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戰巨蟒
林眉慶幸自己不是在棺材中醒來,雖然在水中也不是什麽好體驗,還坑了君留山又坑了自己,但也比棺材好多了。
至少單說君留山這個人,她現在還是滿意的。
“王爺為何要將你們全部放出去?”
還剛好是在君後辛加冠的那一年,君後辛同他的爭權也是從那一年開始逐漸激烈的,到了現在連麵上的平和都很難裝出了。
但凡是站在朝堂之上的人,了解一些這叔侄兩人的性格,都能預見這樣的情況。
“是為了西夷。”
岑見的答案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畢竟一直以來她看見的是突厥和九蠻的不安分,還有顧明玨的種種手段。
自她來後,倒未曾聽聞西夷有過什麽舉動。
是因為使團的行事,還是因為西夷藏得太深?
有腳步聲從通道中傳來,淩亂且雜多,打斷了林眉的沉思,她倏然提劍對準了通道口處。
岑見也拿起了劍。
“西夷之事頗為複雜,若有機會,表嫂親自見一見,可能才會明白。”
三個人影倒飛著進來,一點銀光緊隨其後。
林眉旋身橫劍,長鞭同劍刃擦出三兩火花,雙雙倒退而出。
暗衛甩鞭纏到腕上,後蹬石壁翻躍而起,倒身揮臂再出,一鞭打下。
黑袍人捂著肩頭匆匆退開,撞上岑見的長劍。
還有更多的人堵在通道中沒有進來。
折寧同折思聯手困住了巨蟒,孟寺一邊壓著一個黑袍人一邊和兩個黑袍人打得難分難舍,其他暗衛還在和那些殺手糾纏不清。
林眉匆匆掃過一眼,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在這樣的情況下準確找到路,並且通過那道裂縫的。
岑見看見林眉的眼神也沉默了一瞬,現在混戰太過,全靠折寧和他們兩人身上的夜明珠照亮,不至於打到了一半發現是自己人。
粗略數一下,這裏的人就不少於二十了。
還有一條巨蟒在中間橫掃,清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折寧,你讓開。”
林眉抬腿踢飛一個黑袍人,砸出一條路來,倒提著劍從人上踏了過去。
岑見挽劍攔在她的身後,麵對上三個黑袍人和一眾殺手,輕笑了笑。
“諸位請了。”
折寧額上覆著細細密密的冷汗,唇上褪去了血色。
林眉拎住他不正常扭曲著的左手搶過劍來,把軟劍塞給他把他推了出去。
折寧咬牙忍住痛呼,瞳孔驟然一縮要搶上扯開林眉,被林眉反掌拍出。
蟒尾悄然拍來,她已然急退不及,轉腕立劍擋在身前收掌握抵劍身,生受一尾連連退至牆邊踩住穩身,蹙眉甩了甩手,林眉手掌連同手臂都震得發麻。
折思劈劍而下,劍刃卻隻同蟒鱗擦過,半點不能傷到巨蟒,若非佩劍都是精鐵所鑄,或早就崩裂了。
巨蟒得意似地吐著蛇信,昂頭弓身,眼睛在麵前兩隻“食物”之間來回轉動,縮成一條線的豎瞳帶著捕獵者的冷酷,似在評斷該向誰先下口。
折思趁著它停歇的空隙喘著粗氣退到林眉身邊。
“它一身鱗甲太硬,用劍難以傷它。”
“就算是腹部也刺不進去,七寸之處更是有重麟保護。”
折思的語速極快,此地狹窄,兩個人還能騰挪得開,人再多一些就避退不開了,導致一路他和折寧隻能硬扛著過來。
“並且力量極大,先前我等已經被它打斷了三把劍。”
幾個暗衛手中用的是和那群殺手一樣的劍,應是中間順手搶來或撿來的。
林眉和折思對視一眼,折思緊了緊握劍的手,向林眉微微頷首。
巨蟒已經在他們之間做出了決定,猛然低頭彈撞而來,蟒尾隨同卷掃而出。
“上!”
林眉和折思分跳開來,林眉撩劍擦過蟒眼,折思一掌按在蟒尾翻身而過,棄劍丟出打在七寸重鱗之處,拔出匕首沉身盯住那一道白印。
巨蟒吃痛卷尾回身,護住蟒身張開了獠牙。
但它不急,折思和林眉也不急,之前折思他們便一次次試過諸多辦法,但巨蟒狡詐又極有耐心,輕易不會上當,也沒有給過他們真的可趁之機,還會反過來迷惑他們。
折寧的手就是這麽斷的。
這一次來的黑袍人都武功不弱,且手段陰毒,暗衛一時之間也奈何不了他們。
殺手一路上死了多少人他們已經算不清了,現在留下來的就是最難對付的。
好在殺手對黑袍人同樣會出手,並非一路的人,暗衛雖人少功夫卻都高於他們,三邊暫時還能維持住平衡。
岑見點住臂上穴道,皺眉看了一眼手上泛著黑的傷口。
被他刺穿了肋骨的黑袍人怪笑著,似乎已經被長時間的打鬥刺激得癲狂了,傷口的血已經浸濕了袍子他也不去管,隻陰鷙地盯著岑見。
兜帽滑落,露出的臉上嘴角都要裂到了耳邊,涎水從嘴角滴落,太陽穴高高鼓起,眼仁泛著血絲,得意又猖狂。
接連被打傷的黑袍人都是一模一樣的扭曲神色,身上的傷口他們完全感覺不到一樣,任由鮮血不斷湧出,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
岑見沒有給他們開口的機會,黑袍人似乎也沒有和他們眼中的死人炫耀的欲望。
兩方在短暫的平順了呼吸之後又戰到了一處。
赤紅暗光上下遊走,輕巧翩然,腰間的夜明珠也被晃來晃去,暗衛有意將殺手逼開,給他們騰出了更大的空間。
孟寺身邊的孟明被鬆了開來,他趁著孟寺不備,撲身闖入了戰局。
少年的雙手成爪,熟練地從背後插進了一個黑袍人的傷口之中,直接撕開了血肉。
黑袍人全然無懼痛楚,揮刀反砍,一刀砍在了孟明的大腿之上。
他們兩人都沒有退,孟明皺了一下眉頭就無視了卡在自己腿上還在往裏割肉的刀,將自己的手越發插得深,指尖已經能夠觸碰到黑袍人的脊骨。
再往前一點,他能捏碎他的脊骨,將他的心髒扯出。
岑見踢飛了刀抓住了他的領子帶著後躍,手掌從血肉中被抽離,冰涼的鐵器帶出一片鮮紅,少年回過頭來時,半邊的臉都濺上了血,眼神凶狠又殘酷。
孟寺大驚也從包圍中抽身過來,接住了被甩過來的少年。
吊著一隻手被暗衛護在身後的折寧從他手中接過孟明,幹脆利落地將人打暈了。
岑見反手挑劍刺穿一隻手腕,將那隻手中的匕首踢給折寧。
折寧拿袍角包著手撿起匕首,舉至鼻端輕嗅,搖了搖頭。
“不是這個。”
“你們不覺得,他們有些像行屍嗎?”
林眉和折思引著巨蟒靠近了這邊些許,仔細打量了一下那些黑袍人,和被折寧攬在身邊的奇怪少年。
少年和他們的狀況不同,但這些黑袍人讓林眉第一時間就想起了行屍。
她一麵甩劍擋住咬下的巨口,一麵從腰間的皮囊裏找出藥來丟給岑見。
“喂給他們試一試。”
岑見接住藥瓶收劍歸鞘,輕而易舉地穿梭在逐漸失了章法的攻擊之中,隨手抓了一個人把下頜骨捏脫臼,將藥丟了進去。
孟寺從攻勢之中插上,代替他和黑袍人周旋,一邊分心關注著黑袍人的動靜。
藥不用吞咽,入口即化,岑見一手扳著人肩頭橫臂抵在背上,將人按在了牆上,提膝擊碎了腰骨,讓他不能掙紮,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專心試脈。
三息之間,掌下的肌肉就鬆弛了下去,快如急雨的脈搏也逐漸慢了下來。
十息之後,脈搏停止了跳動,被壓在牆上的頭也軟軟垂了下去。
“你們來的路上遇見了蝗蟲嗎?”
“自然是沒有的。”
孟寺的刀在一個脖頸上轉了一圈,留下一道血線。
“若是蝗蟲,怎會隻有他們如此。”
失了神智的行屍比人要好殺得多,那些殺手也莫名地暫時退聚到了一處,和暗衛雙雙停手,一起看著這一邊。
岑見和孟寺將剩下的黑袍人一一打碎了脊骨丟在地上,孟寺踩住一個還在長大了口掙紮不休的,給他塞了一隻他自己的手到嘴裏,看著他迫不及待地撕咬咀嚼著,搖了搖頭。
林眉強將蟒頭摜到地上,翻身騎上蟒背,以臂箍鎖迫使它長大了嘴,將劍從蟒口狠狠插下。
劍尖從裏抵在了鱗甲上沒能穿出,林眉擰劍絞動,圈著蟒頭的手臂死死不動,不敢放鬆分毫。
折思整個人都壓在了蟒身上才堪堪將它禁錮住,發狠一掌朝著七寸拍去,一身八成的內力隔著鱗皮震碎了心髒。
蛇眼的兩條線一瞬收縮細如發絲,巨口狠狠咬下,卻隻磕在了劍上。
林眉也不知道自己的劍插到了什麽地方,但折思一掌一定將五髒盡碎,巨蟒的眼睛中已經看不見瞳孔。
它翻騰起來,比之之前還要大力地拍打著尾巴,地麵、牆上碎石裂塊不斷滾散,又被蟒身壓成了粉末。
它口中還插著劍,不斷徒勞地開合著嘴,毒液從齒尖滴落腐蝕了塵土,蛇信垂搭在了口外。
林眉和折思勉強在被它從身上甩了下去之前自己滾下,在牆角之下一躍而起快速退開到了人群之中,暗衛搶上擋在了他們的麵前。
失去了壓製的巨蟒無差別撲向了所有帶著溫度的血肉。
岑見拉開險些被咬到的暗衛,將腳邊癱軟的黑袍人踢了出去,巨蟒一口含住了人,劍鋒在它體內切下,它越狼吞虎咽,劍切得越深,生生被它連同人一起吞了下去。
黑袍人連叫都沒有叫一聲,隻能看見蟒腹中撐出的人形不斷下滑。
巨蟒拖著鼓起的肚子,撲向了下一份“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