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集市（一）
“啊！”她大吼一聲。
張徹摸摸自己的耳朵，感覺都要震聾了，無奈道：“笨死了，嫵媚一點會不會？”
林瑤青會意，張徹又掐了她的另一邊，林瑤青隱忍地出一聲媚音，倒頗有些耐人尋味。
他嘴角揚起，四處戳她，林瑤青佯裝發出大小不一的各色聲音。兩人配合地漸入佳境，彩蝶站在門外聽了一陣，不耐地將手中的食盒遞於翡翠，“這是大夫人送來的宵夜，既然少爺少夫人已經歇下，我自是不方便進去了。”
翡翠福了一下，雙手接過。
彩蝶吐了口氣，轉身離開，然後不經人察覺地翻了個白眼。
靈壓漸遠，張徹鬆開她，翻到了一側，“好了，她走了。”
林瑤青也舒了一口氣，“呼，終於走了，彩蝶大晚上的來幹嘛？”
他用腳勾起被子，“笨啊你，當然是奉了母親的命令來聽牆角的，算算她老人家何時能抱上大胖孫子。”
林瑤青呶了一下嘴，暗自腹誹道，那她老人家可要失望了……
張徹把被子蓋在身上，覷她一眼道：“以後學聰明點，第一聲叫得跟殺豬似的！”
林瑤青委屈地摸摸自己紅紫的皮膚，“哼！你掐得我好痛！再說，我怎麽知道該怎麽叫？哪像你，小小年紀就流連煙花之地，最懂些靡.靡之音！”
他在她頸側悶聲低笑，“夫人想去學學？”
她被他嗬得酸癢，單手撐開了距離，咬牙道：“多謝您的好意，不必了。”
張徹躺回枕上，笑而不語。
他翻身，側臥，一夜安睡.……
林瑤青閉上眼睛，回想著她與葉雪岩的一幕幕，傷心不已.……
她想起她永遠也忘不了的那一幕，一隻垂涎的大狗朝她狂奔，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小英雄揮著一把木劍擊退了惡犬。他是她最弱小時期最明亮的光。那把幼年的木劍曾寄托了她無限的力量和感情，可到了今天，她才知道她認錯了人。她因為小英雄救了她而愛上了他，她那把劍而愛上了葉雪岩，這十年來他們互相信任、互相愛慕，互托終身。她相信，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一個人，會比葉雪岩更愛她的了，也再也不會有一人，會讓她愛他勝過葉雪岩。
這十年，她不願相信是個錯……
可即便是錯，十年的感情亦為真……
想著想著，她流淚苦笑著，一夜無眠.……
*
天權十五年三月十二。
春日的街道車水馬龍，來往的商販好不熱鬧。
林瑤紅背著小手走在大街上，開心的遊逛著，紅色的流蘇步搖在微風中輕舞。丫鬟玖溪提著一個竹籃子，一路小跑地跟在身後。
晴空普照，今個天氣甚好，許多山上的小藥販會趁此下山，在集市上售出一些罕見的珍貴藥材。林瑤紅一來為醫館采辦藥材，二是因為前些日子葉府發生慘案時，自己曾在在葉府中聞到一種奇特的香味，不免心中充滿疑惑，想著來集市看看，說不定能尋些線索。
每當她路過賣藥材的攤鋪時，遇見些奇特藥材便拿起來嗅上一嗅。有的芬芳，有的嗆鼻，還有一個巨臭無比，她趕緊甩掉，揮了揮手。
集市貨品滿目琳琅，鱗次櫛比。半個時辰過去了，林瑤紅走到一個小攤前，看見一隻成色上好的大靈芝，手之所觸，卻發現另一隻手也同時碰到了靈芝。
林瑤紅順著方向抬起眼眸，對方是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男子，他一身黛色錦衣，生著一雙丹鳳眼，瞳孔極黑，眼底深不可測，既看似冷若冰霜，又仿佛柔情脈脈，讓人猜之不透。
她下意識地鬆手，青年男子也已收手抱拳，禮貌道：“既然姑娘喜歡，便讓給姑娘吧！”
男子的聲音帶著些許粗啞，像是經曆過疾風的錘煉打磨，但依然帶著一股雍容脫俗的氣度。林瑤紅一個晃神，燦然一笑，“謝謝公子！”
青年轉身離去，林瑤紅握住靈芝，遙望著他遠去的身影。
*
程郅踴怒氣衝衝的從家中跑到街上，他不過是寵幸了一個小丫鬟，便被大哥一頓猛烈訓斥，心中正憋了一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泄，一邊走著一邊拿著鞭子抽打著空氣。
“大哥他憑什麽打我？自己為了等林瑤青，都這麽大歲數了還沒有成親，結果不還是給他人做了嫁衣。他自己感情不順，竟拿我撒氣！我隻不過看上個小丫鬟，他竟然這般對我！我看他就是嫉妒！”程郅踴憤憤不平地說，語氣裏帶著一絲嘲諷。
“少爺您看！那是林家的二小姐！”程郅踴身邊的小跟班說道。
程郅踴定睛一看，還真是林瑤紅，“呸，上次老子在大街上和一個女娃娃玩的正歡，就是她仗著人多勢眾跳出來壞了我的好事。今個兒巧了，她就帶了一個人，正好收拾一下她，滅滅這個死丫頭的威風。”
說著，程郅踴帶著眾小廝朝林瑤紅走去。
林瑤紅緩過神來，漸漸察覺危機，正瞧見程郅踴那個登徒子不懷好意地走來。她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轉身便要離開。
“慢著。”程郅踴伸直鞭柄，擋住了林瑤紅的去路。
“何事？”林瑤紅麵無表情。
“哦，沒什麽大事，隻是聽說你林府的功夫厲害，想討教一二。”
“今天還有事要辦，沒空。”林瑤紅扶正藥筐，不願理他。
程郅踴伸手便要去奪她剛剛買的一筐藥材，壞笑道：“呦嗬，買了這麽多東西啊，都是什麽寶物啊？給我看看！”
林瑤紅移步挪開，程郅踴緊跟而上。她不得已一掌推開程郅踴，怒道：“你想作甚？”
“討教一番啊！來啊！”程郅踴甩出鞭子，狠狠地向林瑤紅劈去。
鞭風淩厲，她急忙躲避，鞭子重重地落在林瑤紅身邊的水果攤位上。碎果橫飛，果汁四溢，餘果叮叮咚咚地滾落一地。
“我的水果！”小販心疼叫道。
林瑤紅轉身衝程郅踴喊道：“喂，你壞了人家生意可要賠錢的！”
程郅踴狂笑兩聲，“我趙家還差這點錢！有本事別躲，我們來比試一場！”
林瑤紅心想，這個程郅踴定是因為上次的事記恨於心。他帶了一眾小廝，人多勢眾，除非釋放靈壓，否則打不過他。絕不能和他硬碰硬，還是趕緊找機會離開這裏。她拉著玖溪的手正要逃走，一聲鞭響劃過，林瑤紅一個不小心，便已被鞭子纏住了身子，翻轉著被程郅踴拉入懷中。
“無恥！程郅踴你放開我！”
“哎呦嗬，林瑤紅，你和你姐姐一樣，裝什麽清高啊？”程郅踴伸出一隻手撫摸著林瑤紅的下巴，“看你姐姐清高了一世，不還是爬上了張徹的床？不如你也陪小爺我玩玩？”
“不許你侮辱我姐姐！”林瑤紅臉上青筋暴起，她不想再忍，醞釀起全身的力量，準備釋放靈壓。
這時，一個黑影從二人頭頂飛過，朝程郅踴的後腦重重地踢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