的事情表示驚訝，於是顧從楊解釋說隻是暫時的，因為舞蹈教室出了一些事——她簡單地說了一下最近舞蹈教室出現的事情，省去了自己被懷疑的部分。
聽完那些事，顧媽媽唏噓不已，她讓顧從楊也要小心。而顧從新呆愣片刻後，同意了顧媽媽的說法。隻是讓顧從新和顧媽媽沒想到的是，沒過幾天，顧從楊就出事了。
在上班時間接到老師電話，說是顧從楊暈倒在教室的顧媽媽頓時嚇得不行，連忙提前下班去接顧從楊。
等顧媽媽趕到學校，還沒見到人便聽到顧從楊的班主任十分猶豫地問她：“……校醫的意思是勞累過度，您……怎麽看？”
聞言，顧媽媽呆了幾秒才說：“我可以先接楊楊回家嗎？”
見狀，班主任點了點頭：“可以，但請您多注意一下顧從楊的身體，不要給她太多壓力了……”
發現班主任似乎誤會了什麽的顧媽媽也顧不上解釋：“謝謝老師了。”說著，將顧從楊帶回了家。
待顧從新回家，顧媽媽立馬告訴對方顧從楊在學校暈倒的時候。
聽到這件事，顧哥哥大為吃驚，過了好半天才和顧媽媽說，要不做點顧從楊喜歡吃的東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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