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誕禮
自越城收到了錦涼城連環命案的消息後，佟家老爺子隨即飛鴿傳信一封，讓長子佟洛風長女佟洛雨提前結束學業，速速返鄉。
合上手中的家書，佟洛雨心情格外沉重。
下學後，各家小主人吵鬧著飛奔出學堂。
佟洛雨喊住張微道：“微微，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想去和瑤青告個別。因行程倉促也沒時間下拜貼了，所以想讓你帶我進府。”
“沒問題啊！”張微一口應下，“咱們走吧！”
冷冷的小風呼呼的吹著，兩人並肩走在石板路上，身後跟著幾個侍衛。佟洛雨側首問道：“微微，我去你家拜訪也不好空著手，你覺得你嫂子還缺什麽？我好買一些當做伴手禮。”
貴為首富的張家自是什麽也不缺的，張微靈光一閃：“哦！對了！我們去買點小孩子的東西吧！我最近幾次去我大哥房裏請安，從沒見過他們給我侄子置辦衣服鞋帽之類的，許是頭回當爹娘還沒來得及準備。”
“好。”佟洛雨指著前方一家商鋪道：“我們去那家看看！”
“走吧！”
兩人走進賣孩童一應物品的商鋪，所售之商品可謂五花八門。
中間的貨架擺著一排大小不一的金色小鞋，上麵還縫著小老虎的繡片，張微拿起一雙放在手中把玩，發現鞋子竟然還不如巴掌大，著實可愛極了，“老板，這雙鞋子多少錢？給我包起來！”
“來了，小的這就跟您包上！”掌櫃的親自上前侍候這位張家的千金貴客。
“嘿嘿，我也不好空著手。”張微對佟洛雨笑道：“就給我侄子買雙鞋意思意思吧！”
“嗯！”佟洛雨應聲，捏起一個小撥浪鼓，挑了幾身嬰兒秋冬衣物，再買了一個大金鎖，最後又加了個粗銀鐲子。
張微看著佟洛雨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拽其胳膊勸道：“洛雨姐，這禮有些重了吧！不必如此客氣的。”
佟洛雨想著，那畢竟是她的好友和暗戀多年的男子所生的孩兒，是值得她多送些禮物的。佟洛雨沉聲答道：“我的一點心意罷了.……父母喚我和哥哥回家，我們隻怕下次回錦涼還不一定是什麽時候，許是會錯過孩子的出生，權當為孩子以後準備的禮物吧！”
張微可以理解佟家伯父伯母對錦涼城局勢的擔憂，畢竟為人父母都是把孩子的性命放在首位的。張微不再勸阻，將禮包交予侍衛提拿，自己則拉著佟洛雨的手往家走去。
*
還未進竹園，張微就遠遠的揚聲喊道：“大嫂！你看我帶誰來了？”
月無影攙著少夫人走到院中，林瑤青高興道：“微微，洛雨？洛雨你也來了。”
“嗯，我帶了點東西來看看你。”佟洛雨說完，把兩大摞禮品奉上。
林瑤青瞪大了明眸，嗔笑道：“來就來啊，帶這麽多東西幹嘛？”
佟洛雨回笑：“給我的小侄子準備的，你若不留下，我小侄子可要不樂意的。”
“謝謝你洛雨，費心了。”林瑤青命丫鬟去收下，“那我就不跟你客氣啦！”
月無影上前幾步，從佟洛雨的手中接過禮物。
兩人尷尬地對視了一瞬，彼此皆是異樣的眼神，仿佛誰也不認識誰誰也看不上誰似的。
林瑤青越發覺得古怪，月無影平時向來知尊卑守禮節，斷不會唐突地盯著客人亂看，也不敢像現在這樣不行禮就直接退下。
佟洛雨不經察覺的翻了個白眼，月無影也斜眼冷哼了一聲。
站在旁邊的張微也察覺出兩人的不對付。
林瑤青揣度著有可能是之前好友暗戀丈夫的事引起了旁人的誤會，她忙拉著佟洛雨的手往屋裏走去，“哎呀，別站在院子裏了，外麵天冷，咱們去裏麵聊！”
“好！”
幾人前後腳進門，屋中燒著紅彤彤的熱炭，寒氣盡退，溫暖如春。
林瑤青拉著好友落座：“哎，今個兒怎麽想著來看我了？還帶了這些好東西？”
佟洛雨長長歎了一口氣，“瑤青，我明天就要走了，我今天是來跟你告別的。”
“走？”林瑤青問：“你要去哪？”
“父親母親寫信讓我和大哥休學回家了，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回錦涼城了。”佟洛雨頓了頓，“禮盒裏還有金鎖、銀鐲，算是我侄兒的誕生禮、百日禮了。”
林瑤青屏住了呼吸，隱約也猜到了佟家長輩的擔憂。她聲音沉沉：“回家也好，越城比錦涼城安全。洛雨，請替我向伯父伯母問好。”
“好的，我一定帶到。”佟洛雨握住林瑤青的手道：“瑤青，你在錦涼城一定保重，平時少出門，身邊不要離了護衛。”
“嗯，你放心吧。”
林瑤青與佟洛雨又說了好些體己話，直到被回府的張徹打斷。
“有客人。”張徹和戴箏進屋。
佟洛雨看見兩男子歸來便不願久留，起身與好友道別。
張徹也未挽留，揮手命月無影恭送出府。
臨行前，佟洛雨又頗沒好氣地又瞪了戴箏一眼，才憤憤抬步離去。
穿過花園前廊，月無影將佟家大小姐護送至張府大門口後福身告退。
佟洛雨回首望了一眼月無影，鄙視地哼了一聲：“哼，看著就煩。”
誰料月無影以蚊蠅之聲回懟：“彼此彼此。”
佟洛雨一時未能反應過來，待她琢磨出月無影的唇形之意，卻見月無影跟腳下抹了油似的一溜煙兒躥遠了。
“哼！造反了！”佟洛雨翻了個白眼，狠狠跺腳道：“一個臭丫鬟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這輩子都別讓我再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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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園之內，張微繼續留下與兄嫂閑聊，她舉著小老虎鞋子道：“大哥大嫂，你們看，這是我買給侄兒的小鞋子，是不是很可愛？”
剛才佟洛雨說給孩子買東西的時候，林瑤青還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可當妹妹把小鞋子放到自己手心裏，林瑤青的心情相當難以言喻。
小鞋子如此之小，等她肚子的小家夥出世以後，就可以穿了嗎?
小家夥的小腳丫這般小巧可愛嗎？
張微見嫂子神色茫然，於是伸手晃了晃道：“嫂子？嫂子？你怎麽了？”
張徹也恍惚了一瞬，他從妻子手中拿過小鞋子端詳了一陣，才意識到自己快要做父親了，而自己卻從未給孩子準備過衣物鞋帽。
他反思著自己為何沒有想過要去置辦這些小東西，追根究底還是因為他從未奢求這個孩子能夠順利生下來。
張徹何嚐不知道妻子的小脾氣，早前他可以用親友的性命要挾她生下來，可如今她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意，任何強硬的手段再也沒有效果了。
如今林瑤青不僅拿捏著他的命根，還順手拿捏著孩子的命根。
“我跟你嫂子還沒開始準備呢！”張徹圓場笑道：“如今冷不丁看見這些，都不知道是買大了還是買小了。”
“大哥，孩子都五個多月了，等冬天一過明年開春就生了，你們怎麽還不開始準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