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按兵不動
“依著現在的局勢來看，就算我們不動手，他們也忍不了多久了。”
薛淨悟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捂著脖子活動了兩下，打起了精神還有些興奮。
“結局都要出來了，他們再縮著不動，就隻能看著所有的心血付之東流，焚仙門和那個家族再有耐心，始終都是群自大狂妄的人。”
“這樣的最終時刻，他們舍不得不出來享受他們的勝利果實。”
林眉覺得薛淨悟說得沒錯，這一次就算他們不動手，要不了多久那些人也會自動跳出來的，天下也要真正開始亂起來了。
之前他們就已經先有了準備，如今消息來了折思隻用了半個時辰就將東西全部給他們準備好了，隻是君留山現在還領兵在外，沒有辦法同他說一聲。
“折思，你轉告王爺，這次不論能不能找見焚仙門的人，之後我都會去九蠻一趟，找一找那邊的碎片。”
林眉本來就是等著鍾蒼那邊找到焚仙門，先看能不能把焚仙門手上的碎片拿到手，或者把拿著碎片的人逼出來。
畢竟九蠻情況未知，要去找碎片還要從頭找，是目前已知的碎片中最為耗費時間的。
“隻希望焚仙門中能有更為詳細的記載，要不然我們這麽無頭蒼蠅一樣地找下去也不是個事。”
折思低頭領命，林眉和薛淨悟兩人帶著十餘暗衛在當天就離開了元城。
鍾蒼那邊行動比他們要慢，還要同武林中的其餘人商量妥當才能上路，因此從接到消息到出發耗費了有三天的時間。
江湖中人一部分大張旗鼓地在四處搜尋焚仙門人的下落，若是被抓住全部是格殺勿論。
一部分人則借著搜尋的機會，從各處往鍾蒼給出的那一個位置不著痕跡地靠近，漸漸將那一處圍了起來。
君留山接到消息的時候才將突厥人整體往後趕了五十裏地，大漠的消息和岑見遞來的消息放在一起看，攝政王沉吟半晌，決定再將突厥往回趕上一段。
他這一次出兵是突厥沒有想到的，不但戍守邊關的三衛齊出，其餘關城的守軍也聽命調動，整個北境的防線開始同時往外壓，多年在北境積累起來的兵力，如今才露出了冰山一角。
其實如此出兵已經算是對突厥開戰了，隻是突厥人不知為何一反常態沒有好戰地衝上來，反而步步忍讓。
君留山也並不與他們客氣，突厥主動退讓，他便得寸進尺，之前孟彰等人連燒了突厥兩個部落，這一次，他更是將所有敢於在邊境線上出現的部落全部驅逐。
若是膽敢反抗，則青壯全部就地斬殺，高過車輪的孩子也不放過，老幼婦女留給部落中的奴隸去處置，部落的財產取走一半，剩下的分給奴隸。
到了後來，還有部落的奴隸會偷偷地給嶽軍通風報信，在他們攻打部落的時候拿起刀來一起殺向奴役他們的人。
靠近邊界的都是小部落，嶽軍暫時沒有動到大的部落，而大的部落先對自己的奴隸舉起了屠刀。
這導致了許多奴隸開始想方設法地逃走，想要去投奔嶽軍，況且這些奴隸本來有一部分就是被劫掠而來的嶽人，他們更是想要回到家鄉故土去。
這些奴隸熟悉草原上的環境，也熟知各個部落內部的情況和遷徙的路線，若是真的讓嶽軍得到他們，整個草原在嶽軍眼中將是一覽無餘了。
“王爺，突厥真的會就這麽看著那些奴隸跑過來？”
“他們自然不會，還會在奴隸之中找人來誘導我們。”
君留山坐在帳中擦著長劍，帳中將領各自領了命令下去，隻有暫時充當了君留山親衛的孟彰和林興修還有折寧留了下來。
林興修得到君留山的回答倒是並不奇怪，畢竟這樣才是常規的操作，雖然突厥在諸國之中相比確實是不善兵法計謀，但怎麽說這也是一個國家，想要維持一個國家，沒有腦子是不行的。
但是他們更看不懂的是攝政王的意圖，現在的做法對他們而言其實是在浪費兵力。
“你們奇怪為什麽本王要先對突厥動手？”
“是，西夷和九蠻現在正在大動幹戈，突厥雖是對大嶽虎視眈眈，但更有可能對大嶽動手的是西夷和九蠻，為何王爺將那一邊置之不理？”
孟彰抱拳之後坦然說出了自己的疑問，林興修也同他一樣不解，要請君留山指點他們。
君留山思考了片刻後讓兩人坐到跟前去說話，又讓折寧將天墨大陸的簡易輿圖拿了過去。
輿圖上麵隻粗略地畫出了每一個國家的版塊是在何處，又將重點的關城標注了出來，這些關城幾乎全是大嶽的。
“一直以來，大嶽是作為防守的一方，而其餘三國是來進攻大嶽的，他們之間不是沒有摩擦，但這樣的摩擦，甚至不足以讓他們修建重關。”
“大嶽邊境之上唯一的一處空缺在西北大漠，以前因著金國強大，此處雖四麵環敵亦不為懼，如今則成為必爭之地。”
孟彰和林興修長守大漠，自然是對大漠熟知的，他們便是不用看輿圖都知道，若被他國奪得大漠，則長刀可直插入大嶽腹地。
突厥、九蠻、西夷，對孟末一行下手的，他們一個都沒有少，但西夷不過是走個過場，突厥是最先動手的，九蠻也態度微妙。
君留山懷疑西夷八王子是借他們的手殺想要殺的人，而九蠻如今內部正在角力之中，聽聞顧明玨惹了一件麻煩事，這件麻煩事之後可能會讓九蠻直接陷入內亂之中。
“如今最想要，也最有空去搶奪大漠的，便是突厥。”
“他們自知北境之地為本王掌控，一時不可突破，這是想要將本王牽製在此，好借機攻打大漠。”
君留山看了看兩個少年郎，對他們點到即止，也沒有直言說自己打算怎麽應對，而是又將視線轉去了其餘的地方。
“西夷與大嶽中間本是相接最小，但如今大漠通途，西夷人本就生在大漠之中，卻是給他們開了一個再合適不過的缺口在此處了。”
“隻是西夷無心大嶽，反倒盯上了九蠻，才選擇去了登宿關而非直入大漠，現在西夷軍隊反而在大漠邊緣牽製住了突厥與九蠻的軍隊。”
兩人視線隨著君留山的講解而動，垂首聽教，天下局勢說來並不複雜，但背後博弈已逐漸激烈，也不知現在這個看著平衡的局麵還能維持多久。
若是大嶽真正動了手，自然是能打破現在的局麵的，但君留山一直按兵不動，隻在此處與突厥磨著，也不知是要等著什麽。
“九蠻本身國力最為弱小，此次也最為被動，顧明玨生不逢時，否則會真的成為本王的勁敵。”
“但他不會輕易死心或認輸，西夷已然與他開戰，但不是不可能又反過來聯手，突厥也有可能會再次成為九蠻的盟友。”
“但真要說起來，其實天墨大陸上的四國，都是孤立無援的。”
林興修與孟彰先是不解，隨即恍然大悟，按著君留山所言確實如此，隻是幾個國家之間糾纏反而簡單，是敵是友也能在一時理清，但偏偏插手其中的人太多了。
這樣的插手是長年累月的，不是在某一件事情上小推一把，而是都試圖掌控所有的插手，人不是純粹的棋子，他們自然是會反抗的。
因為這些插手之人，又將諸國之間的關係弄得錯綜複雜了。
君留山是最為安全的，因為他是最不會受他人操縱的一個人，也是最有底氣不被他人操縱的人。
各國掌權者之間的猜忌甚重，自然不可能有一條心的時候了。
“他們不能聯手，對大嶽而言才是最好的，而要維持這個局麵的前提在於，促進他們聯手的條件掌握在我們的手裏，王爺，臣說得對嗎？”
孟彰看向了君留山，君留山也欣慰頷首，林興修摸著下巴眼睛在眼眶裏轉了兩轉，心中已經有了成算。
但君留山看著他，知道他和孟彰考慮的不是一樣的方向，孟彰見大局落子，林興修則思棋中計謀之處，這是他們二人不同的路。
“好了，這兩日本王不會出兵，你二人分領一隊騎兵前去做斥候，打探清楚草原之內的局勢，然後來回稟本王，給你們三天時間，能打聽多少打聽多少，能做好嗎？”
“臣等領命，必然不負王爺所托。”
孟彰與林興修一同起身抱拳躬身，林興修躍躍欲試地興奮著，孟彰也難得有些激動，這是君留山第一次交給他們正式的任務。
與在大漠時不同，他們這一次就要完全靠自己了，不會有長輩教導、暗衛護持，做得好了就是他們的第一筆軍功。
“行了，都下去休息一會，今晚就出發。”
兩人互視一眼領命下去，折寧在他們出了帳篷之後上前為君留山添茶。
今日與他們說了許多，君留山當真是有些渴了的，喝半碗茶後才摩挲著粗陶凹凸不平的碗沿，抬眼看向折寧。
“送去西夷和九蠻的信到了何處？”
“西夷的信已經送到了那位八王子的手上，九蠻的信還有兩日可以送到顧明玨手上。”
折寧回答著君留山，覺得兩個少年郎還是年紀太小了些，想得並不周全，也不能完全跟上君留山的想法。
“突厥那邊已經知道王爺分別給西夷與九蠻送了信去，也緊接著派了使臣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