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完璧之身
“小時候我和母妃一同住在景寒宮，宮院中的那些桃花，便是父皇為我母妃栽種的，沒想到如今竟然還在這裏。”
自贏允搬出皇宮，再到後來前去封地，當今聖上登基，贏允也再未回來過這裏，他還以為，這所宮殿，早已經不在了，要不然，就是被分給了其他的妃子。
沒想到……
“皇後娘娘將你我安排在這裏，顯然是知道你小時候的事情，看來，這位皇後娘娘，也並非不近人情。”
秦氿說道，自從她們進宮以來，皇後娘娘對贏允的態度，都是尊敬且愛護的。
秦氿的這番話勾起了贏允唇角的笑容。
“你莫不是忘了我們回京途中經曆的一係列事情了，皇後娘娘此舉，看著可不像是在向我示好。”
秦氿睜大眼睛看他，贏允淺笑，話說的有些神秘。
“等著吧，想來要不了多久，就會知道皇後娘娘的真實用意了。”
“我還以為你會因為此舉而對皇後一派有所好感，沒想到，是我多慮了。”
“不這樣，如何消除他們的戒心？”
年輕的王爺反問，放下手中的書籍，作勢躺下。
秦氿連忙往裏麵挪了挪給贏允騰位置，但是片刻之後，她便覺得有哪裏不對。
等等，好像隻有一床被子……
秦氿左右看了看，正想要叫人再多拿一床錦被來，已然躺在身側的男子便輕聲打斷了她，“睡吧，阿氿。”
秦氿轉眸看他，俊雅的年輕人已經閉上了眼睛，俊顏平靜，眉宇間凝著疲倦之色。
想到今晚種種，秦氿默然，她撐起身將身上的錦被分了一半給贏允，又靠近了一些。
殿內燃了地龍，晚上並不會冷，一床錦被也夠的。
秦氿心想，鼻間縈繞著讓人安心的冷竹香。
一夜寂靜。
冬日的天亮的晚一些，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在皇宮留宿，秦氿睡的並不太安穩。
金雞鳴叫，天色破曉的時候她便已經醒了，門外等候的宮人們端著洗漱的水盆和棉帕入內。
室內還有些暗，便點了照明的蠟燭，四周角落裏遮掩夜明珠的綢布也被掀了下來，滿室通明。
秦氿在清沐的伺候下穿衣，從窗外掠進的風還帶著蕭瑟的寒意。
不過瞬息的功夫，如凝脂白玉的手臂上被激起了一點點的小疙瘩。
“王妃快穿上，可別凍壞了。”
宮女們一人舉著一隻衣裳的袖子，秦氿退下安寢的褻衣，伸手去探。
室內明亮的光澤下，一點紅色的朱砂痣在雪白凝柔的肌膚上格外的奪目。
四周站著的宮人微微驚訝的看著，忽然便相互對視了一眼，壓下了各自的心思。
清沐給秦氿纏繞著衣帶，主仆二人並未注意到宮人們的視線。
“可好了？”
一道欣長挺拔的身影步入內殿，贏允醒的比秦氿要早一些。
秦氿正坐在梨花木的梳妝台前，聞言偏頭看他。
“好了。”
“傳膳……”
贏允道。
秦氿忽然打斷他，“贏允，我想吃上次你帶我去吃的那家水晶蝦餃。”
後麵的話就這樣止在了口中，年輕的王爺點點頭，“好，待會帶你出宮吃。”
話音落下，麵前的姑娘便笑彎了眼睛。
“你們退下吧。”
站在一旁的宮人們說了聲是，便各自躬身退下。
景寒宮外還有些寒冷，不遠處的天空是暗沉色的，朦朧的早霧遮掩了遠處的景象。
宮道上隻有零星的幾個宮人，排著隊提著食盒，看起來應該是哪個宮裏的娘娘早起要用的膳食。
清晨的皇宮還尚未蘇醒，失去了白日裏的莊嚴，不遠處的朝堂大殿傳來了上朝的鍾聲。
秦氿掀開車簾看著這四方宮牆環繞的建築，終歸還是生不出一點的眷戀之心。
離開皇宮之後，幾人並未急著回允王府，而是轉了路去尋了贏允之前說的那家味道一絕的水晶蝦餃店。
二人離開皇宮時，後宮中的娘娘才剛剛起身梳妝打扮。
等梳妝打扮完成之後，窗外的天色便亮堂了一些。
李公公從殿外走進殿內，鳳體威儀的皇後娘娘正端莊的坐在桌前用著早膳。
“皇後娘娘，各宮娘娘都已經在殿外候著的，聖上昨天晚上，又去了貴妃宮中。”
一旁安排膳食的宮女開口說道，隻是提醒而已，手中布菜的動作卻不急不緩。
皇後娘娘抿了一口早茶，沒回答這位宮女的話，隻是目光撇了一眼站在一邊等候的李公公，慵懶的開口，“李公公，可是有事要匯報給本宮？”
李公公躬身上前，低聲在皇後娘娘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端莊得體的皇後娘娘立刻便睜大了眼睛，嚴肅起來，“可當真？”
“千真萬確，派去伺候的宮人來回報的，親眼所見。”
皇後娘娘沉默，漂亮的眼睛裏是思量的情緒。
“現在他們人呢？”
“早早便出宮了，聽說是允王妃想要吃城外的什麽水晶餃子。”
李公公話落，便聽見麵前的皇後娘娘一聲冷笑。
她夾起宮女放在銀碟上的菜，放入口中細嚼慢咽，“下去吧，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
“是。”
而此時的棲月宮，張貴妃正慵懶地梳洗好坐在餐桌前。
“娘娘，給皇後娘娘請安的時辰已經到了，您……”
宮人好心的提醒道，不過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這位貴妃娘娘淩厲地一眼給噤了聲。
“時辰到了又如何？本宮昨晚上伺候身上，身體疲憊，還不讓好好休息？”
美貌的貴妃聲色慵懶，似是昨晚承恩，整個人有宮女攙扶著，柔若無骨，嬌弱無力一般，散發出一種致命又攝人心魄的慵懶。
剛剛開口的宮女不再說話，貴妃娘娘坐在桌前，吃著一旁宮人布的菜。
“貴妃娘娘，昨天晚上派去景寒宮的宮人回來了，說有事要向您匯報。”
“讓她進來吧。”
珠簾被掀起，不一會兒，便傳來了細碎又小心翼翼的步伐，最終在桌麵不遠處停下。
“見過貴妃娘娘。”
“說吧，什麽事？”
“昨夜奴婢在景寒宮守夜，今天早上起來伺候允王爺和允王妃梳洗，發現允王妃還是完璧之身。”
“你說什麽？！”
貴妃驚訝的睜大眼睛，那宮女又將話給重複了一遍。
張貴妃在詫異之後，忽然笑了起來，看起來又像是欣喜，又像是嘲諷，片刻之後，她又冷笑一聲，“還以為贏允和秦氿那賤人有多恩愛，沒想到這都成親一年多了，竟然還未圓房，真是可笑。”
笑完之後，這位貴妃又很快收斂了得意的神情，她斜睨了一眼前來匯報的宮女。
“下去領賞吧。”
“謝謝娘娘。”
宮女離開之後，張貴妃思忖了片刻，對身邊人說道，“去，把二皇子請過來一塊用早膳。”
“是。”
有宮人領命離開。
等二皇子贏楚從棲月宮離開的時候，早已經過了請安的時辰，但是皇後宮中，前來請安的妃子去並未離開。
她們已經在這裏坐了一個時辰了，但即便如此，皇後娘娘沒有發話，她們也不敢輕易說離開。
殿內的氣氛有些凝固，大殿內安靜的能聽見眾人可以壓緩的呼吸聲。
殿外走進李公公，打破沉默和凝固。
“皇後娘娘，貴妃娘娘來了。”
話音落下，眾人齊刷刷地朝著門口看去，一起盛裝打扮的美人在宮人的攙扶下身姿翩躚的走向眾人。
“見過皇後娘娘，昨日聖上留宿臣妾宮中，臣妾今日早上起晚了，誤了請安的時辰，還請皇後莫怪。”
貴妃娘娘屈膝行禮，說的是道歉的話，可並未讓人感覺到她話語中的半分歉意。
眾妃嬪們沉默的低垂著頭，不敢參與著後宮最有勢力的兩個女人的爭鬥當中去。
皇後冷眼睨了一眼貴妃，心中憤怒，但終究還是沒有顯現出來。
“起來吧，你伺候聖上也是辛苦，畢竟為不少姐妹分了憂。”
這是說她奪了聖上的寵愛，讓其他的妃嬪都沒有機會侍寢了？
貴妃心中冷笑，卻不回應皇後的這些話，隻是慵懶地坐在一旁，眼角眉梢都是一種驕傲和不屑之意。
皇後忍住內心翻白眼的衝動，卻還是沒忘記正事，她掃了一眼下方坐著的人。
“春序馬上就要到了，按照往年的習俗，聖上要攜百官和宮眷前往雲山寺祈福，祈佑我慶國來年風調雨順。今年也不例外，後宮要去的姐妹們，來本宮這裏提個名，本宮也好早做準備。“
下方坐著的嬪妃們相互對視了幾眼，倒是有些心動，而就在這時，貴妃娘娘開口了。
“皇後娘娘，如今允王爺回來了，雲山寺祈福，是不是也應當知會其一聲。”
貴妃向來和那位允王爺不合，幾次巴結都被允王爺落了麵子，二人的恩怨也算是結下了，加上那位允王妃未出閣之前和二皇子的事情……
沒想到貴妃娘娘竟然會為允王爺說話，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
皇後娘娘也不懂張貴妃的意思，不過她確實也有這個意思讓贏允一塊去。
“這是自然，允王爺乃是聖上親弟，雲山寺祈福，當有他一份。”
她回答道。
貴妃勾了勾唇角，倒是沒說話，隻是眼底閃爍著算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