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記得你
\t“習封，她怎麽了？”莫其銳跪坐在習羽落麵前，他急需知道答案，他急需知道鬱汀岸現在沒事。
\t“我不知道，”習羽落還是緊緊地抱著鬱汀岸的身子，他的聲音有些恍惚，“她不肯睜開眼睛，怎麽辦？”
\t“把她給我！”莫其銳的心裏冷得發痛，他不能忍受那張和林思安一模一樣的臉的女人再次死在他的麵前。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林思安再一次離他而去一樣的難過。
\t可是習羽落根本就不肯鬆手，他隻是抱著鬱汀岸冰涼的身體，呆呆地陷入了他的自責之中。莫其銳哪管習羽落的情緒，一把將鬱汀岸的身體從習羽落的懷裏扯了出來。
\t習羽落卻不肯放手，這兩個男人似乎成了兩頭對峙的獸，互不相讓。
\t“噗！”原本沒有意識的鬱汀岸，卻突然猛地吐出了一口水，然後不住地咳嗽起來。但是她痛苦的呻吟聲對於習羽落和莫其銳來說卻是最好的解藥。
\t“鬱汀岸，你醒醒，你看著我，你睜開眼睛看著我。”莫其銳急切地捧起鬱汀岸的臉，然後熱切地喊著她的名字，竭力地要把她喚醒。
\t此時的鬱汀岸雖然睜開了眼睛，但是思緒還是混亂的，她用驚異的眼神看著莫其銳。
\t“鬱汀岸，是我，我是莫其銳啊，你認得我的對不對？”
\t滿眼都是莫其銳的影子的鬱汀岸卻慢慢地別開臉去，望向了有些失魂落魄的習羽落，然後慢慢地衝著習羽落張開了笑臉。
\t“我記得你。”
\t鬱汀岸的聲音還沒有什麽力氣，可是習羽落卻聽得明明白白。
\t“你記得我！”習羽落湊近了鬱汀岸，從莫其銳的懷裏搶過了鬱汀岸。
\t鬱汀岸又展開了一個虛弱的笑臉：“我記得你的臉。”
\t習羽落笑著握起鬱汀岸的手，並用鬱汀岸的手撫摩著自己的臉龐，這一刻，習羽落突然覺得世界都安靜下來。
\t就在一旁的莫其銳此時是最受傷的，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習羽落把鬱汀岸從他的懷裏搶走，可是這一次，他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理直氣壯地再把鬱汀岸搶回來了。
\t對於鬱汀岸來說，他莫其銳或許真的是一個根本就不應該出現的陌生人。
\t雖然很受傷，但是莫其銳畢竟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t“先離開這裏吧，我通知了符家人，他們很快就會過來，你在這裏會被他們發現的，而且。”莫其銳似乎很努力才能把接下去的話說完，“而且，你們需要治療。”
\t“好，我們先離開這裏。”習羽落說完就打橫抱起了鬱汀岸，而鬱汀岸可能是因為疲憊，已經又一次陷入了昏睡當中。
\t當安頓好習羽落和鬱汀岸之後，莫其銳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鬱汀岸的病房門口站了許久。他從微開的門縫中看到了鬱汀岸蒼白的臉龐，心疼的感覺湧了上來，但是他又想起剛才在岸邊時，鬱汀岸好似根本不認識他的眼神，莫其銳又覺得心好痛。
\t不論他怎麽努力，這一次他都沒有辦法在鬱汀岸的心裏留下他的痕跡嗎？
\t就如同林思安當初對他的執著和努力最終化為泡影一樣，他對鬱汀岸的執著似乎也沒有回報。
\t“思安，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吧？”莫其銳苦笑了一下之後，慢慢地將病房門完全合上了。
\t清醒之後的鬱汀岸好像根本就不記得自己遊離在鬼門關的事情，也好像不記得自己曾在習羽落和莫其銳兩個人之間做過選擇的這件事情。
\t她完全不顧忌形象地大口大口地吃著安慧給她帶的飯菜，好像已經餓瘋了。
\t“慧姐，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你是不知道啊，我這幾天在醫院吃的哪裏叫飯啊？根本就是米湯和剩菜。”
\t看到鬱汀岸這般有精神，安慧也定下心來，知道鬱汀岸知足落水的消息的時候，她真是被嚇瘋了。
\t“汀岸，你出院以後要不要去什麽佛山之類的地方拜一拜，去去黴氣？”怪不得安慧要這麽想，鬱汀岸這一年來還真是壞事不斷，還是沒有啊。
\t“今年又不是我的本命年，我幹嘛要去拜？”
\t“你想啊，你又是惹到了莫其銳，家裏又出了事，最近還老是莫名其妙地受傷，實在是太背了啊！”
\t“好了啦，”鬱汀岸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碗筷，笑嘻嘻地看著安慧，“慧姐，你幫我辦一下出院手續吧？”
\t“醫院說還要再觀察幾天。還有幾項檢查還沒有結果”
\t“啊？”鬱汀岸一副耍賴的樣子，“檢查結果我過幾天再來拿就好了啊，不會有什麽大事的，我真的快憋死了，你就把我領回家吧。求求你了。”
\t安慧到底還是拗不過鬱汀岸，最後還是求了主治醫生，拿到了出院的特赦令。
\t把鬱汀岸送到了家之後，安慧就回公司上班了。
\t等到安慧走出房子，鬱汀岸臉上原本燦爛的笑容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種辨不明的傷感之情，似乎被什麽事情困擾了。
\t鬱汀岸走到客廳裏，拿起茶幾上爸爸媽媽的相框：“謝謝你們，但是我現在又該怎麽辦呢？”
\t鬱汀岸隨即將茶幾下那箱來不及收拾好的父母的遺物又拉了出來。她拿起那本厚重的病曆本，一頁一頁仔細地翻到最後。
\t當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鬱汀岸的眼眶紅了起來，她輕輕地撫摸著那張舊紙。
\t她的眼淚一顆顆地落在那些舊得發黃的紙張上，眼底的痛苦，是作為鬱汀岸的她從沒有流露過的。
\t當鬱汀岸把病曆本全部看完之後，她又將這些材料細心地收拾好，然後把箱子藏到了父母的臥室的衣櫃低層。
\t“再見了。”在關上衣櫃之前，鬱汀岸悠悠地說了一句再見，好像是在和箱子告別，又好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t還沒等鬱汀岸眼角的紅腫褪去，門鈴聲卻不適時地響起了。鬱汀岸透過貓眼看到了習羽落又拿著一堆東西站在門口。
\t不知為何，鬱汀岸卻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t在門打開之前，鬱汀岸的臉上又露出了她標誌性的笑容。
\t“倒黴鬼，你又來禍害我啊！”鬱汀岸擋在門口不讓習羽落進去。
\t習羽落把手裏的東西拎起來揮了兩下：“寶貝兒，不生氣，我是來給你燉補湯的。”
\t鬱汀岸作勢不讓習羽落進門，兩個人就這麽僵持在門口。
\t“好好，”習羽落把手裏的東西一放，“你說要我怎麽贖罪？”
\t鬱汀岸對習羽落的這個提議好像很感興趣，她貌似苦惱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臉上露出了不懷好意的奸笑。
\t“你要我幹什麽？”習羽落的心裏湧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t“是你自己說要贖罪的，可不能反悔哦。”
\t習羽落做出一副“我敗給你了”的表情：“好吧，你說吧，你說什麽我都照辦，隻要你肯原諒我。”
\t“那好，就地做100個俯臥撐。”
\t習羽落心裏暗笑，100個俯臥對他來說簡直是輕鬆到極點的懲罰了。
\t可是還沒等習羽落臉上也掛起笑容，鬱汀岸已經又加了價碼。
\t“然後！”
\t“還有然後？”
\t“怎麽？你不肯啊？那好，再見。”
\t“行，我當然肯啦。”
\t“那你再從這裏下去，然後在兩分鍾之內從底樓爬樓梯上來。不許作弊哦。”鬱汀岸古靈精怪地笑著。
\t習羽落看看鬱汀岸家的門牌號：“兩分鍾？你們家可是在10層啊？你想要累死我啊？”
\t“那又怎麽樣？你做不到，那好，我關門了啊。”
\t“等等，等等，”習羽落一手抵住正要關上的大門，“我又沒說不做。”
\t鬱汀岸滿臉的壞笑：“那好，100個俯臥撐，一，二，三，開始！”
\t整個過程中，鬱汀岸都大聲地笑著，看著習羽落狼狽地從樓梯口出現，鬱汀岸的笑容甚至招來了隔壁大媽的痛斥。
\t“行，行了吧？”習羽落擦著汗，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正好兩分鍾，我可以進去了吧？”
\t鬱汀岸這才讓開，讓習羽落進到房間裏。
\t“快做飯吧，我快要餓死了。”鬱汀岸像個女王似的頤指氣使。
\t習羽落卻也不惱，他看著鬱汀岸的笑容就已經什麽氣也沒有了。在岸邊的時候，鬱汀岸說“記得他”的時候，習羽落就知道自己再也放不下鬱汀岸了。
\t看著習羽落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鬱汀岸的笑容變得苦澀起來：“對不起了，習封。”
\t她踱到床邊，撩開窗簾往樓底下看去。有一輛熟悉的車子打開了車燈開出了她的視線。
\t鬱汀岸有些不舍地把手放在窗戶玻璃上，輕輕地撫摸著，像是能摸到那輛正在消失的車子一般。
\t“開飯啦！”習羽落的大嗓門把鬱汀岸的意識喊了回來。
\t等到鬱汀岸回頭的時候，呈現在習羽落麵前的，就又是那個他所熟悉的鬱汀岸了。
\t“你剛在窗邊看什麽看得那麽入神？我做的飯菜這麽香都喚不回你的魂兒？”
\t鬱汀岸並不回答，而是夾起一筷子魚肉放進了嘴裏：“還行，差強人意。”
\t“這可是專業水準好不好？”
\t“勉強算吧？”
\t“什麽叫勉強？”
\t。。。。。。
\t兩個人吵吵嚷嚷地結束了晚飯，鬱汀岸自告奮勇地要洗碗。
\t洗到一半的時候，習羽落卻悄悄地從鬱汀岸的背後擁住了她。
\t鬱汀岸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t“你幹什麽？”
\t“汀岸，你真的不記得在岸邊的時候，你對著我說過些什麽嗎？”
\t“不記得了。”
\t習羽落把鬱汀岸的身體扳回去麵對他：“那麽這樣呢？”
\t看著習羽落湊得越來越近的嘴唇，鬱汀岸握著盤子的手漸漸發白。
\t到底該不該？
\t“啊！”習羽落沒有得逞，因為鬱汀岸耍了他一臉的洗滌泡沫。
\t“鬱汀岸，我可是天王級巨星，像我這樣的人物要吻你，你居然敢拒絕。”
\t鬱汀岸反而把洗具往他手裏一賽，自己則閃身出了廚房。
\t“大明星，你還是好好保護你的吻，用來忽悠那個符大小姐吧！”
\t其實鬱汀岸的語氣雖然聽起來輕快，但她此時的表情卻是非常凝重的。她覺得自己做錯了，她想要保護想保護的人，但是到了最後卻還是要傷害一些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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