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每年一樣禮物
“這麽說顯得矯情了，但這話我隻說這一次。”
“我這輩子認準她了，不僅是因為責任，更是因為我深愛她。”
從她在醫院明目張膽的偏護，到她瘸著腿帶著孩子住進大宅，和他一起孝敬老人家。
她讓他感受到溫暖和柔軟，還有強烈的心動。
老爺子詫異地看著他，良久說不出話來，又聽他不急不緩地說道。
“知意從不熱衷權勢，不屑於勾心鬥角，更不會為了一時的不痛快到處給二叔二嬸使絆。”
“但如果對方一而再地挑釁，她也不會逆來順受。這是知意的態度，也是我的態度。”
他們晚輩光明坦蕩，是對方難咎其責。
老爺子頭疼地揉揉太陽穴，擺擺手，“出去吧。”
顧西洲收起淩厲的神色，“我送你回屋休息。”
“我自己坐會兒，等會兒讓管家送我回去。”老人聲音極其疲憊，“出去吧。”
顧西洲看他幾秒，出了書房。
樓下，童婉見顧西洲出來，卻遲遲等不到老人，本想和老人家嘮嘮嗑做做樣子的，最後卻自己先沉不住氣，拉著丈夫走了。
上了車，童婉急衝衝掏出手機給國外的兒子打電話。
等對方接通了劈頭就說：“爺爺生病了，你趕緊回來。”
顧少昀緊張問：“嚴不嚴重？”
“老毛病又犯了，還是被你哥氣的。”童婉歎口氣，略帶著責備。
“哥？他怎麽了？”
“還不是他狠心降了你爸的職！老人家怎麽勸都不聽！”
在開車的顧霄靜靜聽著，聽她把自己在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摘得一幹二淨，頗為無奈。
但他理解，她隻是太要強罷了，所以便沒有插嘴解釋。
而顧少昀也深知母親的秉性，對此半信半疑，“哥沒有任何理由就把爸爸降職了？”
童婉支支吾吾，顧少昀便了然了，笑著安撫道：“好了，媽，沒這檔事我也要回去了，就三天後的機票。”
童婉終於喜笑顏開：“真的？幾點？我和爸爸去接你！”
“不用，您安安心心在家等我回來。”
“那好，我們等你。”
掛了電話，童婉還在那笑，這段時間的苦悶憂愁終於有了一絲絲緩解。
三天後，顧少昀如約歸來。
童婉已經在客廳焦灼等待多時，大門突然從外邊打開，她蹭的站起來。
男人一件格子大衣搭中領黑色毛衣和白襯衫，黑色牛仔褲，馬丁靴，左耳一顆閃亮耳鑽，身姿挺拔地立在那，風流倜儻十足。
“媽，我回來了。”顧少昀咧著一口大白牙，張開雙臂。
日夜思念的兒子正專注地看著自己，童婉喜極而泣，快步走上去：“你這個臭小子，終於回來了！”
顧少昀嘴角始終噙著痞笑，寵溺地摸摸她的腦袋：“這不回來了嗎？別哭啊。”
童婉拉著他左看右看，“好像又長高了一點，還是太瘦了，在外邊是不是沒有乖乖吃飯？”
聽她念叨著，顧少昀卻一點也不煩，耐著應和。
看著兒子幹淨澄澈的笑眼，童婉再次淚光閃閃的，動容地抱住他。
才華出眾又赤誠善良的顧少昀，是童婉這輩子最偉大、最驕傲的傑作。
但遠遠不夠，她的兒子應站在金字塔的最頂端，坐擁權貴名利，受盡萬人矚目。
“爸呢？”
童婉目光黏在他身上，越看越滿意：“書房呢，他就是裝淡定，今天早上特意沒去上班，也不知道往門口看了多少遍。”
顧少昀笑著摟她往客廳走，拿出精心準備的禮物，兩人又聊了會兒天，這才去了書房。
“爸，我回來了。”
正在練毛筆字的顧霄停下筆，眯起眼，靜靜地端量他。
顧少昀每年回來得次數寥寥無幾，特別是這兩年，隻春節回來，沒住幾天就走了。
模樣依舊陽光帥氣，多了幾分利落穩當，但遠遠不夠。
顧霄板著臉點點頭。
顧少昀走上前，將手裏上等沉香木盒遞過去，“爸，給您準備了一份小禮物。”
是他在拍賣會上拍下的一塊上好彩色名硯。
顧霄打開盒子看了看，眼尾閃過一抹驚豔，看向他時已經恢複平靜：“有心了。”
顧少昀從小到大體驗到的父愛，是嚴肅與沉默，而父親不多的柔情全都交付給了母親，他早就習慣了。
顧霄繼續寫字，顧少昀就乖乖在一旁給他研磨。
過了幾分鍾，顧少昀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輕聲開口：“爸，有件事想問您。”
顧霄瞟他一眼，好一會兒才放下毛筆，下巴指向茶幾：“那邊說話。”
等兩人麵對麵坐下，茶泡好了，給父親添上，顧少昀這才開口。
“媽在電話裏說，大哥把你降職，爺爺也因此氣得病倒，其中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霄沒藏著掖著，坦白了自己挪用公款，幫妻子隱瞞她私自在外投資失敗的事。
童婉鬧到公司董事會，鬧到老人家那的事，也都說了。
顧少昀震驚又難堪，一點也想不到向來溫婉賢淑的母親會將人推向風口浪尖的事。
顧少昀立馬起身：“我去找大哥，不在家裏吃午飯了。”
顧霄跟著抬頭，眼睛幽深不可揣測，最終也隻是嗯了一聲。
顧少昀長長呼一口氣，快步走出去，從行李箱裏拿上剩餘幾袋禮盒就要出門。
童婉追上來：“去哪？這都快到飯點了。”
顧少昀目光複雜地看著她，責備的話終究是說不出口，隻是拍了拍她肩膀：“我去找大哥。”
童婉臉色不自然起來，“什麽時候找不是找，你剛下飛機這麽累，還是別去了……”
顧少昀打斷她：“沒事，我出門了啊。”
童婉感受到兒子微妙的態度變化，愣怔地看著他關門走了。
顧少昀驅車趕往南風集團，正巧顧西洲剛開完會準備用午餐，兩人便一同去了餐廳。
等待上菜時，顧少昀笑著將精致紙袋遞給他：“哥，送你的。”
顧西洲挑眉，接過放在一旁椅子上，“每年一樣禮物，有心了。”
顧少昀擺擺手：“小事，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