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鳳翔篇(三)
“不行!”翡翠製止道:“不能叫這個名字!”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叫紅笠啊?”
翡翠憋紅了臉不肯答,這乃是宗主為她取的名字,怎可說於外人聽之?
張慎見她不答,故意強道:“你既然不說,我偏就叫紅笠了。”
正當聊天的間隙,忽而馬匹受到了驚嚇,高高揚起了馬蹄籲叫了一聲,車廂也隨之高高傾斜岌岌可危。
張慎單臂拉住木箱將翡翠護於身下,並眼神示意丫鬟下車查看。
采蕖點頭,快速飛身出了車廂,身姿極為利落。
翡翠瞥見采蕖的背影,這才想起昏迷之前發現采蕖也是會功夫的。
原來這個小丫鬟早前隻是隱藏得很好罷了,也難怪自己會中了他們的圈套。
采蕖落於馬車之前,就見一個魁梧的中年壯漢領著七八個身材相仿的魁梧大漢持刀攔住了道路,她抱了一拳問道:“請問閣下有何貴幹?為何要攔住我們的去路?”
壯漢們聞言紛紛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哪裏來的女娃娃?竟連我們兄弟幾個都不認識?哈哈哈哈!”
這批壯漢乃是本地赫赫有名的山匪,亦是花箭此次請來的殺手。
花箭怕自己動手被人發現,於是就雇傭了鳳翔勢力最大的山匪去襲擊張慎,不管成功與否都能向二小姐交差。
來自錦涼城的采蕖沒見過這群土匪,後麵的車夫扔下韁繩跑到她旁側附耳道:“采蕖姑娘,這些都是本地的山匪。”
原是些打家劫舍的土匪,采蕖不想多事,索性直接掏出一錠銀子道:“兄弟幾個辛苦了,我家主人著急趕路,還請兄弟幾個行個方便。”
山匪們看見采蕖拿著一錠銀子,又哈哈狂笑起來。
車夫又澀聲對采蕖道:“采蕖姑娘,鳳翔隻用金子和銅錢,銀子是不流通的。”
采蕖愣了一下,又慌忙掏出一錠金子,才讓車夫送了過去。
為首的山匪痞裏痞氣地接過金子,用牙磕了一下,驗證是真貨後才收入囊中,歪著腦袋道:“中,有人砸重金想取你家主子的狗命,可我既然收了你們的錢,也不好再把人恁死,不如這樣吧,你讓你家主子自斷雙腿,這事就算過去了。”
采蕖聽罷羞憤不已,抽劍便朝對方砍去。
為首的山匪也是個練家子,其力氣十分強大,一招就卸斷了采蕖胳膊的筋骨,疼得她渾身大冒冷汗。
山匪朝身後的小弟們道:“喲,這小姑娘還會功夫!我兒子肯定喜歡!不如綁回去給我當兒媳婦呀!啊哈哈哈哈!”
“你!”采蕖羞惱萬分。張家隨行的護衛見大事不妙,忙提刀迎上去與山匪們打成一團。
此群山匪未達目的不擇手段,行為舉止極其粗魯,出招落刀極其狠辣,就在張慎這方寡不敵眾即將慘敗之際,遠遠響起大隊人馬的腳步聲。
山匪們回頭望去,隻見馬隊的旗幡之上印著鷹首的標誌,應是張家的援兵到了。
“快撤!”為首的山匪毫不戀戰。
他既已經收了花箭的定金,又收了采蕖的金子,兩邊都已經賺到了,足夠他們兄弟喝酒吃肉的了,實在無需拚命,於是倉皇鼠竄道:“大家快撤!”
幾個兄弟也是格外機靈,各自後退著撤入了山林。
馬隊浩浩蕩蕩地趕來,眾侍衛躍下馬匹抱拳問安道:“少主,您沒事吧?可有受傷?”
張慎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我沒事,速速回城吧!”
“是!少主!”
隨後,護衛隊迎送著少主返回了張家大院。
*
馬隊停在一座古樸的宅院之前。
下車下馬之後,張慎帶采蕖認識了一個管事的丫頭,便將翡翠的一應安排全部交代了下去,自己則連衣服都沒換就匆匆跑去了父親房中請安。
此刻白發蒼蒼的張劼正拄著拐杖在庭院裏散步,旁後的柿子樹上還懸著幾個孤零零的紅柿。
“父親,孩兒回來了。”張慎深施一禮。
“好好,平安回來了就好。”
“孩子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父親的身體可還硬朗?”
張劼答道:“父親一切都好,就天天盼著你回來成親給我生孫子了。”
“父親!”張慎略帶惱意,“您說什麽呢?”
“你早就成年了!還害哪門子羞啊!”張劼拄拐怒道:“為父早就讓你回來執掌家業你偏偏不肯,非要獨自留在錦涼城學武,看把你的終身大事都耽誤了。也不瞧瞧你自個都多大年紀了,別家的男兒到你這個時候早就成家立業了!”
“父親,您別說了……兒子這不是回來了嗎?”張慎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兒子這次回來就不走了,但成婚的事能緩緩嗎?”
“不行!”張劼持拐擊地,“喜帖我都發下去了,婚禮就定在後天!”
“什麽?後天?”張慎皺眉道:“父親您怎麽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把婚事給我定下了?這未免也太急了吧!”
“跟你商量?隻怕黃花菜都涼了!”張劼哼聲道:“我大哥馬上都要抱兩個重孫子了,可我連個孫子都沒抱著,你說我急不急?”
沒想到父親遠在鳳翔也知道林瑤青和葉雪雯這倆個侄媳婦懷孕的事,看來父親的眼線應該不止一個,隻怕自己的行蹤也常常有人向其匯報。
張慎頓了頓,蔑聲回複道:“兒子可以成婚,但實在不想娶花家的那個二小姐。她已經不幹淨了,兒子十分嫌棄,兒子請求換個人選。”
“花家有官府的這層關係在,咱們必須和花家聯姻。”張劼解釋道:“鳳翔位置特殊,又和長安聯係緊密,他們這群官老爺豈是咱們能吃罪的起的?又豈會容你你隨便悔婚?”張劼苦心勸道:“兒子啊,你盡管把人娶回來好吃好喝的供著,旁的什麽都不用管,甚至無需她為你生兒育女,你全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罷了。”
張慎冷哼,“您現在又不著急抱孫子了?花宵所生的孩子能保證是咱家的血脈嗎?”
“你小子想氣死我?”張劼舉著拐杖戳著兒子的胸膛,“你再納幾房幹淨的小妾不就行了?你老子我不在乎什麽嫡出不嫡出的,是男孩就行,妾生的也無妨!丫鬟生的也無妨!”
張慎還不死心,“即便非要和花家聯姻,那我也不想娶花宵!花家不還有別人嗎?”
“花家除了長女花庭哪個女兒不亂?”張劼再用拐杖戳著兒子,“但花庭要繼承家業,肯定不會嫁到咱家的,我就你一個獨子也肯定不會讓你去花家入贅的。”
“不還有幾個小的嗎?”
“花家沒**的就剩小四和小五了,但那小四是個幼兒,小五還是個嬰兒。可憐你的老父親黃土都埋到脖子了,實在是等不及了!”張劼憤憤答道:“就是花宵了!此事不必再議!這兩天你好好休息一下等著成親就行,各項婚事為父都替你安排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