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突（2）
一連三四天都沒看到邱雲澤來上課，連月考都沒見到人的顧從楊忽然接到許喬子的電話，對方讓她重新開始舞蹈課程。聞言，顧從楊答應了下來。隔天下午，她去了舞天下，見到了許久沒見的許喬子。隻是，對方臉色似乎不是很好，教導她時也有幾分漫不經心的樣子，完全沒了以往嚴苛認真的模樣。
將許喬子的異常納入眼底的顧從楊什麽也沒說，等舞蹈課結束的時候，她忽然聽到許喬子問她想不想跳下一場芭蕾表演的主跳。
完全不知道許喬子這是怎麽了的顧從楊狐疑地看了一會對方，點了點頭。
周末，上舞蹈課程的時候，顧從楊看見了藍婉——對方在她重新上課之前就恢複了課程。
注視著做著熱身活動的藍婉，顧從楊猶豫再三方才走了過去：“你身體沒事了？”
“嗯。這個星期恢複正常上課，鋼琴課我等會也去。”側頭看向顧從楊，視線在對方的臉上打量了一番，藍婉才回答。
“那……我們等會一起？”說話的顧從楊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明明前段時間還在躲她的人現在卻邀請她一起走，藍婉看著眼前的顧從楊，放下腿：“顧從楊？”
不知道對方為什麽忽然叫她名字的顧從楊：“嗯？”
四目相對，藍婉拋出了一個問題：“你在害怕什麽？”
飛快地顫動眼睫，顧從楊裝作聽不懂，移開目光：“……怎麽這麽問？”
一眨不眨地盯著顧從楊，藍婉說：“我曾見過你在衛生間對著鏡子自言自語，像是和什麽人在說話一樣。”雖然字裏行間透著古怪，可語氣好像在閑聊。
此話一出，顧從楊猛地抬頭看向藍婉，眼眸微微睜大。
注意到這點的藍婉將實現轉到自己腳尖，立了立：“你在和誰說話？”
慌張地移開視線，顧從楊壓著聲音裏的慌張：“我……我自言自語而已。”
抬頭看向視線轉到其他地方的顧從楊，藍婉又喊了聲名字：“顧從楊。”
沒有看過去的顧從楊：“嗯？”
“你說謊的技術從來都好爛。”說著，藍婉離開玻璃牆往中間走去。
目送藍婉離開的顧從楊什麽也沒說的咬住嘴唇，好久才跟了過去。
下課後，進入更衣室取東西的顧從楊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而對方見她看過去的目光，聲音莫名大了起來：“……真是塑料花姐妹情，明麵上姐姐妹妹的稱呼著，背地裏卻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邊，娃娃臉女生剛說完，一旁瓜子臉的女生便接話，語氣帶著嘲諷：“是呀，這世道人心險惡，最怕的就是一臉無辜的人了，害起人來比毒蛇還狠……”
已經換好衣服的女生將頭發一甩，冷笑一聲：“……其他人都沒辦法複課，憑什麽就她一個人可以來上課了？說這裏沒什麽貓膩我才不信。”
“哎呀，那也沒辦法，誰叫人家有個厲害的哥哥呢。不就是上不了課，居然讓哥哥來砸場子……”說道這裏，瓜子臉女生露出一個不屑的眼神，語調帶著不渝：“誰叫那些沒辦法上課的人都沒有一個好哥哥呢……”
此話一落，娃娃臉女生立馬接過話頭：“豈止是好哥哥，說是財主都不過分吧？直接出錢重新裝修一遍舞蹈教室，我們這些小門小戶人家出身的孩子可沒這麽多錢可以浪費……”
“沒辦法，誰叫我們命不好呢……”擺了擺手，聳肩擺腰的纖細少女笑得十分可愛。
“不過，老師心也是真大，現在都不知道凶手是誰，居然還把嫌疑人放了回來，要是再出事怎麽辦？”說話的女生表現出害怕的樣子，就好似她是下一個受害者。
“人家藍婉都沒怕，你怕什麽啊……啊啊啊！！！藍婉你幹嘛？？！！”被藍婉澆了一頭水的女生瞬間從擠眉弄眼的神態轉變成麵目猙獰，而後尖叫了起來。
不客氣地把空掉的水瓶扔進垃圾桶，藍婉語氣冰冷地說：“給你洗洗腦子，順便教你做做人。”
一臉水的女生立即鬆開自己綁好的頭發，沒好氣地抹了一把臉：“你有病吧？居然護著一個凶手，你難道不知道上次你之所以進醫院就是對方幹的！”
“誰不知道你們關係好，隻有她可以碰你的櫃子？？難道說你一點都不懷疑？”話音剛落，女生就瞧見藍婉冷若冰霜的臉，很沒底氣地往後退了幾步。
從櫃子裏取出東西的藍婉嗤笑一聲：“你有證據嗎？一天到晚亂嚼舌根，小心哪天被鬼吃掉。”
娃娃臉女生瞧著朋友被弄得一團糟的模樣，沒好氣地抱怨：“哼，不識好人心，活該你失去主跳的機會。”
“鬧夠了沒有，這裏是舞蹈班，不是菜市場，吵架就請出去！”聽到喧鬧而走進來的奈奈子大聲嗬斥。
一見老師來了，幾名女生立馬低頭問好：“老師好。”“老師好。”“對不起，老師。”
瞧著濕淋淋的女生，奈奈子皺眉：“換好衣服的趕緊離開，顧從楊跟我到辦公室去。”
發現奈奈子找她，還在思考著顧從新什麽時候獨自來過舞蹈教室的顧從楊立即應聲：“好。”隨即默默跟上對方。
路過藍婉的時候，顧從楊聽到藍婉說在門口等她，連忙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
目送顧從楊離開，收拾好東西的藍婉看了一眼其他人，便關上櫃子離開。走出更衣室的時候，她在更衣室附近瞧見了背靠牆壁的許喬子。
說了一聲老師好，藍婉就準備離開，但許喬子叫住了她，問她：“你真的從沒懷疑過顧從楊？”
聞言，藍婉扭頭看向對方：“老師這是什麽意思？”
沉默了片刻，許喬子這才再度開口：“我不相信你沒感覺。”
聽到這話，藍婉忽然笑了起來，但笑容沒抵達眼底：“然後？”
“所以你剛才說的都是真心話？”許喬子看了一會藍婉的笑容才說：“真心的？”
被問話的藍婉這次說話的語調有些緩慢：“什麽叫真心，什麽叫不真心？”
“真心就是你相信顧從楊什麽都沒做。”仔細打量著藍婉，許喬子淡淡地解釋：“不真心就是你明知道是顧從楊做的卻口頭上堅持她什麽都沒做。”
瞧著說話的許喬子，藍婉神色平淡地反問了一句：“為什麽不相信？”
“為什麽相信？”許喬子站直身體，上前幾步走到顧從楊麵前。
視線在削瘦的男人身上緩緩略過，藍婉喊道：“老師。”
“嗯？”許喬子應答。
“我倒是想問您一句話。”看著眼前人，藍婉露出一抹微笑。
注視著藍婉臉上明豔的笑容，許喬子沒來由地覺得不適：“什麽？”
抱住自己的胳膊，藍婉揚起眉：“你到底在透過顧從楊看誰？”
整個人因為這話渾身一顫的許喬子皺眉，打量藍婉半晌，才說：“我沒有。”
“是嗎？”藍婉的笑容意味深長，連聲音也是：“老師每次看顧從楊都不像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壓下不安的感覺，許喬子努力告訴自己麵前隻是一個初中生而已：“我是她的補課老師，當然不是陌生人。”
一眨不眨地盯著許喬子微微變了的臉色，藍婉再度開口：“老師。”
“嗯？”已經不想繼續和藍婉說話的許喬子抬眼看向對方。
麵帶笑容的藍婉語重深長地表示：“下次再看顧從楊的時候，好好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眼神到底是什麽吧。”
心裏覺得越發不好的許喬子瞳孔微顫，聲音略微不穩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女孩子少看點亂七八糟的東西……”
直接打斷許喬子的話語，藍婉不客氣地問道：“那個人是不是已經死了？”
聽到這句的許喬子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他臉色陰沉如水，呼吸急促而緊張，壓了幾下都無法開口，隻能恨恨地看了藍婉一眼轉身就走。
站在原地的藍婉似乎並不準備放過許喬子，繼續喊住他：“老師。”
“還有什麽事？”許喬子的嗓音帶著慌張和焦躁。
想著這陣子的事，雖然不知道顧從楊到底在搞什麽，可帶著某種篤定的藍婉覺得有些事情根本無需猜測：“顧從楊膽子太小，她要是真做了什麽壞事，自己都能把自己嚇死。”
“是嗎。”聽到這種話，許喬子勉強扯了扯嘴角。
見許喬子不相信，藍婉也無所謂：“這就是我的答案。”
看著老神在在的藍婉，原本就不怎麽喜歡對方的許喬子咬牙切齒：“那還真是謝謝。”
從許喬子聲音裏聽出壓不住的焦躁，藍婉又輕飄飄地喊道：“老師。“
“你他媽還有什麽事？”聽到藍婉再一次叫他，許喬子整個人都暴躁起來。
發現這點的藍婉挑眉，說話口吻帶著點提醒：“顧從楊沒辦法變成你想的那個人。”
“哼。”沒好氣的哼哼，許喬子決定以後都少和藍婉說話。
聽著那聲音，以前就覺得對方無比幼稚現在覺得更加幼稚的藍婉勾了勾嘴角：“老師。”
“你到底想幹嘛？”再度聽到這聲的許喬子覺得要不是有人走了過來，他都想衝過去揪對方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