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突(4)
離開辦公室,在門口見到藍婉後,顧從楊便和對方一道去了琴行。路上,藍婉沒問顧從楊老師找她有什麽事,而顧從楊則看著窗戶安靜地在想事情。
等汽車到站,兩人下了車,藍婉突然拉住了顧從楊。
被拉住的顧從楊看向藍婉,不懂她是什麽意思:“怎麽了?”
看著顧從楊的雙眸,藍婉簡單地說了兩個字:“加油。”
“誒?”顧從楊眨了眨圓眸,不知對方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不太會安慰人的藍婉隻能用自己的經曆來說:“熬過去就好了,隻要能熬過去,任何困難都不算什麽。”
呆呆地看著一臉認真的藍婉,顧從楊半晌露出了一抹笑容。
“別哭,別感動。”本就尷尬的藍婉看著顧從楊的表情越發冷漠。
“嗯。”顧從楊抽了抽鼻子,笑了笑。
之後,她們一同踏入琴行,隨後又一同離開。
當天晚上,顧從楊去舞天下的時候,舞蹈補習老師已經換成了奈奈子。見到來人,奈奈子笑了笑,解釋:“一時調不到老師,我暫時帶帶。”——其實並不是,而是她直接把不知悔改的許喬子鎖在了辦公室。
見人已經換了,顧從楊也沒說什麽,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嗯。”
由於換了老師,因此,奈奈子便全方麵地了解了一下顧從楊各種舞蹈的進度,當她發現顧從楊學得東西多到一種地步卻還能繼續並且都在穩步前進的時候,她忽然明白許喬子不肯放棄顧從楊的原因,但是看著中途去了幾次衛生間的顧從楊,發現每次對方回來的時候臉色都會更加蒼白一些的奈奈覺得有什麽地方似乎有些古怪。
當奈奈子詢問顧從楊有沒有事要不要休息、得到的一律都是沒事,下課後的她一回到辦公室,便問坐在地上的許喬子知不知道顧從楊經常去衛生間的情況。
“我怎麽會知道,我又不是女生……”許喬子癟了癟嘴,他對奈奈子的行為很是不高興。
關上門,奈奈子走到許喬子身旁坐下:“她以前也這樣?”
一臉不悅的許喬子低頭,半晌後搖頭:“沒有,就最近這樣。”
“她家長知道嗎?”奈奈子暗自思索,提出一個問題。
自從顧從楊來學跳舞,隻見過對方兩個哥哥的許喬子搖頭:“可能不知道,那天她哥哥不就什麽都不知道嗎?”
因著許喬子的話,想到顧從新的奈奈子若有所思地點頭:“嗯,我再看看,要是有什麽,我就去衛生間看看情況。”
聽到這話,許喬子卻說:“也許過段時間就好了,可能是前陣子的事給她造成了影響……”
挑了挑眉,看著這樣的許喬子,奈奈子無奈地笑了笑:“嗯……”
……
時間轉眼又過去了兩個星期,月考結束的那天,顧從楊再次在學校暈倒,然後被監考老師送進了醫務室。當顧媽媽匆匆趕到學校,不久後,放學的顧從新也了醫院。
一見麵,顧從新便問顧媽媽怎麽回事。
聞言,顧媽媽解釋:“校醫檢查說沒事,隻是累了而已。”
“那你怎麽這副表情?”不太相信的顧從新盯著臉色蒼白的顧媽媽,問她。
“我在楊楊的書包裏發現了這個……”說著,顧媽媽便把顧從楊的書包遞給了顧從新。
遲疑了一會,顧從新才接過書包翻找了一下,注意到裏麵有瓶藥。
“這是什麽?”不太知道那藥是什麽的顧從新問顧媽媽
“止頭疼的藥,是處……”緩了半天,顧媽媽才說出了不久前校醫和她談的內容。
等話說完,兩人相視了一會,顧從新倒吸一口冷氣,臉色同顧媽媽一樣煞白煞白。
大約過了一兩個小時,顧從楊才醒了過來,她一看顧媽媽和顧從新都來了,立馬露出奇怪的表情,問他們怎麽了。
“你知道你暈倒在考場了嗎?”顧從新答非所問地給出一個反問句。
“……是嗎,可能是我最近太緊張了。”顧從楊呆滯片刻,方才解釋。
握著妹妹有些冰冷的手,顧從新故作輕鬆地問:“真的?”
麵對詢問,顧從楊再次肯定:“嗯。”
“那沒事的話,我們就回家吧,不早了。”站在一側的顧媽媽見顧從楊什麽都不準備說的模樣,插話。
就這樣,三個人坐上回家的車,過了許久,攬著妹妹的顧從新才說:“我們明天一起去做個身體檢查。”
一般都是九、十月份做身體檢查的顧從楊詫異地抬眸:“嗯?”
“前陣子小措和我提了這件事,說是今年九、十月份醫院要裝修可能做不了檢查,讓我們提前去。我想著剛好明天沒事,而且我也在珞珈市,直接和你一起去算了,省得到時候我又因為比賽的原因不在,拖得你也沒辦法做檢查。”
雖然理由很勉強,可顧媽媽也表示讚同,積極地讓顧從楊明天和顧從新一塊去醫院做個全麵的身體檢查。
想了半天,顧從楊這才開口:“哥哥……,我沒事。”
“嗯,我知道,隻是例行的檢查而已。”顧從新應道,然後給趙嘉措打電話。
第二天,顧從新就帶顧從楊去醫院做了檢查,而趙嘉措已經在那邊等了。
結果出來得很快,顧從新身體沒問題,顧從楊的身體也沒太大的問題。
“……輕微的營養不良……都是一些小毛病。”給顧從楊做檢查的醫生看了一下報告,總結道。
聽到給顧從楊做詳細檢查的醫生這麽說,顧從新連忙告訴對方:“可我妹妹在吃止頭疼的藥……”說罷,便把藥瓶的照片拿給對方看,那是他昨天偷偷拍下來的。
“這種處方藥,她從哪裏來的?”醫生看了一眼,困惑地問。
完全不知道顧從楊背著他做了什麽的顧從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趙嘉措則保持沉默。
見狀,醫生也就沒問,看著那些正常的結果,他建議:“要不,等下做個心理檢查吧。”
愣了一兩秒,顧從新猶豫了半會才點頭:“行。”
發現顧從新願意,醫生便去安排了心理檢查。等他安排好事情,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和顧從新說道:“對了,剛才聽護士說,檢查的時候顧從楊小姐幾次要求去衛生間,說是肚子不太舒服。”
“誒?”聽到這話的顧從新頓時愣住了,他想到上個月許喬子說的某些話。
發現顧從新似乎不知道,醫生安慰道:“聽到護士這麽說,我們還重點檢查了一下,但並沒有什麽問題。”
“……謝謝。”片刻過後,顧從新這才點了點頭。
待醫生離開後,顧從新深深吐出一口氣,隨即抱住了趙嘉措。
心理檢查報告晚上六點多才出來,隨後直接發到趙嘉措那,當時他們三個人正在外麵吃飯,所有的菜剛上來顧從楊就說要去洗手。
“需要我陪嗎?”顧從新問著就準備起身。
拿著包包的顧從楊趕緊示意:“不用了,我順便去一趟衛生間一會就回來。”
目光停留在對方臉上,看了幾秒的顧從新點頭:“嗯。”
待顧從楊離開,注意到對方不離身的包包,顧從新整個人變得有些低沉。見狀,一側的趙嘉措握住了他空著的手。
閉了閉眼睛,反手握住的顧從新問趙嘉措:“大師怎麽說?”
想到那個結果,趙嘉措眼神微暗:“他說他沒有辦法。”
“怎麽會?”顧從新猛地抬頭看向趙嘉措:“不是說他很厲害嗎?”
注視著紅了眼睛的顧從楊,趙嘉措腦海裏浮現出那人當時說的話。
今天早上,聽到趙嘉措的來意,一身金衣的僧人緩緩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如果處理了那個東西,可能她的命也沒有了。”
“怎麽會這樣?”聞言,趙嘉措立馬露出詫異的表情。
眼睛直直看著趙嘉措,僧人不知是在瞧什麽地說:“它們的命,已經連在一起了。”
不禁握緊拳頭的趙嘉措為當初僧人不早早告知而感到煩躁:“為什麽不早點說?”那時他們來找他幫忙的時候,為什麽一個字都沒提?
早就看到一切的僧人淡淡回答:“早說也是一樣的……”從她回到這一刻開始,命運就已經偏離了所有方向……
不甘心就這樣的趙嘉措:“一點方法都沒有嗎?我……”
“有,但是會很冒險。”聽著趙嘉措許諾的重金,僧人歎氣。
發現還有一絲希望的趙嘉措屏住呼吸:“是什麽?”
……
一想到僧人告訴他的那個方法,趙嘉措便一點都不確定要不要試試,因為存活的幾率太低了,那根本不是在救人而是在玩命。如果是他自己的命,他還能賭一把,可是顧從楊,他不敢賭。
與此同時,看著滿桌子的菜肴,顧從新第一次沒有想吃的心思,他閉上眼睛,覺得不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永遠不會,那可是他的妹妹,那可是他盼星星盼月亮等來的妹妹,也是從小就發誓會保護一輩子的妹妹。
彼時,一個人躲在衛生間隔間裏的顧從楊渾身發抖。為了能控製好自己的行為不出現異常,她已經在盡力抵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