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疑問
“我拚好了！一截不少！”
“真的嗎？”穆語馬上扔下秦晉桓，衝進實驗室。
“你自己看囉！”吳興得意地往後退了一步。
穆語上前一看，果然見試驗台上擺放著十根斷指，還依照指間距擺成了五指張開的樣子，隻是已自然解凍的斷指滲出了少許血水、加上又不見手掌，讓人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這是死者的手？”緊跟著進來的秦晉桓瞪大眼睛輕問。
“不確定，DNA鑒定結果還沒出來，目前通過切口比較與拚接，隻能確定這十根手指沒有缺失部位。”
“多久出結果？”
“一天。”
“哦。手掌呢？”秦晉桓強忍著不適看著五指前麵空缺的地方，“沒找到？”
“這應該是手掌。”吳興指指自己麵前的一攤碎肉，“隻是剁得太碎了，我拚不了。”
他認識秦晉桓，怕秦晉桓質疑他的能力，趕忙又補充了句，“我是刑警，不是專業求醫。”
“就是法醫也拚不了。”穆語神色凝重地看著麵前那堆碎骨肉。
“也沒確定這是死者的手掌？”
“目前還沒有，都要一天出結果。不過我覺得吳警官的話沒錯，這應該就是死者的碎手掌。”
“為什麽要剁碎……”話還沒說完，秦晉桓就覺得腹內一陣翻騰，馬上緊抿住嘴.巴，快速出去。
“秦少，您……”
“不用管他。”穆語一邊仔細查看著斷指和碎骨肉，一邊製止吳興。
“穆法醫，您還是去看看秦少吧，給他倒杯溫開水喝喝。”吳興十分擔心地看向外麵。
“沒事兒，他能照顧好自己。我們繼續吧。”穆語說罷，繼續埋頭工作。
“可是秦少他……”
“工作要緊。容隊那邊還在等我們的檢驗報告呢。”
“哦。”吳興這才不記掛秦晉桓，認真做事。
“假如這堆碎骨肉真是死者的手掌，凶手為什麽要剁碎呢？”
“什麽？”也不知道忙了多久，穆語突然問話，吳興詫異地扭頭，才發現她不是在對他說話，而是看著黑板上的照片自言自語。
那是前兩樁凶殺案的相關照片。
“或許這起案子與前兩起案子不是同一凶手所為？隻是模仿行凶？”
“你還沒走？”穆語驚訝地看著站在實驗室門口的秦晉桓。
“嗯。”秦晉桓沒告訴她自己之前在衛生間吐了一通，又在她的座位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緩神。
他才明白她之前為什麽看見那盤紅燒肉會吐。
見他臉色不太好，她有些內疚地表示關心：“你還好嗎？沒喝點熱開水？”
“喝了，沒事兒了。你怎麽看這三起案子？”
穆語盯著他看了看，感覺他狀態還算好，這才放心，遂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憑我的直覺這三起案子應該是同一凶手所為，不是模仿行凶。”
“穆法醫，辦案不能憑直覺。”吳興冷不丁插話。
“呃……也是，辦案要憑證據。”穆語幹笑。
“那你怎麽看？”秦晉桓沒再進實驗室，隻是靠著門框睨著吳興。
吳興才意識到有嗆穆語的嫌疑，頓時有些局促，趕忙解釋：“穆法醫，別誤會，我可沒指責您的意思，我隻是……”
一個“您”字讓穆語汗顏，慌忙擺手：“吳警官，您別這麽說，您沒說錯啊，辦案確實得講證據，不能想當然。您資曆深，見識廣，我很願意聽您的指教，真的！”
說完，她輕輕咳嗽了下，待秦晉桓將視線轉到她這邊時，她立刻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對吳興放尊重點。待他將視線轉向別處後，她才繼續出聲，“吳警官，您怎麽看這三起案子？”
吳興偷偷看了眼秦晉桓，訕笑著呲牙：“這我也不好說，畢竟這些物證檢測結果也沒出來，還是等容隊回來一起分析吧。”
知道他不會再發表看法，穆語有些無奈，卻也沒勉強，正要低頭做事，秦晉桓卻了出聲：“你說這三起案子是同一凶手所為，但為什麽孫美蘭被割下來的舌頭和趙永利被剜出來的心髒都是被切成了丁，李建雲的手掌卻被剁碎了？假如這真是李建雲手掌的話。”
穆語隨即看向實驗台上拚好的十指：“如果這些手指和碎骨肉真的是李建雲的，把手指剁成一小截一小截應該和舌頭與心髒切成丁的性質差不多吧。至於手掌，手掌有骨頭，沒辦法切成丁，凶手要達到泄憤的目的，便隻能將它一通亂剁。”
覺得她的話有道理，秦晉桓沒再辯駁，隻是定定地看著不遠處黑板上的前兩起案件的相關照片。
穆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半晌，喃喃地問了句：“你說這三個死者之間有什麽關係呢？”
“他們之間唯一的關係就是都是擎天集團的員工。”吳興忍不住又插了話，但一說完又覺得後悔，訕訕地偷瞅著秦晉桓。
“我是說除此以外的關係，比如親戚、朋友、鄰居、同學等等，又或者……”穆語因為看著黑板，倒沒注意他的神色，說到這，她突然眼睛一亮，語速驟然加快，“又或者是他們仨共同經曆過什麽事兒呢？”
秦晉桓表示詫異：“共同經曆過什麽事兒？”
“對！”穆語變得興奮起來了，“我曾經看過一部很老電視劇，裏麵講述的是四起命案，四個死者看上去是完全不相識的陌生人，但其實不然，他們曾共同見證過一個孕婦的死亡，是他們四個的冷漠造成孕婦的非正常死亡，當時有人把現場的情形拍了照，這張照片與事件作為新聞一起刊登在了報紙上。後來孕婦的老公找到這四個人，將他們一一殺死。”
“所以你覺得孫美蘭、趙永利、李建雲他們仨可能也一起經曆過類似的事兒？”
“嗯！他們一定另有交集！隻是我們暫時還不知道而已！”
穆語手舞足蹈的樣子讓吳興看得很不爽，他很想說句“你以為破案是天方夜譚呢”，不過因為秦晉桓在場，他不敢對穆語出言不遜，卻又實在憋不住不發言，隻得盡可能放柔了聲音輕問：“那你覺得他們可能會共同經曆過什麽事件呢？”
“這……我也不知道，這隻是我的猜測。”穆語呲了呲牙。
“你這猜測也太……”見秦晉桓看了過來，吳興生生地將“扯蛋”兩個字咽了下去，改成了“有想象力了”。
“我也是突然靈光一閃。”老實的穆語將他的話理解成了誇獎，有些不好意思。
“請讓一下。”
馮老師？
穆語迅速回頭，就看見秦晉桓站起身子避讓，馮如冰隨即從他身邊走進實驗室。
“馮老師，您怎麽來了？您好些了嗎？”穆語馬上上前相迎，一邊表示關切。
“嗯。物證檢測完成得怎麽樣了？”
馮如冰臉色依然蒼白，眼睛裏的血比也未減半分，顯然病還沒好，雖然她精神倒比之前在案發現場要好些，但仍讓穆語忐忑不安。對於穆語來說，馮如冰帶病來工作是對她的工作能力的否定。
“正在進行中呢。”穆語禁不住有些沮喪。
“你去辦公室休息吧，這裏交給我。”馮如冰已戴好手套，站在了穆語身邊，示意她讓站的位置讓給自己。
穆語討好地拿起記錄本：“我幫您記錄數據。”
“不用，我自己會記錄。”
“那我……”
馮如冰淡淡地打斷她：“陪你家屬去吧。”
糟了！
才想起秦晉桓沒穿特定的白大褂就進了實驗室的穆語，頓時驚跳起來，慌忙衝秦晉桓擺手，讓他離開。
秦晉桓卻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隨即衝她呶呶嘴，反倒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你先回去，我還有工作要做。”
“一起走。”
“不行！”穆語飛快脫掉手套，跑過去將他往外推。
“小心點兒！別亂用勁！”秦晉桓迅速抓住她手臂，緊張地看著她。
“你走了我就不用亂用勁了。”穆語並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擔心，仍一個勁地喊他出去。
“好，好，我走，我走，但你必須先吃了東西再做事兒！已經三點多了！”
“穆法醫還沒吃午飯？那快去吃吧。”吳興帶著討好神色幫著勸穆語。
“早飯也沒吃。”
“什麽？！那怎麽行呢？穆法醫，您快去吃吧，有我幫馮法醫就行了。”說話時，吳興已走到實驗室門口，不由分說將門關上了。
“誒！吳警官！我不……”
“你不餓不代表寶寶不餓！”
“寶，寶寶？！”突然想到秦晉桓之前說的話，穆語震驚，“你說我懷孕了？！這，這怎麽可能？！”
秦晉桓寵溺地撫撫她的臉輕笑：“你這是質疑我的造人能力？”
“不是！我沒閑心和你開玩笑！”突然的消息讓穆語一時不能接受，“誰告訴你說我懷孕了的？”
“爺爺。”秦晉桓提及這兩個字時，眼眸眯了眯。
中午爺爺打電話和他說及此事時，他震驚極了,尤其聽到爺爺親口告訴他小語為什麽會懷孕時，他簡直憤怒得不行，對著電話狂吼了一通然後掛斷電話。
他不是不想要孩子，隻是他特別不喜歡爺爺的指手畫腳而已，如果換作是穆語和他說要孩子，他求之不得。所以雖然氣惱爺爺的“無恥行徑”，但並不影響他的滿心歡喜。
“爺爺怎麽會知道我懷孕？還有，我們不是一直都采取了措施嗎？”穆語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遂把造成她懷孕的原因簡明扼要地說給了她聽。
“不會吧？爺爺竟然會做這種事兒！”穆語哭笑不得，不過想到爺爺明知會被秦晉桓痛罵也把這事說給他聽了，完全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不禁覺得又好笑又心疼，畢竟她也不排斥孩子的到來。
隨即她又摸向自己的小腹，眼裏寫滿驚喜，“我真的懷孕了嗎？這裏麵真的有小寶寶嗎？我……”
辦公室突然被人推開，容劍急匆匆地奔了進來。
“容隊……”
“如冰呢？”
“在實驗室……誒，容隊，是不是有新的物證了？誒！容隊，要換衣服才能進去啊！”
容劍沒理會她，徑直衝進了實驗室。
“容隊，你……”
“出去！滾！”容劍的吼聲從實驗室傳出來，隨即吳興一臉委屈地跑了出來，下一秒，伴著一聲“砰”響，實驗室的門被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