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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元佑黨籍碑

  對於林靈素所說的這些話,樂天不以為然,做為一個穿越人士,樂天在上一世自然是讀過宋史的,史書上對林靈素也頗著了些筆墨。


  《宋史》中《林靈素傳》所記載,林靈素真人當時將蔡京吹捧為左元仙伯,王黼為文華吏,盛章、王革為園苑寶華吏。鄭居中、童貫這些奸臣,都是天上的神仙。後代曆來也都根據此,認為林靈素真人與這些徽宗朝的奸臣,同流合汙。


  顯然,在徽宗朝,無可避免的要和當時朝中的大臣蔡京、童貫等發生聯係。


  宴畢,外麵如同瓢潑般的雨終於小了下來。借著酒意,徽宗來了興致,笑道:“林道長所施展的避雨術,朕也頗感興致,不妨林道長施法,與朕一同在禁中雨中漫步。”


  侍奉在一旁的內侍張迪,連忙道:“陛下龍體關乎大宋國運,若淋了雨……”


  “住口,你是在懷疑林道長的法術麽?”徽宗趙佶很是不滿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張迪。


  “奴婢不敢,奴婢是擔心陛下!”張迪忙道。


  “既然陛下有雨遊大禁的雅興,貧道便遂陛下之願!”林靈素一笑。


  說話間,徽宗趙佶離了席來到門口,林靈素與先前遇到樂天時一般口中念念有詞,拿出先前那塊暗紅色木牌再次做法畫符。


  “林道長,這紅色木牌是為何物?”看著林靈素手中符牌,徽宗趙佶好奇。


  林靈素正在作法,自然不能回答,旁邊的龍虎山天師傳人張繼先作揖回道:“陛下,林道長手中這塊木牌絕非凡物,乃是用數百年的雷擊棗木練製而成,乃是不可多得的法器。”


  雷擊棗木極難得到,是棗木經過雷擊,發生質變,在棗木中出現許多雷擊孔洞,使密度小於,做為法器用的雷迥棗木是一定要雷劈之後還能重生的棗木才能做法器,不然的話隻能算是飾物而已。


  林靈素施過法,徽宗趙佶帶著樂天、林靈素、張繼先三人,在一眾宮中內侍的簇擁下於雨中漫步於大禁之中,隻見雨水絲毫沾四人之身,令一眾宮人口中嘖嘖稱奇。


  邊走邊談,天師傳人張繼先看前麵有個閣子,說道:“陛下,前麵有處閣子,進去稍憩片刻罷!”


  撐傘隨在身後的張迪也是說道:“陛下,張天師說的對,雨中潮濕又有冷風,先且去閣中避下寒罷!”


  長期養尊處優,徽宗趙佶走的乏了,雨遊的興致也淡了,點了點頭。


  進了閣子,樂天四下打量,卻見這大禁的閣中竟然立著一塊石碑,再細細看了上去,卻是吃了一驚,隻見這碑上首刻著五個大字“元佑黨籍碑”,再細細看將下去,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一大串的名字,那些名傳後世的名人,如司馬光、蘇軾、蘇轍、呂公著、呂大防等皆在碑文之上。


  不止是樂天在看這塊元佑黨籍碑,便是林靈素與張繼先此刻也在盯著這塊石碑觀看。


  元佑黨籍碑,宋徽宗崇寧元年間,蔡京拜相後,為打擊政敵,將司馬光以下共三百零九人之所謂罪行刻碑為記,立於端禮門,稱為元佑黨人碑。被刻上黨人碑的官員,重者關押,輕者貶放遠地,非經特許,不得內徙。碑額“元佑黨籍碑”幾個大字為宋徽宗趙佶的“墨寶”;碑序和黨人名單為蔡京所書。


  這些在曆史上己成既成事實的事,樂天自然不會去幹涉什麽,隻是觀看這碑上的文字,徽宗趙佶的書法自是不必多說,瘦金體別具一格,己成自成一派;這蔡京雖為奸相,但這書法確實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位於“蘇、黃、米、蔡”四大家之列,絕非拍馬溜須者之言所能成。


  樂天倒了罷了,卻見那林靈素與張繼先二人見到此碑,俱都低頭致意,表示尊敬。


  見林靈素二人這秀模樣,徽宗趙佶不解,“卿何故於此?”


  “回陛下,這碑文上這上俱都是天上的星宿,何至於此啊!”林靈素回道。


  徽宗趙佶聞言不語,崇寧元年,蔡京方居相位時便立下此碑,然而未過幾日,星變突起,徽宗認為立此碑而傷天和,故而毀碑,雖毀去了德殿門外樹立的還有天下郡縣中設立的“黨人碑”,惟獨大內裏的這一在保留了下來。


  見徽宗趙佶不語,林靈素命小宦官拿來紙筆,筆尖蘸墨寫下一詩:“黃不作文章客,童蔡反為社稷臣。三十年來無定論,不知奸黨是何人?”


  徽宗趙佶依舊不語,蔡京因為其子一事,再加上樂天在杭州做了坑王流之的局,早己失了聖眷致仕,當看到這塊元佑黨籍碑時,徽宗趙佶心中立時怒火再起,隨即喚道:“張迪!”


  “奴婢在!”候在一旁聽用的張迪忙回道。


  徽宗趙佶命道:“將林道長這首詞拿與蔡京觀看!”


  “奴婢遵旨!”張迪拉著長腔忙回道,忙命人尋來油布將林靈素寫下首詞收好,等著出宮傳與蔡京。


  樂天在旁不由的苦笑,蔡京這次怕是致仕在家也是心驚膽顫,不得安生了。


  待張迪走的遠了,徽宗趙佶將身邊宮人遣遠,道:“朕曾想起一件事,當年朕思念王皇後,曾命林道長仿前代唐明皇請道士召楊貴妃相見的故事,行法召皇後相見,林真人當晚即奉旨設醮行法,飛符相召。


  過了一會兒,傳來陣陣異香,皇後出現在徽宗的麵前,敘說二人前世因緣,當談及當朝國政時,皇後對徽宗說:“蔡京乃北都六洞魔王第二洞大鬼頭,童貫是飛天大鬼母,林先生是神霄教主兼雷霆大判官,徐知常是東海巨蟾精。希望朕能夠誅童蔡黨羽,修德行,如此方可免禍……”


  這和自己知道的不一樣啊,樂天心中驚訝,據自己讀的宋史上說,林靈素與這些奸人交好,怎麽自己今日看到的林靈素與曆史記載的完全不同,更為那元佑人鳴不同,這顯然顛|覆了自己對曆史的認知。


  林靈素忙道:“陛下,蔡京致仕,陛下不見我大宋於西北大捷麽,可見皇後娘娘之言確實是真的!”


  聽到林靈素這般說話,徽宗趙佶麵上隱隱間現出怒色:“林道長所言甚是,劉法於統安之敗,童貫卻隱瞞敗績不提,其言其行其心實為可誅!”


  ……


  這時有小宦官來提醒道:“陛下,外麵天濕且寒,還是回宮休息罷!”


  提及舊事,徽宗趙佶心中生怒,己然沒了談興,便讓樂天與林靈素、張繼先等人出了宮。


  雖然雨勢減小,卻似乎沒有絲毫止住的意思。


  出了宣德門,因為所居道宮不同張繼先先行離去,而林靈素與樂天一般向東而行。


  見無旁人,樂天拱手問道:“林道長乃是方外之人,怎問起政事?”


  “蔡京居相位不思為國為民,卻大肆陷害忠良,難道方外之人就能坐視不理?”林靈素看著樂天,冷哼了一聲,隨即催促座下青牛揚長而去。


  “這老牛鼻子還好大的脾氣!”看著林靈素遠去的背影,樂天搖了搖頭。


  “樂修撰……”


  就在樂天欲離去之時,忽聽得宣德門內有人呼喚自己。樂天轉頭望去,卻見呼喚自己之人正是那之前引自己去見徽宗的小內侍。


  “小中貴人,喚樂某是有何事?”樂天轉身道。


  隻見那小宦官雙手奉著一隻錦盒,來到樂天近前施了一禮,道:“陛下小的去太醫院尋來為大人醫去臉上傷疤的藥,去送於大人府上,卻見大人未行走遠,特此奉於大人!”


  向著那小內侍手中的錦盒施了一禮,樂天才接了過來,口中稱道:“請中貴人轉達臣樂天謝陛下之恩!”


  “藥己奉與大人,小的便回宮了!”那小宦官回道。


  “此許心意,還請中貴人笑納!”就在那小宦官欲離去時,樂天從懷中拿出幾張中華票號的契票。


  兩世為人,樂天當然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這小內侍是服侍於徽宗趙佶身邊的,自然是攀拉才對,也好知曉些自己尋常不知道的事情與內幕。


  中華票號的契票,那可是響當當的硬通貨,哪是大宋發行的交子所能比擬的,再說沒了命|根子的太監們最大的愛好隻是錢,那小宦官見了契票豈能不眉開眼笑。但口中卻說:“這個……小的怎敢收大人的好處!”


  “些許小意思,還望小中貴人笑納,再說小中貴人今日淋了雨,也要吃些補物來養身體的!”一邊說話,樂天一邊將那契票塞到其的身上。


  這小宦官拿了樂天的錢,自然激動非常,興奮之下說道:“大人可知這林道長為何會如此厭惡蔡相公?”


  “樂某不知!”樂天說道。


  這小宦官雖然年紀不大,然在自幼被閹入宮,又心思靈巧,被派來服侍徽宗,自然對宮中朝中事務知之甚多,眼下卻是頭一次得了樂天這麽多好處,一時興|奮,便將以往之事合盤托了出來。


  原來,自那次林靈素作法令徽宗趙佶與王皇後相見後,蔡京等人知曉林靈素在徽宗麵前壞自己幾人之事,更不甘心被林靈素所製,曾密奏徽宗,說林靈素有一秘室,蔡京偷偷派人去查看密室內的情況,發現密室之中有黃羅帳、銷金龍床及朱紅桌椅等僭越用具。


  於是蔡京上奏徽宗,願徽宗親自前往查看,實證林靈素有僭越之罪。結果徽宗便親自前往密室查看,結果打開密室,裏麵隻有粉牆四麵,桌椅二隻,其他並無一物。蔡京見此驚惶戰懼,隻好叩頭請罪。


  當時蔡京甚得徽宗寵信,徽宗便沒有處置蔡京,但林靈素也便越發厭煩蔡京,眼下蔡京失勢,所以今日林靈素才借元佑黨籍碑來攻擊蔡京。


  今日自己經曆過的與自己讀過的宋史記載完全不同啊,樂天心中驚詫,隨即心中突然明白開來,雖然宋史是部正史,但卻是後世朝代所作,其間免不了有失真的地方,正如滿清對明史的歪|曲與汙蔑,這樣才能凸顯出辮子朝曆代皇帝的偉大。


  樂天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世某位名人的一句話,不可直視的除了太陽以外,還有曆史。或者說曆史是一個任由人打扮的小姑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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