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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舍不得

  林眉被君留山扣著一隻腕子遲遲沒有放開,兩個人坐在桌邊,手就垂在下麵,都一動不動。


  但兩個人都不肯視線相接,君留山也在那一句後沒有再說話。


  林興修直直地立在門外,低垂著頭捏緊了手,手中還是他的劍柄,紗布下的傷口撕裂開的痛感,已經不值一提了。


  薛淨悟覺得他也不應該在這裏,但岑見走得太快,他沒來得及求帶走。


  尷尬摸了摸鼻尖,他試著動了動腿,絕望發現想要自己跳回去是沒戲了。


  但現在他並不敢出聲,氣氛太過沉悶,弄得他都隻能憋著氣把自己當成一塊木頭、一個擺件。


  他都要能體會到,當時君留山躺在這裏的心情了。


  好在他憋死之前,君留山還沒有忘了他。


  “興修,你送薛公子回去。”


  林興修沒有動,撇開了頭去,手上的紗布已經紅了一大塊,還在不斷往外浸漫。


  君留山又叫了他一聲,林眉也淡然看向他。


  他一聲不吭地進來,臉色分外冷硬,動作也極粗暴地把薛淨悟扶了起來,還沒等人站穩就大步往外走去。


  薛淨悟踉踉蹌蹌地被他半扶半拖著,跳得一隻腿根本忙不過來。


  在又疼出了一身的汗後,他明白了,今日他根本就不應該出門,沒有看黃曆的下場就是他這樣的。


  “林小將軍,小生的腿快要斷了,勞煩您慢著點走。”


  薛淨悟苦哈哈地頂著林興修一身的冷冽之氣把人叫住,在林興修停下來後不住揉著跳了一路的左腿大腿。


  林興修兀地苦笑了一聲,收斂了氣勢和心情,回過頭來低下,啞著嗓子和他道歉。


  “抱歉,是我沒控製好情緒,牽連了薛公子。”


  “將軍不必如此,側王妃說那話,想來也不是存心想要讓將軍難過。”


  “我知道,那隻是姐姐的真心話而已。”


  這比存心說氣人的話還要讓人難過,薛淨悟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


  他就老頭子一個勉強算得上是親人的師父,完全沒有應付過這種事情,更別說還是勸別人了。


  林興修抹了一把臉,這位林小將軍這一次沒有太過傷心的樣子,在這幾息之間就把表情和情緒都調整好了。


  “是我失了分寸,之前也是我的錯。”


  薛淨悟無言地在他肩上拍了拍,林興修一笑,扶著人繼續往回走。


  “薛公子腿還沒好,還是要多注意一些,稍後我讓擅接骨的軍醫過來看看。”


  “多謝。”


  林眉和君留山一直等到他們二人走遠了,才看向對方。


  君留山自然地放開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起來喝了一口。


  “你想要去大漠裏麵嗎?”


  “是,之前我就和暗衛說過,想要去找一樣東西。”


  “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自然要跟著去看一看。”


  君留山不記得這一段,但也知道,那樣東西對林眉應該很重要。


  否則林眉不會在這種時候還要執意前去冒險,但他依舊是不讚同的。


  “焚仙門還沒有解決,現在跟著過去太過危險。”


  “微之說,本王現在不能動用內力,這一次的行軍也不適宜跟著過去,隻能在這裏坐鎮。”


  君留山沒有去看林眉,他說的其實和林興修是一樣的意思,也不確定林眉會不會因此同他生氣。


  但他依舊要和林眉說這樣的話。


  林眉沒有同他生氣,之前和林興修,其實她也沒有生氣,隻是林興修被她嚇到了,不敢再忤逆於她。


  她其實是有些無奈的。


  躺了七天起來,她已經不再糾結於該怎麽麵對這些愛護和保護了,但他們卻比她更加的糾結。


  “王爺,若妾身非去不可呢?”


  林眉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帶著笑,仿佛是隨意的一句玩笑,挑起的眉梢和漫不經心的眼又像是對君留山的又一次調戲。


  他們都坐著沒動,那杯水還被圈在君留山手裏,但看起來君留山已經沒有想要喝的意思了。


  林眉看著君留山,君留山看著自己的手。


  她不是太會和人說軟話的人,逢場作戲她會,與人交心學著就頗為艱難了。


  以林興修為例,這個一來就十分親近她的“弟弟”,現在也弄成了這樣。


  薛淨悟和她不需要什麽言語交心,兩個人是同行的惺惺相惜和生死間的默契。


  君留山和她更是隔著太多東西,兩個新手撞在一起,就有點成災難了。


  “妾身……”


  林眉揉了揉額角,無奈長歎了一聲。


  “我並非不知王爺好意,但事關重大,這也是大祭司的意思。”


  “這一次大祭司救了王爺,又將此事托付予我,合該盡力。”


  君留山亦是一聲長歎,他抬手將剩下的水澆進了溫水的爐子裏,熄滅了爐火。


  “讓折思、折寧他們去辦也可,你也才醒來,還不知那藥會有什麽不利之處,貿然離開太遠並不合適。”


  “那物隻有我和薛淨悟才能認出,但薛淨悟現在不可能前去。”


  “讓折寧跟隨可以,但我也必須親去。”


  木柴“滋滋”地尖叫著抗議,火星在爆裂後化為灰燼,爐子裏冒起了濃濃的黑煙,林眉被熏得眯起了眼。


  君留山也被嗆紅了眼角,掩著口鼻咳了幾聲。


  這不是王府常用的上好的碳,燒時還沒注意,滅火的時候就誰也沒能逃過最後的“攻擊”。


  林眉被君留山的這招“同歸於盡”弄得哭笑不得,也打破了他們之間有些僵硬的氣氛。


  “就算王爺不滿妾身想要給個教訓,又何必帶上自己?”


  君留山轉眼看向她,殷紅的眼尾斜挑著向上,容色比之以前,還盛上三分,微微有些啞的聲音帶著些咬牙切齒的不虞。


  “側王妃說、笑、了。”


  煙氣一時難以盡散,他們也隻好換個地方,一人拎著一個凳子從屋中來到了院子裏。


  君留山的臉也被熏黑了似的,一直黑沉沉的。


  林眉把自己的凳子放在了樹下,背依著樹幹用腳尖踢踢他的小腿。


  “王爺,按說,現在可不是初一十五。”


  “但你是為救本王服的藥,本王總要保證你平安無事。”


  君留山拂袖掃開那隻腳,說得大義凜然公事公辦,連神色都是端正無比。


  好似林眉拒絕的不隻是他的一份好意,還會讓他背上愧疚。


  但誰看不出這隻是他的借口,連最為遲鈍的圍觀者恐怕都不會信他。


  舍不得便是舍不得,何苦還要嘴硬呢。


  特別是在林眉這樣的,不解風情的人麵前。


  薛淨悟去而複返,在門外聽得都為他們著急,暗暗歎著氣搖頭。


  “誰?!”


  君留山挺直了背看向外麵厲喝出聲,眼神在一瞬變得淩厲。


  林眉靠著樹懶懶散散地沒動,大腿交疊,一手搭在膝上點了點,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他。


  門外什麽人猜都能猜到,現在這種時候,自然不會有什麽心懷不軌的人能潛到這裏來。


  但君留山明顯是存心要找茬的,薛淨悟得慶幸現在君留山不能隨意動武,要不然逃都來不及。


  他訕訕笑著撐著拐杖從牆後跳了出來,站在院外沒有進來。


  “小生忘了將一樣東西拿給側王妃,特地送來。”


  “東西之後再說吧,王爺現在還不想放人。”


  林眉無奈攤手,用眼神向薛淨悟示意了一下君留山。


  但薛淨悟並不打算摻和進去,聽她這麽說,忙不迭在君留山不善的目光下告辭了。


  他撐著拐杖跳得腳不沾地,就算被牆擋住了,還能感覺到刀子不停在往他背上戳。


  都是為了他攛掇林眉出去的事,還冒著一股的酸味,讓人不由打了個冷顫。


  林眉傾身按住了君留山的手,無意識地在他手背上摩挲了一下,沒有看見君留山被長發遮掩的耳尖驀然紅了。


  “王爺不必遷怒於他,那樣東西,是妾身自己想要的。”


  “等大漠安定之後,莫上先生和微之也確定了那藥無害,你要如何本王都不會管。”


  君留山從她的手下抽回手,轉頭來注視著她,跟變臉一樣,神色和目光、語氣都變得淡淡的,就像冰封了的水麵。


  情緒像是隻有了淺淺一層,一眼就能看見低的小溪。


  “之前說的上報側王妃不幸病死在大漠的奏章,本王也可以依舊遞上去。”


  “從此之後,你與王府再無瓜葛,‘林眉’也不會再存在。”


  “但林興修和林家,本王還是會照顧他們,林興修很有潛力,他足以撐起林家。”


  如他所言,若林眉真的是“林眉”,也當無後顧之憂。


  何況她本就不是“林眉”,林家也並非她的牽絆。


  林家之事,還不如“再無瓜葛”四字對林眉的吸引力大。


  如果是在平日,她定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然後迫不及待地離開,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從君留山那裏得到的嗎?

  但今天她反常地遲疑了,君留山抽走了手後,她的手就撐在了君留山的腿上。


  雖然看起來精神十足,人也沒有了半分虛弱的樣子,一醒來就能去處理堆積的變故忙著大事,歇息都不用。


  但手下的觸感告訴她,這個人還是很瘦,能硌著手的瘦。


  現在脫離了最開始的藥效揮發,觸碰到的人的手像是一塊玉一般,微涼又僵硬。


  從奈何橋頭拉回來的人,魂身都還要一個恢複的過程,哪有這麽容易就能重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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