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梅園禁閉（三）
“少爺，您找我。”戴箏進屋行禮，站到了月無影身側。
張徹掰著自己手指的關節哢哢作響，“戴箏，月無影，我覺得這竹園裏有吃裏扒外的家夥，葉雪岩剛剛出事，少夫人便知道了，她整日待在園裏，消息從何而來，究竟是誰給她通風報信？你們去給我查清楚！”
“是！”兩人齊聲答道。
“還有，除了這件事，如果有其他的可疑情況也及時查清。月無影，你負責調查府內，戴箏，你負責監視府外。”
“遵命！”
兩人退下，張徹又將丫鬟總管木槿喚來。
“木總管，府內最近可有異常？”
木槿茫然，低首答道：“沒有。”
“你可知有什麽丫鬟與少夫人來往密切？”
木槿懂了，原來大少爺是為了少夫人才喚自己前來問話的，她躬身道：“屬下失職，不曾發現少夫人與哪個丫鬟來往密切。”
張徹劍眉斜挑，“好吧，最近多留意一下手底下的人，遇到多嘴的直接重罰，不用顧忌。”
“是！”
“下去吧！”
“屬下告退。”木槿出了園子，立刻召集了幾個手下得力幹將，將排查的消息放了出去。
*
黑波湧動的湖水邊，胡生一個人站在寒風之中。
胡生的高階傀儡術實現了，他真的實現了。在今天一戰中，他成功的擊碎了葉雪岩的神識，成功的操控了上仙位的葉雪岩！以前的低階傀儡術，皆是胡生自己的研創，施展的範圍有限，能力有限，傀儡的選擇有限。自從得了魔宗宗主的心法，胡生好似豁然開朗，悟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胡生紮頭跳進了湖裏，翻騰起一陣水花，從今天起，他要洗去了一身汙穢。從今天起，他要成為一名真正的大傀儡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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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靈堂。
白母一度哭暈，被丫鬟們扶著回了房。晚上隻剩白嘉騫、白嘉荷兄妹二人守夜。
淒涼的白色的帷幔飄動，白嘉荷跪在地上，使勁用拳頭捶著自己的胸口，“都怪我，都怪我！”她嗚嗚地哭著，“都怪我，不然阿爹也不會死，都怪我！”
“嘉荷！”白嘉騫拉住妹妹的手，不讓她繼續自虐下去，他疑惑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葉雪岩為何要殺父親？”
白嘉荷自責地哭著，嗚咽道：“前一天，我跟阿爹說，想讓他找雪嵐的大哥葉雪岩，跟他提一下我和雪嵐的婚事。阿爹先是不願，但隻因我怕有別家小姐記掛雪嵐，才一直哀求阿爹的，阿爹拗不動我，就親自去葉府找了葉雪岩。誰知葉雪岩毫無禮數，閉門不見，阿爹震怒，親自過去罵了他幾句，誰知那畜生便懷恨在心，竟殘忍地殺了阿爹！”
白嘉騫蒼白的臉上凝滿了疑惑，他總覺得事情發展的每一步都不符合常理。葉雪岩是他從小長大到的朋友，品性溫和，待人友善，怎麽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隻怕背後還有別的內情。他喚來當日跟隨父親一起去葉家的小仆，厲聲詢問道：“父親當日在葉府罵了葉雪岩什麽，你可聽見？”
小仆跪在地上，哭訴道：“大老爺確實罵了幾句，但小的記不清了，左右是說葉公子不懂禮數、配不上林大小姐之類。”
白嘉騫隻覺得這事依舊與林瑤青有關，小仆敢這般回答，說明父親可不是說了幾句教訓的話，應該是罵了髒話重話，戳到了葉雪岩的痛處。
“都怪我，當時阿爹不想去，是我非纏著阿爹去的。”白嘉荷哭得兩眼腫泡，“如果不是我，阿爹不會走的。阿爹！阿爹！”
“大老爺確實與葉公子發生了口角，兩人對罵了好一陣。但這事葉公子有錯在先，哪有長輩來探望晚輩，晚輩還不見麵的道理？”小仆想了一會，又道：“那日葉公子醉酒，滿身通紅，興許是糊塗了，大老爺走的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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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葉雪岩刺殺白敬堯的消息徹底在錦涼城傳開了。有人擔心憂慮，有人事不關己，有人等著看熱鬧，有人等著看笑話。偌大的錦涼，無一人站出來為葉雪岩仗義執言。即便出身貴族，一旦成了沒有爹娘的孩子，也便是這世間孤單的存在。
天權十五年三月廿二。
夜牢申初當值的守衛是葉家一個奴仆的表哥，葉雪嵐打點了好些銀子，總算進了夜牢見了葉雪岩一麵。
“大哥！”葉雪嵐抓著鐵柵欄，望向皮開肉綻的黑物喊道，“大哥，你還好嗎？”
葉雪岩聽見聲音，艱難地抬起頭，微弱道：“雪嵐，你怎麽來了？”
“大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白伯父之死可是有人陷害？”
看見弟弟滿臉的焦急與關切，葉雪岩化為死灰的心裏湧上一絲欣慰，他坦坦道：“當日，我模糊的記得我好像正在家裏喝酒，不知怎的，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站在大街上了，而且雙手沾滿了鮮血。我至今不知道自己如何殺了白敬堯，也不知為何要殺他。但依現場證人所言，白敬堯確實為我所害。”
“大哥，你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我就是拚死，也要救你出去！”
葉雪岩搖了搖頭，歎息道：“這道坎，我怕是過不去了。”
“大哥，萬莫消極啊，爺爺走了，阿爹阿娘不在了，大哥便是我唯一的依靠，如果大哥走了，弟弟該怎麽辦？”
“雪嵐，我估計你也能猜到，這次白敬堯恐怕隻是個替死鬼，起因終究還在青兒的身上。隻是我實在想不出，張徹是如何能操控我實施了這個計劃的。”葉雪岩苦笑著，“但是雪嵐，你千萬不要責怪青兒。說到底，是我技不如人，我不如張徹狠心，也不如他有計謀。昨天我想了整整一夜，輸了就是輸了，敗了就是敗了，自古成王敗寇，沒有什麽好說的。”
“大哥！”葉雪嵐重重地錘了一下鐵柵欄。
“雪嵐，兄弟有難，必存其一。”葉雪岩的神色變得凝重，“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你和雪芙。我殺了白敬堯，徹底得罪了白家，二伯和三伯也不會保我，我最怕的就是會牽連到你們兩個身上，讓你們以後在葉家舉步維艱。你這次進來，花了不少錢吧？以後不要再花這個冤枉錢了，把每一文錢都好好存著，以後過日子，需要用錢的地方還很多，不要用在我這個將死之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