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南歸
“公爺!”
就在樂天與張純孝談論新舊黨爭之時,武鬆在外喚道。
“進來說話!”樂天與外說道。
旁邊的張純孝也是一驚,現下天色己經不早了,能有事來報,事情定是不小。
武鬆進得屋中,將插著雞毛代表情況緊急的信函奉到樂天眼前:“公爺,這是屠四命人快馬送來的軍情!”
接過信箋拆開掃視,樂天長長的歎了口氣,隨之吩咐道:“武鬆去為我尋麻布孝衣,設香案遙拜汴都。”
“公爺,發生了何事?”聽樂天這麽吩咐,張純孝嚇了一掉。
聽樂天說要披麻戴孝遙向汴都禮拜,張純孝心中自是吃了一驚。
“種帥去世了,樂某向尤文圖斯種師收下的義孫,自然要以孝事義祖父大人……”樂天一邊說話一邊將信箋遞與張純孝。
“啊……”聞言,張純孝也是吃了一驚,愕然道:“種帥乃國之柱石,今失種帥大宋怕是更為危險……”
武鬆得了吩咐,忙按吩咐置辦。
張純孝展開信箋細細看了一遍,也是忍不住長歎。兩次馳援太原的宋軍失利,宋欽宗換掉李綱,由種師道接任。種師道帶兵於河陽與金人對恃,遇到金國出使大宋使者王汭,察言觀色間斷定金兵一定會大舉南下,立即上疏請求皇帝臨幸長安躲避敵鋒。
之後因為戰事屢敗,宋欽宗決心議和又用起主和派,招回種師道。主和派命令地方宋軍不許勤王,專心專意罷戰講和,李綱被貶出京城,種師道悲憤交加,回京後已經病得無法入見,於十月去世,終年七十六歲。宋欽宗親臨祭奠,為之慟哭,追贈開府儀同三司。
樂天與種師道的關係人盡皆知,樂天設靈堂披麻戴孝拜祭自是理所當然之事,種師道於軍中威望甚高,聽聞種師道逝世,軍中許多將領士卒自發於赴靈堂拜祭。
種師道死後,其子孫種洌護種師道靈柩西歸,在路上碰到剪徑搶|劫的強盜,強盜聽說是種師道的靈柩,皆是下拜致奠,並且反贈金錢以致意。
去掉心性懦弱的劉延慶,統軍能力一般的姚古,北宋徽宗朝最能打的三位邊帥劉法、劉仲武兩位己經先行一步,眼下種師道又離世而去,顯然對軍卒士氣打擊極大。號稱萬人敵的猛將楊可世,在率領麾下精銳鐵騎白梃兵馳援太原的戰伇中也以身殉國。
將星凋落,大宋前途一片黯淡,便是於鴉崖底剛剛滅掉兩千金兵,軍中依舊一片愁雲慘霧。
“公爺,從靈夏剛剛傳來的軍情!”拜祭過種師道,全軍休整數日,樂天身上的孝衣尚未曾換下,武鬆又奉上一封急報。
拆開錫封,樂天目光掃過麵色越發的凝重。
東路侵宋的完顏宗望八月十七於保州出兵,當天破宋兵於雄州、中山,八月二十四攻下新樂,九月初四大敗留守於天威軍(井陘)的種師閔,取天威軍,其後克真定。西路的完顏宗望繞過太原,相繼攻克汾州以北的靈石、介休,與長治以北的沁縣、武鄉一線,扼住南下侵宋的隘口。
王稟見過軍情,在旁言道:“末將聽聞小種經略相公種師中種帥不駐於井陘麽?”
“王總管有所不在!”旁邊的呂師囊說道:“殺熊嶺大敗後,小種經略相公在返回井陘後己被召回汴都罷官去職,井陘由種由族弟種師閔駐守。”
說到這裏,呂師囊不由長歎一聲:“種帥閔種將軍此次兵敗不知是吉是凶……”
王稟問道:“公爺,金人兩路並進,兵鋒指逼汴都,我等現下將如何處置。”
不等樂天說話,張純孝在旁言道:“天子決心議和,李綱李相公等主戰之臣皆被天子罷黜,朝政由主張議和的李邦彥、耿南仲、唐恪等人把持,命令我等地方軍隊不許勤王,專心專意罷戰講和,種帥便是因此生憤而故,我等不得天子詔令,又豈能擅動!”
王稟急言道:“樂公爺、張府尊,可若是金人占據洛陽,截斷我軍東進勤王之路,我大宋危矣!”
“天子無意抵抗,欲以金人共天下,我等又有何辦法?”一直立在旁邊未曾言語的陳箍桶說道。
呂師囊也是笑道:“陳兄所言甚是,以前嚐有人言,我朝是天子與奸臣共天下,從此後怕就成了與金人共天下。”
話雖說的有些糙,但理卻是真的。
“誤國,誤國啊……”王稟無奈,仰頭悲歎道。
這時樂天緩緩說道:“張府尊、王總管,樂某在想金人圍困太原的人馬全軍覆滅,完顏宗翰會不會以此來當做議和的籌碼?”
聽樂天言,張純孝與王稟二人麵現驚色:“公爺的意思是……朝廷會將我二人交與金人?”
“朝廷為了議和將二位大人交與金人倒未必,畢竟事關國體,但將二位奪職去官倒極有可能。”樂天言道。
“末將不信朝廷會如此昏聵!”王稟搖了搖頭,又言:“天下哪有這般的道理,殺敵有功於國卻落得重責的下場。”
“自宣和伐遼以來,我大宋多奇葩怪談,特別是金人侵宋這一年,更是笑料百出,朝中居執宰者無德無才,公爺有此說亦不為怪。”陳箍桶善謀,朝中情勢亦是看的分明。
“那樂某便拭目以待,看看朝中把持朝廷的李邦彥、耿南仲這些執宰們,是不是有樂某所說的這樣節操。”樂天笑言道。
正在議事間,楊誌從外麵進來,拱手稟道:“公爺,外麵風向變了,由北改為西北風,屬下己將所有準備事宜準備妥當,公爺是不是要動身南下,還請示下。”
“公爺要往何處?”聽聞樂天要走,張純孝忙問道。
樂天言道:“朝廷隻想議和,不思防範,如今西軍勤王之路眼看要被金人切斷,樂某需南下從東南招募勤王之師以拱衛京畿。”
“樂公爺你若要走,須將我女兒烏倫珠日格帶上。”聽見樂天要走,帖博兀大聲嚷嚷道,說完又向旁邊的隨從說道:“快將烏倫珠日格喚來,就說她男人要帶她一起走。”
樂天聞言哭笑不得,那蒙古隨從得了吩咐後忙去喚烏倫珠日格。
聽樂天去東南調兵勤王,張純孝很是擔憂的說道:“公爺,我大宋兵力皆放於西北與河北兩地,東南之地駐兵稀少,訓練更是不堪,公爺此去調東南之兵,怕是……”
“公爺,張府尊所言甚是,東南諸路每路不過隻駐有禁軍兵馬數千,且南人文弱怎是虎狼之旅的金人之敵?”王稟也是說道。
聽二人言,呂師囊與陳箍桶不由對視一眼,眼中啜滿笑意。
對此樂天隻是笑道:“兵都是一樣的兵,隻是看在誰手中用而己,擅用者可以一當十,拙劣者十不當一。”
太原至長治一線己成金宋交戰的主戰場,樂天若是從靈夏繞行至少多耗時五、六日,繞行千裏餘路程,乘熱氣球橫穿太原至長治一線,要省去許多時間路程。
呂師囊上前問道:“公爺行前,與我等有何吩咐?”
“請公爺吩咐!”陳箍桶也是說道。
樂天想了想說道:“二位務必在金兵未曾占據洛陽潼關之前東出潼關勤王,我大宋或有一線生機。”
“我二人這便回去準備,爭取在金人攻下洛陽之前東出潼關。”呂師囊、陳箍桶二人忙回道。
猶豫片刻,呂師囊開口道:“公爺,屬下還有一事要與公爺商議!”
“呂將軍請講!”樂天說道。
呂師囊言道:“公爺南下,還望公爺帶上烏倫珠日格,如此來屬下的這些蒙古兄弟才能將我等當做自己人。”
“是啊,公爺您還是帶上烏倫珠日格姑娘,如此來末將手下的蒙古弟兄才會覺的公爺是自己人,才會與公爺賣力殺敵。”一旁的陳箍桶也忙言道:“此事雖然是公爺的家事,現在卻己與幹係我大宋存亡的國事綁在了一起。”
這……
樂天苦著臉。
……
古交縣衙外的空地上,若不是有官兵組成一道人牆,將看熱鬧的人遠遠的隔離開來,這些百姓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早就擠到眼前來看看這兩個巨大、能飛到天上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此刻,武鬆、楊誌正帶人整理著熱氣球的巨大氣囊,做著氣球升空前的準備。
有人托著氣囊,氣囊下的炭盆中燃著火炭,氣囊隨著熱氣的湧入開始漸漸膨脹起來,慢慢的巨大的熱氣球氣囊開始漂在天空中,形成一個倒立的水滴形氣囊,氣囊產生的長力也是越來越大,把下麵的吊籃也帶了起來。
在做氣球升空的準備之前,武鬆二人便己將下麵的吊籃用繩子固定在木樁上,若不然氣球早就飛了起來。
古交縣的百姓像看西洋景一樣的看著稀奇。
“公爺,熱氣球己經準備完畢,屬下查己經仔細查看過沒有任何不當之處,時刻準備升空。”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武鬆來到樂天麵前稟報。
樂天忙一腳踏入吊籃,催促道:“快些升空。”
武鬆忙道:“公爺,張府尊與王總管等人還未來與公爺送行,公爺這樣不告而別怕是有失禮術……”
樂天少的苦著臉說道:“管不了那麽多了,我若帶著那番婆娘回到汴都,怎麽向家裏交待……”
“宋人大官兒,你要帶我一起走?”
未待樂天將話說完,一身火紅裝扮的烏倫珠日格在帖博兀的拖拽下不情不願的行來,橫了眼樂天,說話的語氣依舊是以前那種幾分挑釁的口吻。
“你覺的樂某能不帶麽?”樂天本想避開烏倫珠日格,卻不想還是沒避開,臉上盡是苦笑。
“公爺,我將烏倫珠日格就交給你了,希望公爺你好好待我這女兒。”帖博兀與樂天笑著說道,隨後又瞪了一眼烏倫珠日格,教訓道:“烏倫珠日格你怎麽說話呢,你見到公爺應該按中原人的稱謂稱呼相公或是夫君,你若再這般說話,中原的漢人會笑我們蒙古人不知禮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