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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被堵在屋裏了

  京城中是有些名頭的女伎皆是與樂天下過請柬,不過俱都被樂天推掉了。聽聞此事,李師師暗暗為同行姐妹們有些報打不平,不過心底對樂天又生出了幾分好奇。


  聽樂天這般說話,李師師用略有幾分挖苦的語氣笑道:“妾身不過一風塵女子,哪裏能助得了樂官人。”


  “樂某最近尋些家鄉樂伎排了兩幕詞話戲劇,屆時在瓦肆間演出,還望李家娘子能蒞臨一觀!”樂天回道。


  李師師問道:“莫是近日市井間傳的沸沸揚揚的兩幕詞話《白蛇傳》與《梁祝》?”


  “正是!”樂天回道,又說:“聽聞娘子是曲樂大家,便是娘子今日不下帖子相邀,這兩日樂某也是準備登門相請的?”


  “好一張會說話的嘴!”李師師笑道,顯然這話很合胃口,再加上樂天生的俊朗,模樣甚是可心,吩咐下人鋪上盤饌酒肴果子。


  自從得了趙官家的寵愛,這李師師家便門前冷落鞍馬稀,雖顏色不減,但上至王孫豪門下至富家子弟,又有哪個敢來這裏小坐討杯茶吃;趙官家身擁後宮佳麗三千又有時有國事相勞,來的次數卻是稀少。


  這李師師本是風塵女伎,過慣了迎來送往的生活,如今卻如空守閨閣的深宅怨婦一般,每日也煞是寂寞難耐,見了樂天這等人物,能言快說又生俊朗儒雅,詩詞學問俱佳,越看心底越發的欣喜。肴饌果酒上來之後,先是用些話來嘲惹於樂天,又數杯酒之後,一言半語便來撩|撥。


  想來這名滿京城的李師師也是多日不知肉味,言語間撩|撥樂天也便罷了,那一雙手指在敬酒時不免在樂天的身上撫弄幾下,便是胸前那一雙飽|滿的事物也不時在樂天身邊摩摩蹭蹭。


  自詡風月場中客,花柳間中蝶,樂天又如何看不出這李師師有心挑弄,多日不曾親近女色,樂天心中也是越發的難耐,甚至小樂天己經十分不聽話的昂著挺胸起來。常言道酒壯慫人膽,但樂天心中卻明白,比起女|色來性命更加的重要。


  那李師師隻是撩弄著勸酒,樂天飲過杯中酒,努力的岔開話題,說道:“今得師師娘子垂青,樂某便吟得一闕清平樂送與娘子。”


  聽樂天贈詞,李師師心中自然主興,與文人雅士來往要得便是這個調調,輕笑道:“能得桃花樂郎君以詞相贈,妾身榮幸之至!”


  裝模做樣的沉吟片刻,樂天才緩緩吟道:“欺煙困雨,拂拂愁千縷。曾把腰枝羞舞女,贏得輕盈如許。猶寒未暖時光,將昏漸曉池塘。記取春來楊柳,風流全在輕黃。”


  喝了幾聲彩,李師師喚丫鬟取來琵琶,道:“樂郎君吟詞一首,妾身便和將出來與先生聽。”


  說罷,李師師輕指玉指,口中輕唱這青平樂教樂天聽。頓開喉咽便唱,端得是聲清韻美,字正腔真,那琵琶更是撥弄的玉佩齊鳴,黃鶯對囀,餘韻悠揚。


  唱罷,樂天一揖拜謝。


  執盞擎杯,李師師親與樂天回酒,口中又唱著曲兒來惹樂天,膽子也更大了些,將身子直接挨著樂天坐下蹭蹭弄弄,一番風情自是不必多說。


  這邊樂天隻是緊緊的低著頭,口中唯唯諾諾。見樂天這般拘束模樣,李師師笑:“人言桃花樂郎君有魏晉名士之風,今日一見除了詞才可與傳言相符外,這魏晉名士之風便名不符實了。”


  聞言,樂天在心底暗罵,這這般招惹小爺我,若不因你是趙官家的禁臠,小爺我早就把你撲倒就地正法好幾次了,隻是如今腦袋才是重要的,強自忍著罷了。話說這李師師看上去年長樂天幾歲,有一番禦|姐風|情,著實讓樂天暗中流了些口水。


  沉默半響,樂天頓了頓才歎道:“樂某一介埋頭苦讀的書生,平時裏雖有些放浪形骸,但也曾聽聞過‘閑步小樓前。’與‘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的故事,心有慽慽焉。”


  聽得樂天這般說話,那本還撩|撥樂天想疊胸交股顛鸞鳳的李師師瞬間麵上無了顏色。


  那第一句“閑步小樓前”是當朝曾官居右廂都巡官,帶武功郎的賈奕所作,此人曾是李師師的入幕之賓,隻因趙官家寵愛了李師師,心中生嫉填了首《南鄉子》來抒發心中的憤懣,若不是好友相救險些被趙官家奪了性命,最後被貶官海南。


  這第二句“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則是周邦彥的《少年遊》,周邦彥也曾是李師師的入幕之賓。有一日周邦彥正在李師師這裏,趙官家卻突然來了,這周邦彥隻好躲在榻下,卻將李師師與趙官家的對話寫在詩詞裏,後也與賈奕那首南鄉子一般落入趙官家耳中,落得貶官的下場。


  李師師心中怎不知曉這兩句話中的意思,如同當頭被撥了冷水一般。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起來,樂天想著如何擺脫這尷尬氣氛,隻說道:“近日樂某又有了兩幕新劇詞話的構思,說與娘子聽聽,讓娘子斧正評點一番。”


  身為風月場中人,李師師心思玲瓏的很,也是換了一副顏色說道:“好得緊,妾身正想問先生還有何大作,妾身也想在先生的大作中客串一番。”


  樂天心中隻是想擺脫這尷尬氣氛,心中並無其它算計,說這話還真的急了些,隻好硬著頭皮說道:“樂某近日讀到前朝唐史,恰好讀到玄宗皇帝時期,心中有感悟出‘貴妃醉酒’與‘馬嵬坡’兩幕詞話。”


  “妾身隻是通曉琴曲聲樂,對史事一竅不通,還請先生解說。”李師師回道。


  “樂某也隻是初有構思,還要要細細的斟酌。”成功的將話題引到一邊,樂天依舊著前世對兩幕劇的記憶,大致的說了一遍。


  “先生果然大才!”聽了樂天一通訴說,李師師讚道,又略做沉思片刻又說道:“‘貴妃醉酒’嫉意太濃,實為嫉婦所為;倒這幕‘馬嵬坡’充斥著生離死別,實讓人感慨。”


  “李娘子見的非凡!”樂天拍馬道。


  李師師輕笑道:“先生若是得閑,將這名喚‘馬嵬坡’的詞話劇本早些寫將出來,妾身要演楊貴妃!”


  “李娘子這身段,若演起楊貴妃,定然可傾倒汴梁城!”樂天借勢笑道。


  聽樂天這般說話,李師師心中欣喜,吩咐丫鬟道:“拿些銀錢來,與樂郎君做潤筆之資!”


  “這如何使得!”樂天連忙擺手。


  李師師輕輕一笑,身子向樂天傾去,輕笑了兩聲在樂天耳邊說道:“原本妾身想以身相酬先生,未料先生會恁般的膽小!”


  軟玉溫香,小樂天再次忍不住昂首挺胸,李師師也感覺到樂天身上異狀,看似無意又是有意的磨蹭了幾下,臉上的笑意截止發的濃重了。


  被卑視了,不過樂天也是無奈,命才是最重要的。


  臉上正在發燙間,樂天忽然瞄起室內掛得一幅手書,那手書上雖沒有落款,然字體卻與門外所寫的“醉杏樓”一般,俱是瘦金體所書,想來應是徽宗皇帝的親筆手書。


  想到這裏,樂天一笑抬指向那幅字,說道:“金銀事物俗氣的緊,李娘子若是想給樂某潤筆之資,不如將那幅字畫送與在下,筆墨相交總比銀錢相交要雅致風|流。”


  李師師嘻嘻輕笑了幾聲,嫵媚中帶著幾分放蕩與嘲意的說道:“妾身偏偏不如了你的願,就有些阿堵的俗氣之物來與你。”


  “生命誠可貴,氣節價更高。”樂天不由的念道。


  聽樂天這般吟弄,李師師更是捂嘴笑了起來,不覺間又賣弄了幾下風情。


  雖說被貧開了心神,然而可人兒就在眼前,身上的體香加上胭脂氣息直衝樂天腦門,若得小樂天越發的鬥誌昂揚起來,樂天心底越發的心猿意馬。


  美色當前,預望戰勝理智,猛然間樂天翻身將李師師抱入懷中,眼中冒著熾熱的焰火,心道皇帝老兒也不會天天來,今日這汴梁第一名伎便老子占了花魁,想到這裏樂天膽子大了起來,問道:“床榻在哪裏?”


  見樂天情|動,李師師眼裏幾乎溺出了水:“上了二樓便是!”


  橫抱起李師師,樂天登樓而上,在指引下來到寢室。


  “張貴人,您來了!”


  正當樂天將要寬衣解帶,隻聽得樓下李媽媽叫道。


  聽到這聲叫喊,李師師眼中閃現出驚愕慌亂之色,臉上的潮意立時不見。


  樂天沉湎其中,口中不屑道:“管他做甚,轟將出去便是!”


  李師師一反常態,催促樂天道:“你且快些躲起來!”


  見李師師神態焦急,樂天終於意識到不妙來,不會這麽巧罷,莫非那趙官家今日來了?

  那李媽媽自然知道樂天在家裏,故意扯著嗓子叫道:“師師啊,快些下樓!”


  “你且好生躲起來,莫要被官家發現!”李師師起身,一邊整理發髻衣衫一邊說道。


  說罷便下得樓去。


  好在李師師這醉杏樓足夠寬闊,樂天匿了起來,順著窗縫向外望去,隻見此時天近黃昏,李師師盈盈的立在院內等候。沒過片刻,隻見一頂轎子停在門外,隨即一個麵白無須的少年人唯唯喏喏的掀開轎簾,一位白衣中年秀士出了轎,邁步進入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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