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 翁彥國
提到東道總管事,不得不說四道總管事之事。靖康元年八月,金軍分東、西兩路二次攻宋,完顏宗翰攻陷太原,完顏宗望陷真正之後休整軍隊,為下一步進逼汴都做準備。
麵對來勢洶洶的金人,中書侍郎何栗奏請趙桓,於全國分設四道。以三京並鄧州為四帥,各帶都總管,北京大名府帥總北道,河北東路、京燕路;西京帥總西道,京西北路、陝西、京兆、秦鳳、環慶;南京帥總東道,京東西路、淮南東四路、浙西路;馳州帥總南道,京西南路、荊湖北路,並且付以一麵,令事得專決,財得通用,吏得辟止,兵得誅賞。一旦京師危急,就召四道總管領兵入援。
唐亂於藩鎮、亡於藩鎮,前車之鑒猶記,經何栗一提,大宋朝野一片嘩然,反對之聲不絕於耳。
任給事中的譚世勣立時反對,上疏稱四道都總管的權力太大,恐有尾大不掉的局麵;中書舍人胡安國也上奏趙桓,以為把天下二十三路,數百州之地分為四道,四道都總農牧民各統一麵,事權太重……
有唐的先例,朝中官員個個出言阻止。
但此時金人進逼於前,趙桓己經沒有任何辦法,批準了何栗的奏請,於九月初頒下了聖旨:差北道都總管趙野、副顏岐,東道都總管胡直孺、副朱勝非,西都道總管王襄、副張杲,南道都總管張叔夜、副高公純;至此四道都總管司正式成立。
說是四道都總管司成立,實際上的情況可以用後世的話來說,隻不過是相當於掛了張牌,舉行了個儀式,有了間不幹正事的辦公室罷了,並沒有真正的執行運作起來。
事實上,四道都總官手裏並沒有兵馬可用,似胡直孺、張叔夜身為一道都總官,各自手下率不多一萬作人馬勤王,而胡直孺手下的那點兵馬竟然大部分是招徠的市井廝混之徒,毫無戰鬥力可言,未曾接戰便先自潰,而做為主帥的胡直孺更是被金人捉了俘虜。
接到勤王的命令,胡直孺自應天府起兵,於十一月三日兵敗被俘,其後經觀文殿學士徐處仁建議,趙桓命江淮發運使翁彥國兼江浙、福那家經製使統東南六路勤王兵入援,由其替代東都總管司成為統率機構,翁彥國的官職立時扶搖而起。
雖然後世翁氏族人以翁彥國其父、其兄弟、其侄、其侄孫在北宋至南宋年間官居要職而引以為榮,後人更以此六人為傲,家族族譜掛出了“六桂堂”的堂號,但論翁彥國之行止,著實有愧此稱。
被任命為經製使後翁彥國無意勤王,不顧汴都情勢危急,先是率麾下北上屯於泗州,逗留不進,在泗州知州賈公望對他叱責之後,才灰溜溜的領的兵離開,之後駐於淮南西路壽春府(今安徽壽縣西北),坐視開封城破,直到金人擄徽、欽二宗北上,才率軍向汴都進發,其後更與他人爭奪控兵之權。
見城中無恙,入了城的官軍立時移到城外駐紮,大軍開撥嚴禁士卒入城是曆朝軍製,以免士卒侵擾百姓。知道官軍前來,越州城中百姓紛紛關門閉戶,免的有軍卒前來滋擾。
……
“公爺,依今日所見這位翁大人剛剛升任經製使,便命沿途官員相迎,弄出了許大的排場,想來絕非是什麽善類。”見一眾官軍退去出城的背影,燕青擔心的說道。
與一眾退去官成鮮明對比的是,這隊官軍的幾個頭頭換了一身便望,在屠四的帶領下吆五喝六嘻嘻哈哈的向越州城中的一處伎館行駢。
曆朝曆代皆有規製,嚴禁開撥的大軍入城休整,以防軍卒擾民,這些軍卒雖為翁彥國的前鋒也不敢有違此製。
“蜀中無大將,廖化做先鋒!”樂天亦是搖頭。
然而此時樂天的目光越發的深沉起來,顯然心中在思慮著什麽。
“讓一個不懂軍事負責漕運的的官員來帶兵打仗,真不知道朝廷是怎麽想的!”旁邊的楊誌連連搖頭:“現下大宋真是缺人缺到了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領兵打仗的地步了麽?”
就在這時,被命去安置受傷百姓的武鬆回轉過來。
“受傷的百姓可都安置好了?”看到武鬆回來,樂天問道。
武鬆忙回道:“公爺,一眾受傷的百姓卑職按公爺的吩咐,己經送到就近的郎中那裏醫治。”
“這些百姓傷勢如何?”樂天又問道。
“除了那個年長的老者摔斷了腿,其餘都是些輕傷,並無大礙。”武鬆回道,又說:“依公爺的吩咐,卑職去咱們設在越州城中票號支取銀錢為受傷百姓醫治,這些百姓聽聞醫藥錢是公爺所出,皆對公爺感激不盡。”
“無大礙,未傷到性命就好。”樂天點了點頭。
這時,一直未曾說話的燕青說道:“公爺,距離咱們劫法場的日子己經過去一個多月了,朝廷在傳下的邸報中也應有所提及,若是這翁彥國知曉現下杭州是為公爺主持,怕是要對公爺不利啊。”
聽到燕青言,武鬆也是極為擔心的說道:“公爺,這翁彥國有調用東南江浙兩淮兵馬之權,倘若發現現下掌控杭州的是公爺您,後果不堪設想……”
楊誌也跟著說道:“兩浙置製使徐仕宣身為兩浙封疆大吏,杭州出了那般大的事情,定是隱瞞不住的……”
顯然,燕青說到正最令樂天擔心的地方。
原本欲控製越州,卻未想翁彥國橫插出這麽一杠子,顯然此刻幾人皆是有一籌莫展之感。樂天的眉頭不由鎖的更緊起來,心道怕是自己先未與金人開仗,便要先與宋軍打上一仗了。
自己手下的人與大宋軍隊打起來,那隻能說是內耗,是華夏力量的損失,這顯然不是樂天願意見到的。
就在樂天細細思量。其餘人沉默之際,楊誌快人快語的說道:“公爺,不如咱們先發製人,將翁彥國控製在手中,這樣一來他麾下的人馬也能為公爺所用。”
“不能冒然行事!”武鬆連忙阻止,又說道:“我等還不知翁彥國帶來多少人馬,在沒有好生計較之前,冒失不生半分。”
“楊大哥,大宋軍備廢弛軍紀渙散,士卒幾無操練,怕是連最基本的隊例都站不好,怎麽能與咱的那些百練精兵相比!”這時燕青嗤笑了起來:“這些爛兵,公爺根本瞧不上眼。”
對於燕青之言,樂天身邊的一眾人深以為然,對這大宋的軍卒還真看不上眼。
知道武鬆說的對,樂天點了點頭:“等等罷,待屠四回來再行商議……”
見越州府衙二門的火焰還在燃燒,武鬆問道:“公爺,這越州官衙當如何處置?”
看著被燒成了一團囫圇的越州府衙二門,樂天搖頭道:“越州百姓對他們怨意甚重,就是百姓退去,他們一時半會也不敢出來,就讓他們在裏麵貓著罷……”
翁彥國要來,樂天一時半會也顧不上越州,隻好暫且放在一旁。
“公爺……”
這時,屠四折返回來。
“你怎回來的這般早?”樂天問道,又言:“吩咐與你的事可辦的妥當?
屠四忙回道:“公爺,事情安置妥當了,小的按公爺的吩咐,命人在店鋪中買了許多酒肉送去勞軍,又將這軍中的一眾頭目帶去伎家宴飲快活了一番,此刻那些軍頭們想來路上行軍寂寞,吃喝了一番便都滾去了伎家的床……”
“說些有用的!”樂天揮手打斷:“可曾與他們嘴中掏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來?”
“從他嘴裏掏出什麽有用的消息麽?”樂天打斷道。
屠四回道:“這些夯貨的心思都放在了女伎的身上,有酒有肉說起話來連把門的都沒有,他說翁彥國在得到朝廷的任命後率福建禁軍三千人北上,打算再從兩浙、江南東、西兩路調出人馬北上。”
“隻有三千人馬?沒有弄錯罷?”楊誌驚道:“這三千人馬還不錯咱們塞牙縫的。”
對此樂天並不覺的意外,與眾人說道:“福建那邊一直太平,人煙又少,能湊出三千人馬己是不錯了。”
直到秦始皇派兵南下,福建廣東一帶才被擴入中華的版圖之內,卻沒有得到開發,便是在三國時期,東吳真正有效控製的也隻是浙北與江淮,再向南的控製力極弱,最弱的蜀漢更是如此,七擒孟獲的孟獲也隻是在名義上聽從於蜀漢,而蜀漢真正控製的土地隻有成都由北向南的一小塊,控製的人口隻有數百萬人,其餘的地方如同無人區一般。
到了南宋由於大量中原人南下避難,才算完成了湖南、湖北的開發,而現下福建、廣東除了沿海開發了一些,腹心之地仍是如蠻荒一般。
“公爺,現下我等該怎麽辦?”聽到翁彥國帶的人手,楊誌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思慮片刻,樂天吩咐道:“屠四,這翁彥國的前鋒就交由你來應付,以越州民亂為由,阻止他在越州停留,再與那翁彥國說,兩浙路置製使現命人征集船隻,以供福建軍渡江之用,率兩浙杭州官員出南城門外迎接,更在渡口處與官軍擺下犒勞酒宴。”
屠四連忙應是,得了吩咐離去。
聽樂天言,楊誌立時明白了樂天的用意:“公爺的意思,是待那福建禁軍過了……”
“知道就好……”樂天搖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