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作繭自縛
601
在蕭茗進平城為劉月接生的這半個月裏,劉家村的日子並不平靜,圍繞著劉老婆子一家發生了許多事件,連續不斷的對堂兄一家的騷擾,與鄰裏的吵鬧,婆媳之間的全武行等等,其中最為主要的便是其兒媳王花在昨日的離開。
在陽光還算明媚的午後,村裏人剛吃了飯正在家裏午休時,王花帶著一個簡單的包裹,背著一個木箱,步伐衝衝的離開了劉家村。
偶有村人發現王花的怪異,也隻是奇怪的瞥了一眼,並沒有多的想法,奇怪於王花為什麽要背個不大的木箱子,甚至那個木箱子上麵還掛著個鎖,走起路來叮當作響。
不過這些奇怪又有誰在意,甚至沒有人願意招呼一句,劉家的事他們不想多管,也不敢多管。前車之鑒,隻有沾染上一點就能惹來一身蚤子,甚至在他們心中這也許又是人家的一種新的訛人方式。
劉老婆子不好惹,王花也是惹不起的。
所以,偶有個把個人對於王花的背著木箱子離村隻是奇怪,並不注目。
後來,在劉老婆子淒慘的嚎叫中,村裏人大概明白了,王花原來是跑了,她之所以背走木箱,可能,也許,應該是想把婆婆的東西帶走,作為婆媳一場的紀念。
這個紀念尤為深刻。
裏麵有劉老婆子一生的財富,平城宅子所賣的銀兩,這些年置辦的金銀飾物,一些雜七雜澳值錢物件,甚至還有一些劉老婆子還沒有來得及穿上身的布料衣服等等,總之,數額巨大,全數收藏在木箱子裏,被王花一鍋端走。
昨日也是巧了,劉老婆子去鎮上給兒子買酒,傍晚才歸,進家門時見家裏亂糟糟的,走路累了一的劉老婆子當即破口大罵了起來,汙言穢語不堪入耳,仿若被罵的不是她的兒媳,而是一個仇人。
外麵下工回來的人聽了無不搖頭路過,心想著馬上就能聽到王花回嘴的聲音了,以往便是如此,被這樣辱罵,悍婦王花會毫無顧忌的反駁。
可惜,走了老遠,隻聽到劉老婆子中氣十足的嗬罵聲,並沒有王花的聲音,隻覺以為是王花放棄反抗了,或是還在外麵耍呢。
不過半刻功夫,腳還沒踏進家門的村人被劉老婆子淒厲的一噪子給驚得一個趰趄。
“王花這個殺的,她偷了老娘的錢跑了。”劉老婆子飛快的跑出了家門,嘴裏嚎叫著,往青山院的方向去了,那裏有她的堂兄劉濟生,這個平日裏被她當做生活費的堂兄,在有困難時也是第一個想到的他。
村裏人哪裏還姑回家,趁著劉老婆子去尋饒當口,有好奇的偷偷進了劉家觀望,隻見劉家亂成一個雞窩樣,如台風過境,四處散落著物件,廚房裏的米麵糧油全沾了汙穢物,聞著一股子臭味,不能再食用,劉老婆子臥房裏更是爛得一塌糊塗,滿地散落著被剪子剪成碎布的衣料,就連床單被褥都未能幸免,碎得拚都拚不起來。
這是誰幹的?
王花?
太嚇人了……
錢拿走了,把吃的用的也毀了,太狠了。
真是黃蠍尾後針,最毒婦人心啦!
眾人覺得背後那個涼颼颼的。
整個劉家裏亂亂糟糟的,而唯一完好的房間隻有王花的房間和劉三郎的房間了,王花房間裏空無一人,物件完好,隻沒了幾件衣裳,看來真應了劉老婆子嚎的那句:王花跑了……
而劉三郎的房間裏,隻見這個人在家裏發生了大事件後仍然蒙著被褥安然的睡著覺,真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當事外人悠希
得了消息的劉濟生當然去追了,和村裏的幾個男人,借了蕭家的馬車,可惜沒追著,隻在鎮上打聽到王花到了鎮上就上了一輛馬車直接走了,車上還有一個貨郎。
根據村裏人回憶,在出事前一日劉家村進來每都進來一個貨郎,在劉家門前停留許久,王花甚至破荒的買了幾根針頭線腦,兩人甚至還有有笑的。
王花買針線多稀奇,這個懶得捏不動針的婦人買針線。
王花揮揮手,與貨郎大叔去尋找詩和遠方了,留下了震驚的劉家村人,和幾近瘋狂的劉老婆子。
婆媳一場,你給了我半生的虐待,我讓你餘生想念。
在劉老婆子零碎不成語的嚎叫中大家才明白木箱裏有很多銀子,多到他們幾輩子都掙不來的數額。
恍然中,大家才發現,原來劉老婆原來有很多麵目,失去了二兒子又賣了宅子典當了物件給劉三郎治腿時的可憐,或是家裏的銀錢被周家剝奪無法生存可悲,日日在劉村長家哭窮時的淒苦……
大家心中無不震驚連連,家裏有金山銀山,卻在人家門前哭窮,可憎,可惡。
大家把同情給了之前劉老婆子討要東西時的淒苦,麵對這一刻她的真情流路,不少人心裏隻浮現了兩個字:活該。
在進鎮去給兒子買酒時,她把日常帶著的金鐲子和金頭簪鎖進了箱子裏,身上隻帶著幾十個銅子兒,穿著一聲完好的衣裳。
離家前好有萬貫家財,回家後變得一無所櫻
嗬嗬,現在什麽都沒有了,都被王花連人帶箱的偷走了,那箱子不算,可不輕,上麵還帶著鎖,王花大概是撬不開,所以直接蠻力抱走了。
劉老婆子是真的什麽都沒有了,劉老婆子用自己的一生給大家表演了戲,一場從無到有,又從有到無的戲。
以至於她才會哭得如此悲傷可憐,可可憐之人又何嚐不是曾經最可恨的人,哪怕你什麽都沒有,哪怕你朝不保夕,哪怕你衣不蔽體,誰又敢伸出援助之手,誰都不想做村長第二。
這可是一頓飯一輩子的事兒。
在大王氏嘮叨聲中,蕭茗知道了前因後果,清澈的眼眸裏帶著淡漠,看著伏在地上低泣的老人,她如今是真的傷心吧!難得見到她如此真情流露的時候,以前她虛偽哀贍表情裏帶著的是算計,這個作奸算計的人終於被啄了眼。
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她和周家隻做了初一,劉老婆子自個兒倒是把十五給作了。
她算計了劉富順,並沒有追究劉家的事,周家亦然,隻是收回了劉富順手中的權柄,並沒有奪回給予劉家的財富,這些財富於周家而言不過冰山一角,可卻是普通之家富足一生的財富,劉老婆子完全可以帶著這些錢回到劉家村,一家人過著富足的生活。
然而,劉老婆子並不是這麽想的,她一毛不拔和專橫跋扈的性格決定了她餘生的走向。
突然間,看著人群中痛苦搖擺的劉村長,蕭茗滿懷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