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冤情
蘇菡笑了起來：“誰說你一定會死？雖然你的情況並不太樂觀，但若經過我的醫治療，你至少有九成概率能活。”
小花子聽到這話，頓時吃驚不小：“你們……你們要醫治我？”
而蕭景辰比較意外的是她說的九成概率能活。雖然他對天花了解不多，卻也知道天花的凶惡。人一旦感染上，便是九死一生。怎麽到了她的嘴裏，卻好像普通大夫看待風寒似的？
又聽蘇菡繼續對那小花子道：“我是大夫，隻要你肯肯好好配合治療，我自然不會見死不救。”
小花子又連連搖頭：“天上怎麽會掉餡餅呢？不可能，不可能！縣老爺怕我們傳染，都把我們村裏的人關在一起等死。你們怎麽會那麽好心呢？難道你們不怕傳染？”
蕭景辰眉頭一皺，抓到他話中的重點：“縣老爺把你們村裏的人都關起來等死？”
他說著把頭發撩開，好讓額頭的痘子完全顯露出來：“官老爺害怕了，自然要關我們，好求自保。難道你不害怕嗎？我得的是天花！天花啊！會死人的天花！”
寒冰喝道：“莫要不知好歹！你可知你麵前的是誰？此乃像襄王世子！你若有什麽冤情早早道來，莫要錯失良機！”
“你說什麽，他，他是襄王世子？”
襄王鎮守一方，擁有絕對的兵權和無法想象的財力。在普通小民的眼裏，藩王便是這一方的統治者。而襄王世子，則是未來的統治者，如天人一般高高在上。
更加意外的是，高貴的世子此時居然半蹲下來，語氣平和和他說話：“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為什麽要到襄城來？還有，我聽你先前一直在辱罵知縣，你們當地的知縣到底做了什麽，讓你如此痛恨。你細細道來，我自會替你做主。”
“你，你真能替我們做主？你能殺了那狗知縣？”
蕭景辰笑了笑：“知縣乃是朝廷命官，豈能隨便斬殺？但是……”
他笑容一收，“若他罪孽深重，本公子絕對不會讓他苟活與世！”
小花子放下了畏懼，十分大膽地於蕭景辰對視著。須臾，他重重地磕下一頭，“求貴人替下灣縣三個村莊數百餘口枉死的村名伸冤！”
蕭景辰慢慢地站起，眸中寒氣逼人：“說！”
小花子名叫陸阿三，是下灣縣中水村人。
下灣村位於襄城三十裏之外，中間隔著三座大山，將整個下灣縣隔絕在外。山路崎嶇，車馬往來不變，物資出入艱難，因此下灣縣極為貧窮，與襄城的富饒格格不入。
偏偏貧瘠之地卻多災多難。大約在二十天前，下灣縣治下的上水村有一家五口先後得了天花。
上水村位於水源上遊，順水而下還有中水村、下水村，一同三個村子。
三個村子相互間來往密切，又都共用一處水源。一家出了天花，立馬就蔓延開來。
很快，上水村，全村幾乎人人都染天花。離得最近的中水村，也有將近不少村民染上。所有人都慌了，消息也很快報到了知縣劉貴全那裏。
很快縣裏派人來了，聲稱要將所有人遷去救治。
陸阿三和村裏所有的人一樣，都以為這次縣老爺發了善心，救援及時。便帶著生病的寡母和大哥、二哥一道，跟著衙役同去求醫。哪知，等待他們的卻是一道鐵鎖，把他們三個村莊上千人鎖在各村的祠堂裏。
“他們說，得了天花有一半機會能活下來。所以就把我們全都關在一起，每天除了定時投放饅頭外，再無其他供給。無病無藥的讓我們熬著，熬得過就活，熬不過就死！我娘和我大哥、二哥沒熬過去，先後都死了。整個祠堂大院裏，原本擠滿了人。可是沒過多久便倒了下去人，變成了屍體。他們中一半是病死的，另一半是夜裏被活活凍死的啊！尤其是那些小娃娃，原本都健健康康的……”
陸阿三說著說著，控製不去情緒嚎啕大哭了起來。哭了一陣胡亂地擦去了眼淚繼續說：“我知道再下去不管有沒有被染上天花，都活不下去了。我就和幾個身體還強壯的村民一起趁夜爬牆出來，半道上遇到了幾個從下水村逃出來的人。我們十幾個人商量著得去求救，縣裏是指望不上了，最好能上襄城。為了不被人發現，我們分為三四個人一組……”
陸阿三是昨天混進城來的，本來是說好了一進城就去知府衙門告狀。可沒等他們告狀，就先有人來抓他們了。陸阿四親眼看到他的同伴被抓進知府衙門。那時候他才懂得，何謂官官相護！
陸阿三自然不敢再去告狀了，免得把自己也搭進去。於是他就扮作了叫花子，本能地想著先活下去再說。可他沒想到，自己居然也發病了，還因此被看出身份來。
蕭景辰問陸阿三：“你可知三個村子如今存活的還有多少？”
陸阿四道：“在我離開前，我們中水村還有大約兩百人活著，但是染病的不少。聽說最先發病的上水村已經快死絕了，下水村情況稍微好些，村裏四百多人，大半都還活著。”
蕭景辰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道：“三個村子，統共一千多人，居然已經死了進一半了！好你個劉貴全！”
他咣的一聲抽出了寶劍：“陸阿三，你且放心，劉貴全的狗頭本公子自會替你摘下以祭奠無辜枉死的村民！”
說罷便帶著寒冰，正要揚長而去。
“等等！”蘇菡急忙喊住了他：“你們剛才雖然沒有直接接觸過病人，但保險起見，還是該用消毒液噴灑一下身上為好。”
蘇菡拿出了消毒液，給他們全身都噴淋了一遍。這是她剛才趁著蕭景辰問話的間隙，閉目進入藥房空間取出來的。
蕭景辰雖然沒見過這種奇怪的且還帶一股子怪味的消毒液，但是蘇菡給他噴淋的時候，他倒是很配合。
借著這個機會，蕭景辰問了些關於天花的事情，尤其事治愈率等。蘇菡便將自己知道的盡量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