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對峙（2）
“陛下！我夫君都被打傷了，陛下做主啊！”
於氏麵上露出慘兮兮的表情，涕淚橫流地就跪在了元慶帝麵前。
陸亭則哀哀地叫著，一幅痛極了的模樣。
元慶帝眼眸中飄過了一陣嫌惡。
將軍府之人係誰所殺，他心裏知道得清清楚楚，要不是明德太後替陸亭和於氏說話，像陸亭和於氏這般連證據都沒有的，他定是不是處理此事的。
“陸愛卿，定北侯夫人力氣再大，也不過是個女子，有這麽疼嗎？”
元慶帝的眸中露出了一抹恰到好處的疑惑。
於氏聞言大叫:“陛下你可是不知道……”
陸亭身為文人，最是好麵子，元慶帝這麽一說，他老臉上就已經掛不住了，見於氏還要大聲寡氣地在這件事上爭來爭去，他忍住疼痛，騰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拉住了於氏的手，陸亭道:“行了，我沒事了。”
於氏看著夫君，半信半疑。
陸亭卻是給她遞了一個眼色，畢竟是多年夫妻，於氏一下子就會了意，說時遲那時快，於氏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陛下，江畫意行凶殺人，求陛下做主！”
江畫意站了出來，看著兩人，麵上平平淡淡，不為所動:“不知我殺了何人？陸大人和陸夫人的證據又在何處，若是沒有證據，我可不認。”
江家的事，她都知道了，元慶帝不可能不知道。
來此，不過是唱一出戲罷了。
楊方雅亦道:“對啊陛下，若是沒有證據，陸大人和陸夫人這胡亂攀扯，是不是該定罪？”
元慶帝微微眯了眯眼:“我大齊律法嚴明，自然按規矩行事，不管誰不對，都會秉公處理。”
若是江畫意身世幹淨些，讓她成為靖王妃，也未嚐不可，隻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亦不可能有所改變。
至於蕭少晗那邊，元慶帝十分放心，他了解蕭少晗，對於蕭少晗來說，愛情，遠遠沒有事業重要。
或者說，這天底下，能把愛情看得比事業重要的男子，又有幾人？
恐怕，一個人都沒有吧？
這廂，提到證據，陸亭和於氏兩個人卻是愣了許久沒有說話。
“……”
這也不怪他們，想要找到確鑿的證據，確實很難。
這也是明德太後為何放開手盡管讓他們來元慶帝麵前鬧的原因，沒有證據的二人，又能辦成什麽事呢？
楊方雅看著二人支支吾吾的樣子，嘴角浮起一抹哂笑:“怎麽？沒有證據？”
被楊方雅這句話一堵，於氏和陸亭的臉雙雙漲紅了。
陸亭更是被楊方雅一激，氣暈了頭然指著江畫意道:“這丫頭本來就不是江家親生的，而且，她與我妹妹之間有矛盾，論起這京都會殺害我妹妹的，就隻有她了！”
元慶帝瞥了江畫意一眼，“你們有矛盾？”
江畫意輕提裙擺，麵上一派如水淡然:“回稟陛下，是。”
“好啊，你承認了，就是你，對我妹妹有怨，得知她被流放，便是心下毒計，暗害她與我侄女江清歡，因為恨烏及烏，甚至連我妹夫都不放過，怕被人發現，便是將侍奉他們的丫鬟小廝也都一起殺害了！”
“江畫意！你好毒的心！”
陸亭一口一口喘著氣，指著江畫意的鼻子大聲道。
知道真相的元慶帝看著陸亭編了這一大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但還是看著江畫意，例行公事地問道:“江畫意，可是如此？”
江畫意峨眉微微蹙了蹙，看向了元慶帝:“陛下，臣女與陸憲確實有仇，因為她曾雇殺手暗殺臣女的母親，在將軍府時，也常常欺負臣女。”
“臣女的母親身死，所以臣女也可以說，是陸憲殺害了臣女母親，臣女……亦可以向陛下討個公道了？”
臣女不卑不亢地看著元慶帝，字字句句清晰明了。
陸亭聽罷怒了:“你這不過是胡亂猜疑罷了！沒有真憑實據，怎麽就說我妹妹殺害了宋玫虞！”
江畫意看著陸亭，巧笑嫣然:“既然如此，那陸大人也沒有證據，怎麽就說我殺害了江家之人。”
陸亭被江畫意這一句話氣得發抖，“你……你……你強詞奪理！”
江畫意笑:“那陸大人就不是強詞奪理？”
元慶帝適時開了口:“凡事，都要講求個證據，既然你們兩個都沒有證據，那對對方的指控，就是無效的。”
陸亭驚慌:“陛下！這……這怎麽可以……”
正在此時，吳公公到元慶帝身畔，湊近元慶帝耳邊說了什麽，元慶帝麵色大變。
陸亭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些不安。
隻見吳公公離開後，元慶帝的麵色由驚異變得哀慟:“陸愛卿……已經查出來了，是江儀予攜妻子家丁出逃，偶遇馬匪，被馬匪殺害了……”
陸亭麵色由青轉白，“馬匪……”
元慶帝點了點頭，“朕剛剛登基，難免馬匪猖獗，陸愛卿，還請節哀。”
說完了這句話，元慶帝便是道:“行了，既然這事已經搞清楚了，就沒有什麽疑慮了，朕也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元慶帝的麵色中，出現了一抹倦色。
於氏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就暈了過去，而陸亭忙著照顧於氏，便是由宮內人幫著送走了。
慈寧宮。
明德太後手裏拿著一把小剪刀，正修剪著院中長得不好的牡丹枝丫。
見身邊的劉嬤嬤來了，微微抬了抬眼。
“太後娘娘，陛下查出來了，說是江家大房一門逃跑時遇馬匪截殺，陸夫人聽著這個消息已經暈過去了。”
明德太後手中的剪子頓了頓，眸中晦暗不明，好半晌，才終於放下了剪子。
劉嬤嬤上前扶住明德太後，“太後娘娘不信？”
明德太後淡淡開口:“事到如今，信與不信，又有何用？我……已經不再是當初的自己了……”
明德太後語氣淡淡，眸中卻是現出了一抹哀色。
建文帝不在了，如今，已經沒人能護著她，更沒人能護著陸家了。
明德太後心中清楚，絕不是什麽馬匪截殺，而元慶帝亦不可能為了保江畫意這般捏造事實，恐怕，江儀予一家，就是元慶帝殺的。
閉了閉眼，明德太後看向徐嬤嬤，道:“拿紙筆來吧，哀家寫一封信。”
……
禦書房，陸亭夫婦離開後，江畫意和楊方雅也朝著元慶帝一拜，準備出去，元慶帝卻是陡然出言:“等等，你們倆留下，朕，還有話要說。”
“陛下可是有什麽事要吩咐？”
江畫意抬眸看向元慶帝，眸中現出了一抹訝色。
元慶帝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卻是緩緩道:“不是吩咐，是商量。”
“江畫意，你可還心儀靖王？”
江畫意聞言，峨眉立刻一蹙，“陛下這是何意？”
楊方雅也抬起了頭，一臉疑惑，聲音沉沉:“陛下，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元慶帝笑了笑，手輕輕撫過龍椅的扶手，道:“也不是什麽大事，朕知道，靖王心儀於你，雖然你無法成為靖王妃，但是，朕為你們之間情誼所動，許你做靖王側妃，也是可以的。”
“江畫意，你母親聲名，到底受了玷汙，你也知道，我皇家子嗣，最重家世，而靖王，未來必定成為這大齊的國君，而他的王妃，必然也會成為一國之後。”
“你我都知道，以你的身份，絕不可能成為靖王妃，隻是，靖王歡喜你，朕也不願拂了靖王的心願，於是，便想把你許為靖王側妃，這也是朕今日喚你進宮的另一個目的，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