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玻璃協議（下）
在得到樂天的肯定的回答後，經過通譯翻譯，洋鬼子保羅又是一番西方人興奮時所特有的大呼小叫，在平息下來後又是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通鬼話。
通譯將保羅的話翻譯了過來：“我家船東想問侯爺說製作玻璃的穆拉諾島有軍隊駐守其間，用什麽辦法才能得到製作玻璃的工藝？”
聽保羅發問，樂天很是優雅的啜了口酒笑道：“保羅先生是生意人，這些小手段便不要樂某來回答了罷！”
“我們是正經商人！”通過翻譯，保羅很是認真的說道。
“陸地上的商人說自己是商人，樂某還能相信，走海路的商人若說是自己是純粹的商人，樂天怕是要笑掉大牙了！”樂天啞然失笑，隨即淡然道：“保羅先生可以先禮後兵！”
聽樂天這麽說，保羅很是尷尬，海商亦盜亦商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但還是不解樂天這先禮後兵是什麽意思。
“我們大宋有句俗話，喚做說有錢能使鬼推磨！”聽保羅發問，樂天淡然道：“這先禮麽，保羅先生可以花錢買通穆拉諾島上的守軍，隻要肯花錢，弄出幾個會製作玻璃的工匠決不是什麽難題，倘若是這些守軍們油鹽不進，大可以換個方法，雇傭海盜攻上島去！”
保羅尤在震驚中，眼前這位樂大人，不止是兩浙路的最高長官，還是大宋的侯爺，更是大宋皇帝的駙馬，身份地位不是一般的高，這行事的風格與自己這些亦商亦盜的海商一樣，有些不擇手段。
見保羅還有幾分猶豫，樂天很是義正嚴辭的說道：“燒製玻璃與燒製瓷器沒什麽不同，都是由各種石料粘土類的東西燒製而成，隻是配方不同，我大宋的製瓷工藝與絲綢的生產工藝也不是傳入到了大食，再由大食傳到到了歐羅巴，而東羅馬人卻將製作玻璃的工藝嚴密保守成這種程度，獨占巨額利益，行徑實在是令人發指！”
亦盜亦商，凡事以利當頭，保羅在思慮一番後，說道：“若取得了這燒製玻璃的工藝，侯爺與在下怎樣分配？”
樂天笑道：“保羅家族世代在大食與天竺等西域諸國做生意，所以這些地方的玻璃生意盡歸保羅先生經營，樂某決不插手；大宋、東瀛、高麗以及南海諸國的玻璃生意，保羅先生與樂某五五分成！”
“真的？”保羅很是驚喜的說道。保羅深知隻要取得了玻璃生意，就等於挖到了一個聚寶盆，自己的家族便是不再經營香料寶石等生意，僅經營這玻璃的利潤就能富可敵國。
“君子一言！”聽保羅發問樂天笑道，頓了頓接著說道：“此次去威尼斯穆拉諾島，樂某不僅會出人，派人隨保羅先生前去，還會出錢。”
聽樂天不止出人還要出錢，保羅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隻是眼睛亮起來片刻後，保羅的眼神再次黯淡下去。
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年，樂天自然養出了一身察顏悅色的本事，見保羅神情間略有些沮喪，立時笑道：“保羅先生有何為難之處，不妨說與樂某知曉，樂某或可以幫襯一二！”
半響後，通譯將保羅的話翻譯與樂天聽：“樂侯爺，實不相瞞，我們船東正為這船上的貨物著急，兩浙最近適逢兵燹剛守，民眾窮困，船上的貨物滯銷……”
“樂某當是何事，小事一樁爾！”樂天擺手，笑道：“保羅先生隻要給出一個雙方都可以接受的合適價格，明日樂某便讓人將保羅先生船上所有的貨收走，若是保羅先生有意買進大宋的貨物，樂某也會以一個極為合理的價格讓保羅先生滿載而歸。”
聽樂天這麽說，不止是保羅吃驚連旁邊的通譯亦是吃驚非常。
為了顯示出自己的實力，樂天接著說道：“不瞞二位說，這杭州城最大的兩位海商，白員外與王員外皆是樂某的嶽父，他二人的船隊裏也有著樂某的股份。”
這位樂侯爺不僅僅是有權，而且還有錢啊！
對於保羅來說，可謂是一個吃驚接著一個吃驚，能飄洋過海的來到杭州行商，保羅不止知道杭州是大宋最富庶的地方，更知道杭州城中還有很有實力的兩大海商，更還知道這兩大海商不止是在杭州，在兩浙甚至於南海一帶都有著弱的影響力，
最主要的是，這兩大海商在大宋的東南沿一帶非常吃的開，可謂是黑白兩道通吃，不止有大宋的水軍護衛，而且在船隊中還有著自己的力量，海上的海盜也要給其麵子。。
沒想到的是，這兩大海商都與眼前的這位樂侯爺有著翁婿的姻親關係，而且樂天還說一句話可以讓這兩位海商可以吃進自己攜帶的貨物，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這兩大海商隻是表麵上的經手人，幕後真正的老板是這位樂侯爺。
交好這位樂侯爺，自然是好處多多；若是得罪這位樂侯爺，大宋的生意自己是別想做了。
很快，保羅的大腦再次飛速的運轉起來。毫無疑問，取得玻璃的燒製工藝是二人間合做的一個敲門磚與墊腳石，而且豐的利潤也是自己垂涎不己的，若是二人間有這個交情，自己就等於搭上這位樂侯爺的順風車，自己整個家族都將要開始飛黃驣達了。
所有的事情思慮過後，保羅拍著胸脯對樂天保證，由通譯翻譯在旁邊做同期翻譯：“侯爺放心，我保羅對著上帝發誓，不需要侯爺派一兵一卒與侯爺的一個金幣，我保羅也會想方設法將燒製玻璃的工藝與匠人，給侯爺弄到大宋來的。”
“cheers！”聽到保羅的承諾，樂天舉杯。
……
巨額利潤是壟斷的根源，玻璃的製造工藝，被羅馬人當做寶貝藏了起來，保密的時間前後跨度長達幾個世紀，直到君士坦丁堡被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攻下，東羅馬帝國滅亡，製造玻璃的工藝開始在民間流傳開來。
因為化學性質穩定極耐腐蝕，玻璃的用途極為廣泛，製作望遠鏡、作化學試驗用的各種器皿都離不開它，玻璃的作用雖然比不上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標誌蒸汽機，但絕對是不可或缺的。
隻是樂天可等不到君士坦丁堡被土耳其人滅掉的那一天，動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來取得玻璃製做工藝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話說當年英國人為了偷學茶葉的製作工藝，也不是派了許多商業間諜來華夏盜買茶樹、茶種，雇傭茶家與製茶藝人到加爾各答。
直接催生了後世的印度與斯裏蘭卡發達的紅茶產業，雖然這兩個國家的茶葉質量因為水土與氣侯的原因，無法與華夏的茶葉相比，但還是給華夏茶業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想到這裏，樂天越發覺的自己做的沒有什麽錯，玻璃工藝的外流，無疑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
剛剛用過晚膳，武鬆來報：“侯爺，呂將呂先生來了！”
呂將與陳箍桶被樂天派去勸降呂師囊，上旨呂將回來，顯然是帶了有用的消息。
聞言，樂天麵容上立時露出喜色，忙道：“快請！”
於方臘一眾亂軍頭目中救出呂將與陳箍桶，樂天花費了不少的力氣，同時將二人派去勸降呂師囊，樂天也是冒了許多風險的，若這二人隻是虛情假意的投靠，以至於魚遊大海，對樂天無疑是一件不利的事。
化解危機的辦法自然是有的，但樂天決定還是要賭上一把，自己爭取的不僅僅是人心，還有呂師囊手下十多萬條性命。
很顯然樂天賭對了，心中又怎麽能不歡喜。
“侯爺！”
一身士子裝扮的呂將被武鬆帶了進來，向著樂天長身一揖。
“呂先生莫要客氣，不見陳先生叱！”樂天相迎，看了一眼呂將身後，樂天問道。
呂將忙回道：“侯爺，陳先生留於呂師囊軍中，在下先來一步以作聯係！”
二人落座，吩咐下人上茶。
“先生此去，結果如何？”樂天直接提及正事，卻見呂將的麵容上並沒有多少喜悅之色，心中不由一沉。
“在下不負侯爺期望，隻是……”呂將忙說道。
“隻是什麽？”樂天問道，隨即冷哼了一聲，怒道：“莫非是那呂師囊孤注一擲，將麾下十幾萬兄弟的性命當做兒戲，真以為自己能力扛朝廷，創下一番基業不成？”
“侯爺誤會了，還請侯爺聽在下仔細道來！”見樂天發怒，呂將忙說道。
“是樂某唐突了，還請先生細說。”說話間，樂天麵容上露出幾分歉意。
呂將說道：“方臘被侯爺擒獲後，呂師囊剛剛攻占樂清縣城，待侯爺班師回杭州後，童貫率大軍圍剿呂師囊部，後與西軍姚平仲部在石峽口相遇，激戰半月有餘，於本月初敗於姚平仲部，敗退之後的呂師囊尚於部下兩萬餘人，其正打算與永嘉人俞道發會合，在下與陳箍桶二人與其見麵，在一番勸說之後，呂師囊亦感取勝無望，願意歸順朝廷，隻是……”
“隻是什麽？”樂天不解道。
呂將回道：“隻是童貫拒絕了呂師囊的請降！”
“為何？”樂天不解。
呂將說出自己的想法：“想來是侯爺搶先一步，俘獲了方臘，那童貫心存嫉妒，故而想在天子麵前多撈些功勞。”
“差不多是這個道理，沒想到童貫下作到這種地步，絲毫不顧西軍士卒與尋常百姓的性命。”樂天點了點頭，接著問道：“現下呂師囊部所在何處位置？是否還有歸順之意？”
“現下在台州黃岩駐紮據險而守！”呂將忙回道，又言：“呂師囊自知與朝廷交戰必敗無疑，有心歸順朝廷卻被閉門不納，所以請在下向侯爺問計，還請侯爺出手搭救！”
略做思慮，樂天故意搖頭道：“童貫在朝中一手摭天，樂某也是無能為力啊！”
聽樂天這麽說，呂將忙道：“還望侯爺發發慈悲，呂師囊手下可是有兩萬多條性命呢！”
歎了口氣，樂天問道：“大宋境內怕是無法容其安身立命了，不知其可否避禍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