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七章:大忌
聽出商陵話中其他的含義:找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找到,以後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找到。
贏允眼底失落之色更重,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耷拉了下來一樣,低低的氣壓影響著身邊的商陵。
商陵看他一眼,莫名覺得贏允此刻的狀態和外麵站著的秦氿有些相似。
還真是……夫妻兩。
過了一會,商陵歎口氣,
“罷了,要不,你去問問我師父?”
南山聖醫?
贏允困惑,他記得,當初餘安城瘟疫解決時,南山聖醫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秦氿原本想感謝他來著。
“南老先生?”
商陵點點頭,
“前些日子收到了師父的來信,說是在苗疆發現了一種了以蠱治人的醫法,他看見苗疆人飼養的蠱蟲,能夠代替藥物和銀針,治好一身患癆症的男子。”
贏允眸光一亮,還未說話,楚商陵便知曉了他的意思。
“我師父他老人家已經離開了苗疆,如今正在南山試驗這種方法,你若是想去見他,我便立馬寫信給他。”
“多謝。”
楚商陵:“……”
他竟然都不問一問這種方法會有何風險?
“吱嘎。”
身後的門打開,隨之而來的便是腳步聲。
秦氿轉過身,看見出來的贏允,立刻上前,
“如何?”
看見她眉眼你一刻,贏允心中忽然生出了無限的希望和柔情,
“我沒事,阿氿。”
秦氿不信他,又去看一旁的商陵,見後者點了頭,她的心才稍稍鬆懈了一些,
“那我們回王府吧。”
“我們不回王府了。”
嗯?
秦氿困惑不已,不回王府,那回哪裏?
“出城吧,這個時候春序山莊的景色,應當正好。”
聽見贏允的話,秦氿睜大了眼睛。
她固然很想去春序山莊,但是沒想到贏允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上京城,可還有一大堆煩心的事情。
但贏允不予理會,順帶著,讓秦氿也不予理會。
於是從合夏藥閣出來之後,允王府架著的馬車,便直接朝著宮外的春序山莊而去了。
隨行的還有一個商陵。
秦氿想到贏允的病還需要商陵來治,便沒有說什麽了。
出上京城的消息沒刻意瞞著,各處的眼線眼睜睜地看著允王府的馬車出城,一開始還擔心著這二人是不是要偷偷離開。
結果跟了半天才發現後者去了春序山莊,又守了幾日,發現允王爺和允王妃在春序山莊過的逍遙自在,全然沒有受外界風波的影響。
上官歡被害的事情,可還沒有一個結論啊!
以皇後母族一黨的人不幹了,接連幾天上朝都上奏,要求聖上徹查此事,給這件事情一個膠帶,
而後宮,皇後也天天哭哭啼啼,滿麵愁容,無形中又給聖上施了一些壓力。
禦書房,借故來給聖上送安神湯的皇後再一次表現出了自己的悲傷,跪在地上淚流滿麵,精致的妝容雖然有些紛亂,但是卻不影響整體觀感。
“陛下,臣妾的兄長就這麽一個女兒,如今被害,卻一點凶手的消息都沒有,可憐臣妾兄長白發人送黑發人,您怎麽忍心啊,陛下。”
上首書案之後,剛剛下朝的聖上眉目陰沉,眼底暗藏銳利,陰測測地盯著下方跪著的後宮之首,眉眼已然起了幾分煩躁之色,但更多的,卻是冷漠。
“朕不是說過了,已經在查此事了嗎?”
“可是陛下,事到如今,可有任何的進展?”
皇後哭訴道。
聖上冷笑一聲:“你是在質疑朕身邊的人辦事能力?”
皇後身體一抖,背後無端起了一身冷汗,
“臣妾不敢,臣妾的意思是,陛下不要被迷惑了,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啊。”
“你是在說贏允,還是再說二皇子贏楚?”
皇後將頭伏得更低,
“臣妾不敢……隻是,隻是這最有嫌疑的二人如今都無事,可憐臣妾那花一般的侄女如今還屍骨未寒,死不瞑目。”
“那依你所言,誰才是真正的凶手?”
“這個臣妾怎麽會知道?”
皇後抽噎著,又過了一會表示,
“但定然和允王妃二皇子離不開關係,臣妾的侄女,定然是因為聽見或看見了什麽不應該的東西,才隕了命的。”
乍然間一聽,這話似乎是沒什麽問題,但是聖上又怎麽會聽不出來,皇後這是在暗示什麽。
無法將秦氿和二皇子贏允定罪,倒是還想著往他們的身上潑髒水。
聖上眉宇一片陰沉之色,黑壓壓地看著下方自己的結發妻子,年少夫妻,如今也在這無休止的宮鬥和權力中,變得麵目全非。
聖上忽然冷笑一聲,話鋒一轉,
“皇後,你可知,汙蔑當今皇子和王妃,是什麽罪名?”
皇後整個人一震,廣袖下的手忍不住攥緊,上方的那道目光是在是壓迫力十足,讓她恐懼不已。
聖上將她的顫抖和害怕進入落入眼中,眼底的冷笑之意越發明顯,
“皇後,別把天下人都當成傻子,你做了什麽事情,朕一清二楚,不查清楚,也是給你這個皇後臉麵,給護國公府一個臉麵,不然,殘害同門的罪名,可夠你們好受的!”
擲地有聲的肅然話語落下,皇後震驚地抬頭眼睛,不出意外地和上方的聖上對視上。
後者目光灼然,深邃漆黑,仿佛看穿了所有的事情一樣。
一股寒意從腳底鑽上,皇後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聖上便已經欣賞夠了她這幅被拆穿的狼狽模樣,
“自導自演的戲碼夠了,皇後就回宮吧,若是沒事,便少來這禦書房轉,在佛宮中多念念佛,好消了你那愧疚之意。”
話落,聖上收回視線,再也不看她。
皇後卻好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一般,癱坐在地上,久久沒有回過神,等到她從聖上暗含“禁足”的話語中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書房大殿,回了鳳棲宮。
殿外的宮人來報三皇子求見,皇後後知後覺地收回了一些思緒。
再抬頭時,便看見了殿門外走近的年輕皇子,端得是一副乖巧平易近人的模樣。
三皇子一進來,並未急著行禮,反倒是皺起了眉頭看向皇後,
“母後,父皇將您禁足了?”
聞言,皇後不由冷笑一聲,瞧瞧,她才從禦書房出來沒多久,這個消息,自己的兒子便知道了。
是不是傳的不知道,但如今,皇後看著麵前的親子,目光憤怒又陰狠。
“啪!”
“廢物!”
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三皇子將頭偏向一旁,眼底有些驚詫。
“母後。”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本宮怎麽生出你這麽個沒有用的東西?我被貴妃那賤人壓製也就算了,你作為皇後嫡子,卻處處都比不上贏楚那賤種!”
皇後憤怒的話脫口而出,殿內的宮人齊刷刷地將頭低下,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
顯然這樣的事情,他們並不少見。
指責的話一字不落地鑽進了自己的耳朵,刺耳的很,三皇子暗自咬牙,心中固然有些憤怒。
但如今,卻依舊當做無事一般,聲音平靜,
“母後息怒,都是兒臣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看看你出的什麽餿主意,害了你表妹一條性命不說,如今還害得本宮在你父皇麵前失了心。”
“父皇知道了表妹被害的真相?”
三皇子皺眉。
一說起這事,皇後便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若是不知道,自己何至於落得一個被禁足的下場?
三皇子還有些不相信,
“這怎麽可能,我明明……”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皇後一記淩厲的目光給製止了。
她可以當著宮人的麵教訓三皇子,因為他是自己的兒子,但三皇子卻不能當著宮人的麵說出那些震撼的話。
若是被宮人聽了去,三皇子殘害同胞表妹,他的名聲就全部都毀了。
三皇子後怕地止住自己的話,眉眼陰沉,隱隱有剛剛在書房幾分聖上的模樣,他揮退了皇後宮中的人,又壓低了聲音,
“父皇是怎麽知道的?”
“本宮哪裏知道,不過,隻怕和贏允脫不了關係。”
“皇叔?他怎麽可能。”
三皇子有些震驚,皇後娘娘冷笑一聲,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你可別小看你這位皇叔,連你父皇都忌憚了他這麽多年,你當真以為贏允是個與世無爭的封地王爺。”
“當然不,母後,自從知道皇叔在東江十三州府的事情,兒臣便知曉他絕對不是善類。
隻是,母後,兒臣一直不明白,父皇是一國之君,既然對皇叔心生忌憚,為何不作出些手段殺殺皇叔的銳氣?“
“誰知道?許是聖上還念著年少時的那點兄弟情分罷了,不過,如今這兄弟情分,眼看著也快要到頭了。”
皇後冷笑一聲,三皇子越發不解。
“母後何意?”
“聖上已經知道了真相,卻隻是將我禁足,無非是估計他和皇家的臉麵,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贏允告訴聖上的,那贏允,已然犯了大忌。”
皇後說道,見三皇子還是一副不解的模樣,換做平常,她早已經惱怒,但此番,卻還有耐心地為他解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