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西行
“這位宮中的貴人,這裏是樂家的後宅……”
還未待樂天將內裏的衾衣穿上,隻聽得門外有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隨即屋門被推了開來,一個著宮中宮娥裝束的小女子走了過來,在其的身後樂家的一眾妾室也是跟了進來,恰看著樂天祼露著百且白皙的上身。
當樂天看清這小女子的容貌時,險些嚇的驚叫起來,忙將被子蓋在身上。
那小宮女盯著樂天,眼中神色甚是玩味:“聽說樂大人將要西行,茂德殿下著我來送些賞賜與樂大人,而樂大人卻是好大的架子!”
“你們先都出去罷,出去時記得將門關好!”壓下心中的驚愕,樂天與一眾跟進來的妾室說道。
樂家的女人們看了眼樂天,又打量了幾眼眼前這身著宮裝的小宮女,才帶著滿臉的疑問出了門。
待樂家的女人全部出去後,樂天極力壓低著聲音問道:“小姑奶奶,你來我家做什麽,若是被官家知道那還了得?”
“我就不能來麽?”那身著宮裝的小宮女反問道,冷言冷語中醋意十足:“樂大人好生的逍遙快活,時近正午了還在榻上。”
搖了搖頭,樂天抱著被子又說道:“我的小姑奶奶,您老是沒嫁過人的帝姬,私下亂跑而且還看到現下這般光景,若是被那此吃飽飯沒事做專門找茬的禦使們知曉,免不得要上書彈劾你的,還不快些離去!”
原來這著一身宮娥裝束的小宮女是茂德帝姬,對於樂天的話茂德帝姬倒也不大在乎:“我是借著送東西來的當兒來和你說件事,三哥兒打算向我父皇促成咱倆的親事!”
這是什麽個情況?聽到這個消息樂天感覺有點發懵,從趙楷的立場上來看,不應該是希望自己做駙馬的,怎麽就突然變了主意?
樂天不可置信道:“這是鄆王殿下親口對你說的?”
“怎麽?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是有此興奮?”看到樂天的表情,茂德帝姬似乎覺的樂天很是驚喜,又笑道:“借著這個機會,我也好看看未來的家是個什麽模樣!”
茂德帝姬絲毫不將自己當做外人,一邊說話打量著樂天的房間:“地方雖然小些,倒也算是別致,待到將來將兩旁的宅子買下來,地方也便大了許多,這裏距離大內很近,盞茶的光景便能回大內去省親!”
茂德帝姬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樣。
說到這裏,茂德帝姬衝著樂天握了握拳頭,“將來成了親,你若是敢欺負我,小心我去父皇那裏告你!”
樂天心中又是發懵又是哭笑不得。
“對了,史勾當官本想親自送些東西來的,不過被我順便帶了來,此時己經派人放在你的書房裏……”
茂德帝姬在那裏絮絮叨叨,樂天接著在那裏神情恍惚,直到茂德帝姬走了,樂天還沒明白鄆王趙楷是什麽意思,總之鄆王這個態度的改變,實在是有些太大了。
……
翻看了皇城司遞送來的西北軍情,樂天陷入了深深的思慮之中,從神宗朝後期到現在的徽宗朝,大宋在西北與西夏的交鋒中屢屢占據上風,為何日後又會在與金國的交手中一敗塗地。
靖康之恥,徽、欽二被俘北狩成為千餘年來,華夏人心中一道觸之即痛的傷疤。
歲幣,好聽點叫歲賜,說的難聽一點就是花錢買平安,好比現在商家向小混混交保護費一樣,似西夏那等反反複複本為宋臣反叛,降而又叛、叛而又降,還占據了大宋邊境國土的流|氓國家,每年大宋要給其二十五萬五千銀絹。
至於遼國,澶淵之盟時宋朝每年給遼朝絹二十萬匹,銀十萬兩。仁宗慶曆五年,遼國見宋與西廈開戰難以應暇,對宋開始訛詐,要求宋朝增加歲幣,宋遼兩國重新商定了歲幣,宋國每年要給遼國絹三十萬匹,銀二十萬兩……
可了勝仗,卻還要給對方銀錢,天下哪有這般的事?
恥辱!看到這裏,樂天口中忍不住痛斥了一句。
甚至在後世有人將“大宋”二字刻意寫成“大送”,表達自己心中的憤懣。
……
幾日光景一晃而過,在樂家一眾女人依依不舍的叮嚀聲裏、滿是含著離愁的深情目光裏,樂天出了門,這一次樂天要西行西北。
門外,己經有百多個精壯的皇城司士卒候在外麵,帶隊的竟是樂天的老熟人,如今也算是樂天半個手下的許將。許將自然是得了鄆王的授意,來保護樂天周全的。
未待樂天與許將寒暄兩句,樂天卻見遠處有一隊轎子行來,轎子行到樂天近前時停了下來,這些轎子齊齊的停了下來,隻見轎子中有人呼喚自己,隨後轎中的人盡數下了轎。
這群從轎子裏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汴都城裏那十五家錢鋪的東家,一眾錢鋪東家與樂天見過禮。樂天才說:“樂某出京赴西北,票號一事暫且無暇理會,但聖上己經準了樂某的奏報,允許諸位東家裏入股其中,具體事宜請諸位東家去與汴都分號的喬掌櫃洽談商議!
樂某己經想過了,諸位入股每家最多隻能入股十萬貫,至於下限是五萬貫,除了股金之外,諸位還要替票號培訓些賬房與夥計,以當做將來開辦新票號時使用。”
做為原始股的擁有著,王員外、白員外等人每家才有二十萬貫的股份,樂天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這些人的股份過高的,到時自己也不好給自己兩個小妾的父親做交待。
這些錢鋪掌櫃與樂天相識時間尚短,雙方自然是沒有什麽交情可言,若是非要說二者間有什麽情誼,怕是隻剩下虛情假意與利益了,這些錢鋪東家之所以來尋樂天,就是想做錢號生意的打算,誰不知道能搭上樂天這班車,日後飛潢騰達啊。
出了家門,樂天身邊隻帶著武鬆與尺七,除此外便是皇城司的一百多號人馬,浩浩蕩蕩的沿著禦街向西北方向行去。
樂天之所以不走汴梁北邊的景龍門,而是選擇走西北方向的天波門,自是有自己一番用意的,天波門附近曾經有一個家族在北宋初年的曆史上赫赫有名,隻是不知道現在淪落成什麽樣子,做為穿越者,樂天對這戶英雄蕊家還是很好奇的。
不錯,樂天想要看的這個地方就是在北宋曆史上鼎鼎有名的天波楊府,楊家將的故事被後人屢經改編,又被誇大了無數倍而改的麵目全非,與真實曆史大相徑庭,但其忠君愛國的主體思想沒變。
路過天波門附近時,樂天依舊可以看到天波楊府上麵的那個牌匾,雖然依舊是天波楊府,隻是府中再也沒有似楊業、楊延朗、楊文廣那般的武將了,家族再也沒有往日的風采。
出了天波門,許將正要與樂天說話,卻見天波門外立著一隻商隊,那商隊的人見了樂天遠遠的連忙下拜。
那領隊之人見到樂天拜了拜後,便跟在樂天的身後,看模樣是打算一起西行。
看著跟在隊伍後麵的商賈,許將沒話找話:“大人莫非想做戰場上的生意?”
樂天微驚,“許大人竟然看清了樂某的用意!”
“大人想來是要做運輸軍糧的生意罷?”許將有些得意的說道。
“軍糧的生意?”樂天眼神中有些詫異,但卻沒打算否認。
沒有在意樂天的表情,許將自問自答,自顧自的說道:“朝廷有法令,可以將糧食運到西北換鹽引,然後憑著鹽引去產鹽地換鹽,不過想要換鹽引就必須手中有糧……”
說到這裏,許將住了嘴,回頭打量了一番跟在隊伍後麵的商賈,似乎這些商賈們並沒有打算運糧的意思,不禁在想樂天帶著這隻商賈隊伍去西北倒底是想要做什麽。
“與你說也無妨!”樂天一笑:“本官要將中華票號開到西邊!”
許將雖然不是商人,卻知道戰爭能給軍人帶來巨大的暴利。這些年來西軍在宋夏邊境上勝多敗少,步步蠶食西夏占據大宋的故土,意味著前線的士卒手中肯定得了不少的戰利品,這些兵士平時需要打仗,那些戰利品帶在身上著實麻煩。
餘下的事,許將猜也猜的出來了,依據樂天在汴都開辦票號的經營模式,定會讓票號來代替他們保管,當然其間要收取一定的保管費用,甚至可以直接收購下來。
以中華票號當今陛下為大股東的信譽,甚至在收購這些財物時,票號可以不用直接給錢,以票號的契票信譽便可以完成交易,到時戰爭結束之時,這些士卒可以憑借契票再將錢物領取回來。
在汴都通向西夏的西行路上,此刻也是熱鬧無比,其中有朝廷運送物資的車隊,也有私人商賈趕往西夏的隊伍。
看來,並不隻是樂天一個人看到了宋夏戰爭所帶來的利潤,打算借此發戰爭財的大有人在,隻不過大多數人都是根據許將的思路來,做著糧食換鹽引的生意,若是將糧食運到西邊,將糧食賣掉,再用錢從將軍手中買些貴重、或是大宋稀缺的貨物帶回去,這一來一回兩頭得利,又何樂而不為。
隻不過這些商賈們也知道西邊除了在戰場上打仗,便是後方也並不太安寧,因為在宋夏邊境的後方,都會偶有小股的斥候騎兵,這些人除了偵察軍情以外,也是摟草打兔子的,在完成任務之餘,做些打|劫的小事情也在情理之中,雙方各自的上官對此事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錢重要,性命更重要,所以這些商賈自然不會向邊境線太過深入。
宋夏之間的戰爭很有季節性,宋朝進攻西夏大多都選在春夏,而西夏進攻宋朝則選在秋冬,春夏時節最利於大宋步兵行進,而秋冬時節則是大宋莊稼收獲、囤積的時候,更是西夏人為了缺乏糧草犯愁,將主意打到大宋邊境實施搶掠的時候。
宋夏邊境,從東北向西南的走勢,依次為太原府、延安府、慶州、渭州、熙州、蘭州一線,太原府以西這一段以險要的地勢將西夏與大宋隔開,並不是兩國交戰的主要地點,宋夏邊境的西線,才是兩國衝突的主要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