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木劍
月無影端著一碗槐花酥走進林臥房，她將托盤放於桌上，對林瑤青道：“少夫人，這是廚房送過來的頭茬槐花蜜釀成的槐花奶酥，少爺讓我先端來給您嚐嚐。”
“少爺回來了？”林瑤青單手托腮望著她。
月無影躬身答道：“少爺現在書房，他說您若有事可直接過去找他。”
林瑤青英眉一挑，看來他這是同意她去書房了，於是隨手端起桌上的槐花酥，邁步出了臥房。
她確想窺探張徹的書房裏藏著什麽秘密，好奇心催使她敲開木門，張徹應聲，林瑤青邁進門檻。
書房中心是一樽金色香爐，青煙氤氳，嫋嫋壞繞。旁側有許多書架，牆邊擺滿了書櫥書櫃。東側有一大書桌，張徹正坐在桌前。林瑤青踏在房內，清香入鼻，她聞著這香，提神醒腦，似與居室大不相同。
“何事？”張徹放下手中的書，抬眼望向她。
“沒事，我就是聽月無影說你在書房，過來看看。”林瑤青說罷，將槐花酥放在他的書桌之上。張徹見奶酥絲毫未動，低沉問道：“不喜歡？”
林瑤青搖頭，“沒有。”她笑著，“既是頭茬槐花，也得大少爺先嚐過了我才敢享用啊。”
張徹自然知道這不是她的真心話，她來書房必有別的目的，可她的一舉一動間，竟令他的心頭暖意湧動.……他們，終於有了一點點夫妻的相處的感覺……
她站在他身旁，目光遊離在書房各處，滿臉哂笑：“我倒是想看看你偷偷藏了什麽寶貝，還不許我進來。”
張徹端起槐花酥，嚐了一勺，味道尚可，他再舀一勺，站起身來，遞於她的唇邊，笑言：“這世上哪有有什麽寶貝，能比我的夫人更寶貝？”
他竟又說這般諢話！
林瑤青不願理他，退了幾步，走向別處參觀。
書房之物皆是規規矩矩，挑不出甚麽毛病。恍惚之間，她瞥見一把木劍，甚為眼熟。林瑤青蹲下身子，將木劍取下，仔細端詳了一番，大驚道：“我的劍怎麽會在你這？昨天它還掛在我家牆上！”
張徹見她眼神突變，似乎沒有忘記這段幼時的回憶。他坦然笑道：“我的劍何時成了你的？”
言罷，張徹走到她的身邊，對著她溫潤說道：“我做過兩把，小時候送你的那把和這把一樣。”
“你說什麽？”林瑤青滿目懷疑，“小時候送我的那把？我小時候確實收到一把，但那是雪岩哥贈於我的啊？”
張徹不解，憤憤道：“我的劍，與他何幹？”他彎腰奪過劍來，將木劍的的一處花紋展給她瞧，“你看這個鷹首，是我張家兵器特有的符號，與葉家有何幹係？”
林瑤青盯著圖徽，確實越看越像是鷹首。隻因木劍乃是張徹幼時所製，鷹首雕刻的太過拙劣導致她未曾分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貨竟真的是張家的族徽！也確實與她家中的收藏的那把一般無二！
張徹用劍柄戳了一下林瑤青的腦袋，咬牙切齒道：“你個沒良心的，來學堂的第一天傍晚你被大狗追趕，是我拿木劍救得你啊！”見她不信，他又狠狠戳了她一下，“你腦袋是被大狗吃了麽？是誰哭的稀裏嘩啦地揪著我的衣服不放手？又因何說是他救得你？“
一股酸意湧在林瑤青的眼角，直覺告訴她，張徹並未說假話，他若不在現場，根本不會知道她曾經被大狗追趕的事情，葉雪岩也確實沒有使用張家兵器的道理……千思萬緒籠在心頭，竟讓她莫名地想哭，林瑤青癱坐在地上，弱弱嚅道：“剛來學堂時我尚且分不清你們的臉，後來林家的人來接我的時候，說葉家大公子剛剛從那邊經過，我便以為救我的那人是雪岩哥.……”
張徹哼了一聲，怒火漸燒，十年來他竟被葉雪岩那個臭小子白白沾了個大便宜！他一錘打在牆上，陰測測問道：“你問過他嗎？他怎麽說？”
她嚅嚅回道：“雪岩哥說他不記得了……”
那小子還算誠實，沒有昧著良心認下。張徹把人從地上拉起來，展臂擁在懷中，卻發現她一直莫名地發抖，他抱緊了她安慰道，“抖什麽？嚇傻了？一把劍而已，你若喜歡，我都送你就是。”
林瑤青搖搖頭，把臉埋在他的懷裏，心中起伏不定，漣漪難平.……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這把劍對她有何意義.……
當初那個救她的小英雄，是她最崇拜的人，是她習武的楷模，是她愛慕葉雪岩最初的根源……
若一切都是誤會，她隻是認錯了人，那她和葉雪岩這十年的感情又算什麽？
十年！十年啊！一切都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林瑤青仍然抖著，張徹撫著她的後腦也無濟於事。他剛剛不過是錘了下牆而已，有什麽可怕的？
“你再這樣我可親你了？”他厲聲威脅。林瑤青依舊瑟瑟顫抖，張徹不悅，俯身把她按在書櫃上，低頭便吻向她的唇……
冷熱交匯，纏.綿悱.惻。他的舌在她的口腔裏激烈地掃蕩。也不知是木訥還是真心，這一次，林瑤青竟沒有拒絕。
張徹心中竊喜，繼續探索著，直至她氣喘籲籲，方才被她用力推開。
林瑤青表情糾結，麵色通紅，她伸出一隻手捂著嘴，小跑衝出了書房.……
*
一回到床榻上，林瑤青立刻用被子蒙住了頭，憑誰說話也不理。白瓷和翡翠皆誤會她被是大少爺欺負了，也不好多做安慰，隻留她一個人在床上發出輕微的嗚咽聲。
張徹思忖片刻，難道她的古怪行徑，皆是因為她認錯了木劍主人而傷心？亦或許，木劍的背後還有其他令他欣喜的答案？他隨即回房，遣開了所有奴婢，坐在床邊扯開她的被子，“哭什麽？起來說清楚！”
林瑤青死死拉住被子，不讓他碰。兩人拉拉扯扯之間，直接在床.上打了起來，吱吱呀呀地響個不停。
張徹耳廓一動，似乎聽到門外動靜，他立刻把林瑤青壓在身下，單手捂住她的嘴道，“噓！別亂說話！彩蝶在外麵！”
林瑤青睜大了眼睛，彩蝶？張母的丫鬟？
張徹見她回神，緩緩鬆開手，耳語道：“你快叫幾聲！”當下既有外敵，林瑤青立刻恢複與張徹的統一戰線，她小聲問道：“叫？怎麽叫？”
“笨蛋！”張徹狠狠的掐了一下林瑤青的胳膊，“尖叫會麽？”
槐花酥，就是酸奶加了點槐花蜜，當代蜂蜜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