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英雄回頭

  “那老者究竟是何人，能將你從魔念中喚起，他的儒家修為非同小可。”青木若何在確定那老者教授藍羽經意確實是儒門典學的時候，神色突然就凝重了起來。


  “血淵界的界主。”藍羽向著青木若何如實說到。


  “血淵界的界主是個精通儒家學文的高人，這還真是讓人猜不到的事實。”青木若何有些不可置信的說著。


  “我師父可以說是血淵界曆代中屈指可數的絕世天驕，若不是因為在凡界和血淵界無法成神，恐怕我師父早就是相當於上界大能的存在了。”藍羽自豪地說著對他有再造之恩的血淵界界主。


  “既然他精通儒家典學，那他為何不治理血淵界的風氣，幾千年的時間完全足夠他布局了。”青木若何神色怪異的說到。


  “按照我師傅的話來說，儒門典學從來沒教過人要慈悲，學習儒家典學隻是讓人能更清楚的認識自己限製自己的惡欲，從而做到心境的平和減少被心魔的侵擾。至於凡界那些所謂的浩然正氣和儒家人的傲世風骨，隻是因為惡欲被限製之後而導致的善欲被無限的放大而已。對於修仙求道而言，善惡皆是會致死的毒藥。”藍羽耐心的回答著青木若何的問題。


  “所以說，現在血淵界的界主是在遵循自己的執念，為了讓邪道一直存在下去在布置一個很大的局。讓血淵界與凡界陷入不同的殺戮，從而讓名師殿不得不接受《邪道真解》用這本書來毀滅血淵界。”青木若何已然是明白了其中的蹊蹺。


  “沒錯，這就是界主的想法。隻不過這個計劃有兩麵，一個是趁凡界元氣大傷之時進行突襲滅掉凡界，一個是毀滅血淵界讓邪道存續下去。隻不過第一個計劃已經失敗了，所以才會有現在這一步。”藍羽向著青木若何說出了血淵界主當年的謀算。


  “原來如此。”青木若何心中的疑問已經徹底的打消了。


  “你不好奇第一個計劃是怎麽失敗的嘛？”藍羽笑嗬嗬的問著青木若何。


  “還是先聽你的故事。至於血淵界主的第一個計劃是如何失敗的，等以後有空兒再問吧。”青木若何並不是很在意的說著。


  “那就先把我的故事講完。”藍羽輕笑著把自己的故事講了下去。


  “再那之後，殺意王的名號便慢慢的在血淵界淡了下去。有人傳言說我是入魔後殺人殺到脫力而死，也有人說我是元神被魔性完全吞噬造成道基缺失而死，在這兩種之後還有諸多的風言風語。而我那段時間則是一邊兒修煉著儒門的典學，一邊兒在老師的手下做事。就這麽過了一百多年的時間，在我三百多歲的時候，我碰上了血淵界大開。”藍羽平淡的繼續講到。


  “那時我本來還打算在老師膝下修身養性，但老師卻要我逃出血淵界這個牢籠去外麵看看。他跟我說，我的道路遠遠不止於此，並且讓我去將血淵界花了兩個多紀元才在凡界穩穩紮根的三大道統扶植起來慢慢壯大。於是我便領了老師的命令，趁著血淵界開啟偷偷地偷渡到了凡界觀看著那一次邪修與凡界修士的大戰。”藍羽已經講到了自己從血淵界逃出來的那一段經曆。


  “當時我看到凡界的修士也就是不過如此，在那些邪修的進攻之下節節敗退。邪修大軍的所過之處，凡界修士和凡人的屍骨遍地，村莊、城池的廢墟一片狼藉。於是在長時間濃濃的血腥味兒和視覺的刺激之下，我的心魔再次出現了。隻不過這次的心魔去得極快，在我混進邪修的大軍中屠戮一個村莊的時候，麵對著一個三四歲眼神清澈的孩子時我手中的劍便停頓了片刻。雖然我還是殺了他，但那個時候我的魔性便已經開始了崩潰，後來隨著我在屠戮中看到的生死離別和悲歡離別越來越多，我便逐漸懷疑起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藍羽講到此處的時候，便流露出了濃濃的傷感，和他在講之前自己屠戮邪修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後來我在闖入一戶人家的時候，我看到了病倒在床上連動都動不了的老頭兒和兩歲多剛剛能自如走路的娃娃。那戶人家中的年輕夫婦就那麽跪在我的麵前向我磕頭，但是嘴裏的話卻全都是讓我不要殺他們的父親。他們以為將孩子藏起來我就看不到，但我告訴他我知道他們的孩子藏在哪裏，於是那對年輕夫妻便磕頭如同搗蒜一樣，向我傾訴著因為自家的老人病入膏肓無法移動所以兩人才留下來希望能用自己的命保下那老頭兒的一條命。自家的孩子能送走的都送走了，隻剩下這個老幺實在是沒人願要，所以不得已才藏了起來。希望我能夠放過這一老一少，無論我怎麽折磨他們都可以。”講到這裏時藍羽的聲音越來越沉默。


  “最後前輩你還是殺了他們。”青木若何平靜的說出了這件事情的結果。


  “確實，我最後還是將那四個人都殺了。我還特地先折磨死了那個年輕的男人，然後又捅死了那動不了的老頭兒。最後當著那個女人的麵將她的孩子切成了一片兒一片兒近乎於透明的肉片兒，當時血流了一地，然後那個年輕的女人便在孩子的哭嚎之中瘋了。我原本以為當我看到這一幕時會心滿意足，結果我在一個一個殺掉那三個人的時候卻感受不到絲毫的快感，反而心中對於自己所作所為的懷疑是越來越深重。後來我便心中煩躁的想要離開，結果在推門而出的那一刻我心中便愈加的煩躁，所以我又回去將那個女人給殺掉了。”藍羽歎了一口氣，隨即便恢複了平靜。


  “那時前輩心中的魔性在和儒家的典學互相矛盾，前輩心中所學的典學正在一點兒一點兒的活過來。”青木若何也是歎了口氣。


  “在殺掉那個女人的一瞬間我便明白了我為什要這麽做，我是在逃避。我一直以為我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是對的，所以當我碰到了不同於我理念的存在時便會將其毀掉，來確保我才是對的，因為與他們相比走到最後的是我。”藍羽的語氣中充滿了對自己從前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