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教主
在床上躺了一陣之後,想著運起胎息經調息一會兒,卻是發覺一提氣,就頭暈目眩,顯然是身子太過虛弱,元氣未複,也不強求。不過幾番嚐試後,手腳總算是能動了動,費力地去扯了一旁的被子過來,蓋在身上。
扭頭打量了一下這房間,裝飾簡單,也沒什麽多餘的花樣,除了這一張石床,就是另外還有一張木桌和幾張椅子。這會兒頭腦一清,頓時覺著饑腸轆轆,又饑又渴。
過不多時,就聽外頭腳步聲響,之前那姑娘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人剛到門口,就咦了一聲,把盤子往桌上一放,就來到我床前,似笑非笑地盯著我看了一眼,道:“喲,還挺能的!”
說著,就伸手過來要掀被子。我伸手去拽,可氣弱無力,又哪裏拽得過她,被她一把掀開,眼珠子骨碌碌亂轉,瞧了一通,這才把被子蓋了回去,拍拍手,道:“恢複得挺好,你這小子體格還不錯。”
我心中不由得大罵。
那姑娘雙手往腰上一插,脆聲道:“喲,還挺不樂意的樣子。要不是看在你是自家人的份上,我才懶得理你。”
我聽得心中一動,問道:“你是誰?”
那姑娘瞥了我一眼,哼了一聲,道:“聽說你跟我師父學過幾年,我比你年紀大,所以你得管我叫我師姐。”
我知道二婆婆其實是洛芸的姑姑,更是降教以前的教主夫人,可不知道她有什麽徒弟。
“這是什麽地方?”
那姑娘過去端了盤子過來,裏頭是一些饅頭和米粥,想是剛剛做好,熱氣騰騰,香氣撲鼻,道:“吃不吃?”
我早已經餓得狠了,點了點頭。
那姑娘就把我扶起,靠在床頭,端了粥碗過來,道:“我喂你。”
“我自己來。”伸手去拿了個饅頭,雖說手還是顫個不停,但一個饅頭總還是能捏的住的,慢騰騰地塞進嘴裏。
那姑娘把粥碗往旁邊一放,盯著我看了一陣,道:“你這人恢複得還真挺快,什麽秘訣?”
我吞了幾口饅頭下去,總算是感覺好了一些,道:“這什麽地方?”
隻聽那姑娘道:“焚香會總壇啊。”
我心裏頭早就有預感,但真正聽到,還是有些詫異,道:“那你們怎麽會在這兒?”我說的是二婆婆和她。
那姑娘道:“我和師父一直都在這兒啊,有什麽稀奇的?”
再問了幾句,這才知道,這姑娘名叫阿吉,原本是焚香會的弟子。在一年多年,二婆婆來到焚香會,這阿吉負責照顧她的飲食起居,這相處得久了,一來二去,討了二婆婆歡心,就被她收為了弟子。
我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能讓二婆婆瞧上的人,還真是不多見。聽她說的這時間,應該就是當日榮華出事後不久。從此之後,二婆婆就音訊全無,沒想到是來了焚香會總壇。
問起緣由,這阿吉說她也不是很清楚,過了一會兒,湊到我跟前,道:“喂,聽說你跟我師父學過畫皮,什麽時候教教我啊。”說著,端了粥碗過來,要來喂我。
我把碗接了過來,自己捧著,喝了一口,沒好氣地道:“問你師父去。”
阿吉哼了一聲,道:“要不是師父不肯,我還用得著求你?”過了一陣,就聽她道,“對啦,師父到總壇來的時候,是受了傷的。當時正好我也在場,是顧長老抱著她進來的。”
“顧長老?”我聽得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她說的應該是那個顧天涯。
阿吉道:“對呀,當時顧長老急得不行,隨手就逮了我進去照看。”說到這裏,嘻嘻一笑,“這也多虧了顧長老,我才能成了師父的徒弟。”
這麽聽起來,當初就應該是顧天涯救了二婆婆。隻是現在想想,之前也遇到過這姓顧的多次,怎麽這老東西一個字都不提呢?
我慢慢地把粥喝完,心中琢磨了一陣,就問:“你們教主呢?”
阿吉坐在我床邊,也拿了個饅頭,正吃著,衝我看了一眼,道:“你想見我們教主啊,那可就難咯?”
說起來,我倒還真不是想見他們什麽教主,一個糟老頭子,有什麽可看的。隻不過當初在八仙莊,大公雞把他們教主的名頭抬了出來,才讓我逃過一劫。所以不管怎樣,對於這什麽教主,我還是心存感激的。
隻是聽她說什麽很難見,未免有些奇怪。
就見那姑娘一邊吃著饅頭,一邊斜了我一眼,道:“你師姐我在總壇二十多年了,也從沒見過我們教主一麵。就你,還想見他,下輩子吧。”
我聽得不可思議。
阿吉白了我一眼,道:“你這樣看著我幹嘛?以為我騙你啊,這總壇裏頭有一個算一個,除了我師父,隻怕就沒人見過我們教主了。”說到這裏,又補充了一句,“哦,顧長老也可能見過。”
我盯著她瞧了一陣,見她也不像是說笑。隻是這話,我怎麽聽著這麽荒唐呢?堂堂一教之主,統領整個焚香會,居然會看不見人?
“你們教主平常戴麵具?”我知道有些人是有這種怪癖。
阿吉呸了一聲道:“你才戴麵具呢!我們教主隻是不愛露麵,有什麽命令,都是文書傳出的。”
我聽得越發好奇,隻覺得這位焚香會教主行事實在有些古怪,就問:“你們教主在位多久了?”
阿吉橫了我一眼,道:“哪來這麽多好奇心!我們教主修行有成,延年益壽,還能統領焚香會很多年呢。”
這姑娘雖然沒有明說,但從她的口氣中,也聽得出他們這位教主應該是在位很多年了。這人連洪坤都得稱他一聲老人家,那這年紀怕是有一百來歲了。這麽一想,心中就有些釋然。或許這位教主是不想讓教眾看到自己衰老的模樣,這才從不露麵。
正琢磨著,就見阿吉把臉貼了過來,眨巴了一下眼睛,道:“師弟,你就教教我畫皮唄,我發誓絕對不跟師父說。”
被我拒絕後,這姑娘氣鼓鼓地剜了我一眼:“小氣鬼!”一把就將已經空掉的粥碗從我手中奪了過去,端著盤子扭身就出了門。
接下來這幾天,我就都是在床上度過。二婆婆卻是再也沒來過,都是阿吉那姑娘過來,給我上藥、送飯。我手腳已經能動,自然不會讓她動手,自己就把藥給敷了。
“你這人恢複起來倒是快。”她看過我的傷勢之後,就嘖嘖了幾聲,翹了翹拇指,道,“經打。”
我也懶得理她。這些天來,除了她過來,倒也沒見到其他人,也沒見到姓顧的和大公雞的影子。每次問起二婆婆,她就說“師父在忙”。
我這恢複的速度的確是不慢。調養到第三天,就已經能從床上爬起了,雖然走路還有些輕飄飄的,但總算不用整天臥床了。在屋裏活動了下筋骨,正準備出門去看看,就見阿吉那姑娘走了進來,瞥了我一眼,道:“喲,起來啦?正好,師父叫你過去呢。”
巧了,我也正想找二婆婆呢,當即就跟著阿吉出了門。一路上倒是遇到一些個焚香會的弟子,有幾個看著還有些眼熟。一連穿過幾個院子,往深處行去,隻見一路綠樹成蔭,栽種著各色花卉,風景極是怡人。
再走得一陣,就見阿吉往前頭一指:“就快到了。”
我定睛一看,就見前方是一個頗為幽靜的小院,掩映在幾棵古槐之下。槐樹下擺著一張石桌和幾張石凳。此時,石凳上坐了個人,一身黑袍,被拂過的風吹得衣角輕輕飛揚,鬢角微有霜雪之色,腰杆挺直,坐在那裏紋絲不動,隻是怔怔地看著對麵的一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