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就是好喝
許府，也在大華街，許拙不但是九州青年榜的榜主，還是當今廟堂上的神靈，有官職在身。
高闊的院牆，厚重的大門，把幽深的閣樓庭院包裹的嚴嚴實實。門前兩頭石頭蛟龍栩栩如生，門匾上書著兩個金漆大字‘許府’龍飛鳳舞。
沉重的吱呀聲中，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裏麵走出來的小廝一臉殷勤的對著呂尚書與李晟道：“呂尚書，李公子，家主恕不見客，你們請回吧。”
“我來了，他都不見，不行，我要進去見見他。”呂尚書似乎與許拙的關係非同一般，直接闖了進去，不過他卻對李晟說：“你在這裏莫要失禮，等我出來。”
“多謝了。”李晟拱手一禮，而後緩緩推出許府的屋簷下，站在了兩座石頭蛟龍旁，安靜等待。
厚重的黑漆大門重新關上，隨著轟隆一聲，裏麵別致的美景便看不見了。
李晟雙手交疊置於小腹前，眸子微微合著，腰肢挺拔，身上衣服獵獵，如一根釘子一樣釘死在了地上，任憑刺骨寒風的吹打，一動不動。
昏暗的天空，陰雲籠罩，隨著刺骨寒風的鼓蕩，星星點點的雪花就從朦朧的虛空中瞟了飄了下來。
頓時溫度驟降，寒意更加凜冽，把人的臉皮都凍得皺在了一起。
許府裏麵不知發生了何事，居然有男人歡快的笑聲傳了出來，隱隱約約似天邊傳來，清清楚楚如耳畔前的低語。
很久之後，吱呀一聲，黑漆大門開了一條縫，出來一個陌生的小廝，恭敬的說道：“我家主人正在和呂尚書喝酒，沒工夫搭理你，趕快離去吧。”說完也不管李晟麵色如何，便轉身關了大門。
李晟站在原地沒有動靜。
又過了些許時間，那門再次打開，走出之前的那個陌生小廝，指著李晟，嗬斥道：“我家主人說了不見你，怎麽還站在這裏，不識抬舉？念在呂尚書的麵子上，主人說了，五日後你再來吧。”
李晟一動不動，安安靜靜的立在那。
“你這人，不要臉皮，喜歡站那就站著吧。”小廝說完轉身入了庭院，關了大門。
李晟之所以沒動，是因為他知道五日後文學峰會就開啟了，那個時候再見到許拙便沒有用處了。
雪越來越大，覆蓋了地麵，刺骨的寒意就像是彎曲的鋼針刺進了腳趾頭裏，又冷又疼又麻又木，說不疼去又感覺雙足的皮層下麵有無數的螞蟻在撕咬一般。
這寒意沒有停歇，順著腳踝繼續向著李晟的小腿爬了上去。
李晟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雙手輕微的哆嗦著。
李晟閉上眸子，緩緩調息，默默等待。
他的執著，並沒有換來上蒼的仁慈，隻有更大的鵝毛大雪飛落下來，地麵以及牆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他整個人也被埋在了雪裏。
大雪的天，街上見不到幾個人，李晟就像是一個雪人被堆在了高闊的許府門前。
天色越來越黑，許府的門前兩個大燈籠裏亮起了燈光，微弱的光芒剛好灑落在李晟的身上。
李晟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反應，他記得呂尚書臨走前的那句話：“在這裏莫要失禮，等我出來。”
所以他要等下去。
李晟安安靜靜的站在雪地裏，雙手已經被凍的不會哆嗦了。他額前的頭發與眉毛都結了冰，口鼻間呼出的氣息都被凍成了冰碴掛在上麵。
時間悄然的流淌，天意越來越寒，許府門前的兩個大燈籠裏的燈光漸漸熄滅。
李晟閉著眼睛，宛若睡著了一般。
雖這個厚重的雲層，他在夢裏也感受到了宇宙間的鬥轉星移。
無情的歲月推動著世間的一切向前走去，無論前方是高山還是深淵。
攀山者怒登高山，勇敢者縱身一躍。
厚重的大門再次開啟已經是第二日了，李晟睜開眼睛，被凍的僵硬的身體一掙紮，身上的冰塊嘩嘩啦啦的落了一地，摔得鏗鏘作響。
天還陰沉著，隻有昏暗的天幕，與地上的白雪，讓人大約隻能分清事物的輪廓。
噠噠噠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可以看到一輛闊氣的銀色大馬車緩緩駛了過來，厚重的錦繡將銀色車廂蓋得嚴嚴實實，四匹白馬拉著，在許府麵前停下，奢華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一次，許府的大門開的很大，不是一條縫了，裏麵湧出來一大堆人。
一個看上去有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醉醺醺的，在一堆人的簇擁下，從許府的深處走了過來。
遠遠的都能聽見那人喝醉酒的罵聲：“姓呂的老匹夫，有種咱倆再喝，接著喝……”
呂尚書就在那人身邊，也是醉醺醺的，不過還有些理智：“上朝了，趕快醒醒酒，莫要耽擱了正事。”
等一行人出了許府，李晟快步上前，不過還沒有接近許拙，便被一群護衛給攔下了，他立刻拱手，恭敬拜見：“許大人，晚輩李晟拜見……”他姿態放的很低，表達出足夠的恭敬，但卻不卑賤與做作。
醉醺醺的許拙聽見聲音，似乎也清醒了幾分，扭過頭來看到了雪地中恭敬站著的李晟。
而此刻，李晟也抬起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他。
“嗬嗬，原來就他啊……”不屑一顧的眼神，極度輕蔑的冷笑，許拙搖搖頭，在下人的攙扶下，駕著銀色大馬車迅速離開。
“不要氣餒，過兩天我再求求他，他一定會答應的，老夫也要上朝了，你在外站了一夜，凍得不輕，快些回去休息吧。”呂尚書說罷，登上了第二輛奢華的銀色大馬車，在噠噠噠的馬蹄聲中漸行漸遠。
李晟一個人站在原地許久，這才伸手裹緊身上已經被凍得通透的濕衣服，快步離開了許府。
他沒有回尚書府，而是打了個電話，給蘇潔說，他已經到了肥羊麵館。
孔惜雨和蘇潔一起過來的，她們到的時候，李晟已經坐在家裏的窗口前，抽了很久的香煙。
李晟問了下許拙是什麽人，有什麽特點。
孔惜雨說許拙是一個非常愛惜羽毛的人，所以很少願意給人評價，讓李晟不要氣餒，義父還在想辦法。
“李晟不要緊的，許拙不給評價，並不能說明咱沒有本事，我就覺得你超級厲害。”漂亮老板娘在旁打氣。
“愛惜羽毛啊，能有多愛惜，我倒想看一看。”李晟麵無表情的臉龐突然笑了笑，又笑了笑，接著他便掐滅了手中的香煙。
李晟撥通了南宮傑的電話，再次詢問了一下南宮傑對許拙此人的看法，南宮傑給的回複和孔惜雨差不多，但更加詳盡。
許拙此人雖然官職較小，卻非常的驕傲，曾因為自己九歲的女兒與一個十三歲的男孩夜裏睡在一起，第二日將自己的女兒與那個男孩全部處死。許拙的妻子也因為此事，與許拙分居，但許拙為了自己的名聲，不準其妻子回娘家，居住於郊外的別墅之中。不過這件事卻是個秘密，隻有極少一部分人知道，若非李晟特意問，南宮傑也不會告知。
“真是一個愛惜羽毛的人，聖潔的就像是仙人，纖塵不染啊。”李晟輕笑了一下。
“怎麽，你還想對許拙動手，此人那可真是鐵石心腸，你就算殺了他的女人，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所以最好別打這個人的心思。”南宮傑譏諷了一會。
李晟沒說什麽，隻是掛斷了電話，沉默了一會後，他又撥通了王立的電話：“出來見一下，帶一個能辦事的人，時間不多，今晚上就行動。”
“李哥，這些人目前還不堪使用。”王立給他提了個醒。
“嗯，我知道了。”李晟掛了手機，再次點了一根煙。
外麵還是霧蒙蒙的，雪還在下，特別冷。
離去前，李晟拉著蘇潔的手，給了她一把異常精致的手槍，銀白色的，特別的漂亮，非常適合女生用。
“你給我這個東西做什麽？”蘇潔嚇了一跳。
“怎麽不喜歡？”李晟好奇道，看到漂亮老板娘點了點頭，他嘿嘿一笑：“怎麽能不喜歡呢，這可是九州上等人才有的權力。”
李晟說的話讓蘇潔摸不著頭腦，總之說完這話，李晟人就像是蒸發了一樣，突然間不見了。
李晟讓王立去二手市場買了一輛破爛車，不需要登記不需要任何證明的那種車輛。李晟在腰間別好手槍，坐上車後，掃了一眼車後麵坐了四個神色陰狠的人，點了點頭，便對著開車的王立道：“出城。”
王立始終顯得有些擔心，畢竟第一次做事，心理上有些膽怯，瞳孔都在收縮，車裏沒暖氣，可方向盤上全是手汗。。
“別擔心，一個小事，很快就結束了，完了後，我請大家去吃自助，頂級自助，999那種的，哈哈哈……”李晟笑著。
身後四個人也跟著笑了起來，帶著一絲掐媚的聲音，問道：“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李哥吧？”
“好好做事，結束後，少不了大家的好處，這個時候還是養精蓄銳。”李晟回頭點了點頭，隻見四人頓時眼睛冒光，一副充滿了幹勁的樣子：“李哥放心，上刀山下油鍋，兄弟們不皺眉頭、”
是夜，距離文學峰會還有四天。
郊外的車內，六個人凍得瑟瑟發抖，王立問：“李哥，文學峰會就要開了，你準備好論文了沒？”
李晟點了點頭。
除了王立，後麵的四個漢子，倒也算堅毅，這麽冷的天，愣是沒埋怨一句，反而一個個充滿了幹勁，似乎他們能與李晟這種青年榜上的人物混，那就是天大的福氣。
“狗哥，我以後出息了，回老家可就牛氣多了，到時候蓋別墅娶美女，嘿嘿……”那個瘦小的家夥抹了一把被凍的掉下來的鼻涕。
“這是李哥帶著我們幹的第一件事，大家都要豁出命去，咱們就算死也不能讓李哥出事。李哥這樣子的大人物，能跟咱們說一句話，那就是看得起咱們，知道不。”那個年齡稍大的說道，其他三個都興奮的點了點頭。
李晟斜倚在車窗，捏了捏眉心，眸子中閃過一抹哀傷之意。
王立看到了這一幕，卻沒有說什麽，隻是扭過頭，給後麵四人點煙：“來，大家抽根煙，暖和下，時間差不多了。”
“嘿，王哥這是好煙，八十多塊一盒子吧，牛逼了，我都能抽上這麽好的煙，真是不枉來人世一遭。”四個人高興的不行。
“這算什麽，來這裏還有這東西，兩千塊一瓶，醬香味的，正宗東西。”王立哈哈一笑，拿出一個酒瓶，給四人倒上。
“這酒，我靠，我以前在電視上看那些超級大貪官才能喝上這酒，以前都不知道啥味，沒想到咱今個也喝上了，哈哈……”四個人激動的手都在發抖。
“李哥，這酒你喝不……“那個最年輕最瘦小的小夥用著一嘴的方言說著。
“我不喝酒，要不然腦子就混了。”李晟笑了笑。
啪的一聲，為首的那個老大頓時抽了那小夥子一巴掌：“咱們這裏就李哥腦子最好，你給李哥喝酒，想害死李哥啊？”
小夥子悶悶不樂，卻不敢還嘴，隻是興奮的喝了一口酒，頓時感覺渾身都暖和起來了。
“就是好喝，難怪賣這麽貴哩……”小夥子哈哈一笑，不知道是不是酒壯膽了，再次問李晟：“李哥，你怎麽抽那種煙，五塊錢一盒子，和我抽的一樣哩，狗哥，你看，李哥和我抽的一樣哩……”
小夥子又挨了一巴掌，頓時焉了，不過又喝了兩杯酒後，整個人就又興奮了一些，臉龐紅撲撲的。
“走吧。”李晟打開車門，率先走下車，王立停在車裏做接應，四個人跟在李晟身後，很快一行身影就消失在了樹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