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屍走肉】chapter11:風暴暫息
白銘看著窗外飛速閃過的風景發愣。
高鐵正沿著軌道高速前進，埃及貓小隊也抓緊這難能可貴的時間閉目養神，從進入幻境開始，大家就沒有真正意義上休息過，哪怕是有基因鎖，身體也會吃不消。
但白銘並沒有睡，他根本沒有睡意，第一次幻境就如此艱難，為了應對突發狀況神經一直緊繃，是個正常人都不是這麽容易放鬆的，當然，齊方想是個非正常人，而埃及貓小隊早已經習慣。
近兩個小時的行程，眾人與錦綾城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了三十公裏，再有二十來分鍾，他們就可以到達錦綾城。
列車卻在這個時候緊急製動，顛簸和噪音將睡覺的人全部喚醒。
“怎麽回事？遇到危險了嗎？”蕭雲山撩起遮光窗簾往外看。
“車出問題了？”江煙緋皺了皺眉。
大家都在揣測停車原因，高鐵開始減速，最後完全停止。
“壞消息，”趙昊從駕駛室走出來：“前麵的鐵軌被炸掉了。”
“炸掉了？”眾人麵麵相覷：“為什麽？”
“應該是軍方為了封鎖，故意這麽做的。”沈弋道。
“很有可能：“唐崎鬆點頭：“綾城很可能已經被軍方控製，算得上是一個暫時的安全死地帶。”他轉頭問趙昊：“現在離錦綾城還有多遠？”
“大概還有二十公裏。”趙昊道。
“走吧，咱們步行過去。”唐崎鬆沉思片刻道。
“又要走路。”齊方想滿臉不情願。
不情願歸不情願，大家還是收拾東西，準備下車。
因為後麵的車廂裏全是喪屍，趙昊直接在一號車廂的側麵開了個洞，大家依次下車。
眾人這才看清眼前的情景，並行的兩條鐵軌被炸斷，地上還有個碩大的爆炸坑，石子和泥土飛濺。
江煙緋蹲下來檢查了一下後說：“從泥土的鬆散程度和殘留的硝煙味來看，裏被摧毀最多不超過兩天。”
顏麒一愣：“哇，江姐你以前是幹什麽的？”
江煙緋站起身：“我以前是刑警，從業快七年了，這點小伎倆沒什麽好炫耀的。”
鹹魚沈弋、鹹魚白銘、鹹魚齊方想：“666。”
一行人沿著鐵軌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前走，走了近半個小時後在不遠的位置看見了錦綾城外圍的繞城高架，上麵堵滿了汽車，從一方麵看出事態的嚴重，從另一方麵也意味著他們離錦綾城很近了。
“哇，咱麽走了這麽遠都沒有遇到喪屍。”齊方想嚼著薯片道。
“可能是因為靠近封鎖區，喪屍都被軍隊清掃了。”沈弋道。
唐崎鬆剛要說話，螺旋槳的噪聲由遠而近，三架軍綠色的武裝直升機從天邊飛來，掛載機炮全都對準了他們。
“嗨！我們是幸存者！不是喪屍！”秦贇皓大喊。
然而機上的人根本聽不見，機炮已經上膛。
“喂！！！”齊方想突如其來地一聲，埃及貓小隊的眾人都捂住了耳朵，“我們是人！！！不是喪屍！！！”齊方想氣運丹田，爆發出嘹亮的咆……吼聲，白銘感覺就像有人在他的腦袋裏拉手風琴，嗡嗡響個不停。
“我靠……阿齊你這‘獅子吼’是謝遜真傳嗎？”秦贇皓道。
齊方想這一嗓子甚至壓過了直升機的轟鳴聲，直升機上的人也聽到了，三架直升機在眾人頭頂盤旋，似乎是在等待進一步命令。
眾人也都站在原地等待，如果能搭上軍隊的直升機，他們能夠少走一截路。
大概兩分鍾後，直升機停止了盤旋，然而軍隊似乎並不打算，而是重新抬起了機炮。
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怎麽回事！”白銘怒道：“都說了我們不是喪屍！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然而唐崎鬆似乎已經料到了這種結果：“很顯然，與其將我們救回去增加政府的負擔，不如直接消滅掉，在末日中普通人的性命是最不值錢的，軍隊也好，政府也好，他們隻在乎生存和利益，而並非仁義道德。”
“那我們怎麽做？”沈弋問。
“要把他們打下來嗎？”陽龍雙手叉腰，和新人們的緊張不同，老手們都不把三架武裝直升機放在眼裏，仿佛那就是三隻飛蛾子，隨便就能捏扁。
六個新手都很不安，畢竟這是要和軍方幹架，軍隊，在他們原來的世界觀裏就是最高武力代表。
“不用。”唐崎鬆的回答讓眾人鬆了一口氣，然而下一句話讓他們哭笑不得：“嚇嚇他們就好了。”
“得令。”幾乎在一瞬間，老手們都從自己的儲物道具裏摸出了一堆恐怖的重武器，像什麽防空火箭筒、針刺飛彈、輕型高射炮、反器材狙擊步槍……林立的槍炮直指三架武裝直升機。
新手們已經看傻了。
就這陣勢，老美的F22也得慫。
三架直升機也被嚇壞了，收起了機炮重新開始盤旋，最後在眾人頭頂停住，三條繩梯被拋了下來，上麵的人招手示意他們上來。
唐崎鬆扯出一個看慣世態炎涼的笑容：“一方麵他們是害怕我們，一方麵他們明白我們對他們來說是有價值的，是可以利用的武力，這樣他們才會來救我們。”他看了一眼白銘：“這就是強者生存的叢林法則。”
白銘低下頭去。
大家都收起了武器，分成三組上了飛機。
“你好，我們來自錦綾城，這次我們之所以出來就是為了沿途尋找和救助幸存者，之前以為你們是喪屍，有些誤會，還請原諒。”
看著直升機上滿臉堆笑的士兵白銘突然從心底升起了一種厭惡，所以他索性取下了耳機，不去聽士兵們的客套話，轉頭望向窗外。
直升機很快抵達了錦綾城，這座城市正如才想的那樣受到了軍隊的保護，部隊駐紮在城市的人空地上，隨處可見行軍的隊伍，還有例如坦克這樣的重型火力，封鎖下的城市還能保持像和平時期那樣的正常運轉。
直升機在封鎖線的入口處降落，將眾人放下。
看著眼前正常的人類，白銘才感覺到了放鬆，終於，暫時安全了……
長達十餘個小時的亡命奔波啊！已經連續與死神擦肩而過幾次了？記不太清楚了，白銘隻覺得自己的雙腿成了機械，隻是在單純的前行著，跟自己的大腦沒有什麽聯係了。
雖然小隊中到現在沒有人員傷亡，但是白銘是完全不敢去想接下來將近一個月的日子了，光是現在這種程度就已經讓全隊疲於奔命了。
好吧，主神空間確實是個天堂，跟著金絨的兩天比這好得太多了。
城市火車站的入口被軍人封的死死的，每一個都是荷槍實彈全副武裝。政府和軍隊已經完全行動起來了，隻是，能對付活死人大軍多久呢？是它們被人類用科技毀滅，還是這一城的人成為喪屍的養料？哦不對，喪屍是不需要什麽養料的，因為它們已經不會消化了。
入口處搭起了軍綠色的救災帳篷，軍醫進行著緊張的工作，一支支試管裏封著不同人身上采來的血樣，檢驗是否已經被感染。
身為隊長的唐崎鬆去和政府的專員交談有關進城和定居的事情，而其他人則在門口等待血液化驗。
“已經發現病原體了？”到白銘抽血時，他向軍醫問道，“病原體是發現了，一種完全超越我們認知的病毒，侵略性很強，我們完全無法理解這種東西。”軍醫大半張臉被口罩蒙著，隻能從他的眉眼中看出嚴峻。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懼，白銘想道，這個世界裏的科學研究者恐怕正陷在巨大的恐慌之中不知所措吧？
就像自己初入主神空間一樣。
“好了，下一位。”白銘站起來給淩霜讓了位置，“先測體溫。”軍醫把溫度計遞給淩霜，“有發現感染者的一些症狀嗎？”白銘對帳篷裏麵用電鏡監測血樣的軍醫問道，“一般會引起高燒，出現對風聲水聲敏感的症狀，對人變得多疑，焦躁，漸漸具有攻擊性，最後完全變成活死人。”“但是感染不是很快嗎？”白銘疑惑道，“病毒有一定幾率具有潛伏期，我們軍方也是不久前發現的，是錦綾城原住民，軍方還沒有來得及提前檢查。”
“怎麽處理的？”白銘漫不經心地問道，“當然是殺了，連同那一層樓裏的人一起。”軍醫輕描淡寫道，“怎麽會這樣？軍隊為什麽會做這種事？”白銘驚怒道，求生小隊也就罷了，但是應該保護人民安全的軍人為什麽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之事！？“當然是防止感染擴散，我們不知道病毒是否還有其他的傳播途徑，為了保險，這是最有效的方法。”
“所以呢？所以你們就拋棄了那些人其實根本沒有事的可能性？”白銘依舊沒有被說服，但是軍醫並不理會這些，他瞥了一眼門口已經拿到了暫居許可的唐崎鬆，轉頭對白銘道：“你們應該去安排的避難區了，我們還有工作。”
“小夥子，不要怪我們，現在是完全特殊情況，有權力特殊對待。”另一個軍醫說道，“你們難道見的死人多了已經完全沒了人性……”白銘剛想發作，淩霜卻在站起來按住他的肩膀：“阿銘，什麽都別說了，他說的對。”
僅僅這樣，白銘便泄氣了，軍醫說的是事實，淩霜說的也是事實，僅此而已。
在風平浪靜的日子裏，大道理誰都能講出幾句來，關於正義、公理、人性……可是真正的暴風驟雨來到時，人們都慌了神，都不知所措，隻能跟著最大的那個聲音或者最原始的本能行事……
想要維持住秩序，就要用最強硬的手段去執行。這是一條真理。
“溫度計出問題了嗎？怎麽會三十二度？”“可能因為雨天吧，不管了，反正血液沒有問題就是了。”
當然憤然離開的白銘沒有聽見。
所謂的避難區，不過是用板房連接起來的簡單住宅區，占用了廣場、公園等大一些的場地。
板房很簡陋，一切都是最低配置，不過好歹可以歇息一下，白銘一般習慣進房間先一個猛子撲床上，累了尤其如此，於是這次也毫不例外——咚！
媽的殺人啊！床板是水泥砌的嗎？
淩霜在板房狹窄的陽台上向遠處望著，不過視線很快受到了樓房的阻擋，並不能望見什麽東西。
“你這次的情況不一樣，”唐崎鬆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在一旁了，抽著煙，同樣盯著遠處，“那個小子到底怎麽回事？”
“連基因鎖都沒有開啟，我怎麽可能知道。”淩霜平靜地回道。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唐崎鬆點上煙抽了一口，“他有什麽值得你這樣關注的？”
“我不過是在引導一個新人罷了。”
“引導嗎？僅此而已？我不記得你什麽時候會那樣對一個新人說話，一直以來你都是那種與人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隻是在執行著指令，那種執行力，可是連我都有些驚訝。”
“我自己也一樣……可能有些害怕這種感覺了吧。”
“但是為什麽偏偏是他？”
“……因為，比較像吧……可能就是這樣，但是現在卻有些不想相信。”
“也就是說有我不知道的故事了？”唐崎鬆問道。
“嗯。”淩霜微微點頭，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向何方。
“你知道那種態度會發生什麽吧？你應該清楚這個世界的法則。”
“可是……希望，也是一樣重要的，奇怪嗎？我會說這個詞。”淩霜像是自嘲地笑笑。
唐崎鬆不語，隻是抽煙，待到雨勢漸弱，才在全隊發出了一條集合信息。“不管是你的希望，他的希望，還是小隊的希望……我希望你把握分寸。”
淩霜臉色微變：“你會怎麽做？”“當然是……在有必要的時候拋棄任何應該拋棄的人，僅此而已。集合，你有十分鍾的時間。”唐崎鬆言畢，轉身離開。
“真的……要拋棄嗎？”淩霜自顧自地喃喃道，“淩霜，”白銘在這是來了，“隊長叫集合呢，走吧。”
“嗯，知道了，你先去吧。”看著白銘的背影，淩霜思緒萬千，“真可惜，是在這樣的世界裏呢。”
十分鍾後。
小隊人員全都聚在了一起，唐崎鬆說了他和之前政府官員的交談結果：“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我們作為外部入住者定局的條件就是參與軍隊的軍事行動，還有，這裏的生活采用積分製度。最低等級的人隻有最基本的生活設施。如果想要擁有更高的待遇，就要通過積分兌換”
“積分的方式，就是接一些軍隊發派的任務，大家應該都明白，也不用我再解釋什麽，雖然現在和我們最初的計劃不符。但是目前看來軍方的行動力並不弱。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還可以暫時利用NPC的力量，我建議大家除了製定的軍事行動外多參與軍方發布的軍事任務，這樣除了增加積分，還可以趁此機會鍛煉新人的技能。”
顏麒說道：“那既然這樣，我們不是可以借助軍方的力量鞏固防禦，直到幻境結束嗎？軍方現在不是已經很有組織的嗎？在城市裏，秩序也非常穩定。”
唐崎鬆嚴肅的說道：＂不你想的太天真了，我之前就反複的強調過，喪屍，會越來越強，頂多再過10天，一定會達到軍方無法對付的地步，到時候城市裏一切都無法指望。〃
＂意思就是這10天頂多是一個緩衝期。等到了城市無法堅持的地步，我們還是必須逃離，按照現在速度來看，估算一下，頂多不會超過15天。＂
情況依然不容樂觀啊，白銘想到道，也對，至少在野外瘋狂的逃命，比著要慘的多。
“那我們會參與一些什麽樣的任務？”沈弋問道。“類似於巡邏，分配資源，搬運物資，協助軍醫研究，甚至有可能出城和僵屍作戰，收複一些戰略建築之類的。”唐崎鬆道。
“這座城市的人口收入已經快要到達頂點，所以他們會把鐵軌炸掉。到時候物資的運送基本就是依靠空運以及海運。但是這兩個地方都不在市中心範圍內。所以軍方一定會組織把這兩個地方奪回來，因為是極其重要的戰略地點，你們應該知道它的重要性。”
蕭雲山問道：“隊長讓我們後續離開的計劃了。”
“這個問題真是還沒有解決的。目前我們擬定了幾種方案，隻是還不成熟，還需要進一步的規劃，最多5天我會把計劃全盤做好。這段時間內新人盡量多接任務，最好是和老手一起進行喪屍的擊殺任務，請在這段時間內盡快適應和喪屍的戰鬥，因為後麵會更加的慘烈。”唐崎鬆說道：“還有一點是我再三強調的，尤其是新人們一定要記住，不要和這些NPC扯上出任務外的關係！這一點很重要！”
“好了，就這些。解散吧，好好休息。”
“是。”
待到新人們各自回去，老手們卻還在一起，“你們認為這些新人如何？”唐崎鬆作為隊長先說道，“看上去很一般嘛，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出眾的。”
“那個齊方想很奇葩，你們覺不覺得？我靠，那食量你們難道不覺得根本不是人了嗎？”秦贇皓說道，“也是所有人中心態最好的一個。不知道該說他心裏承受能力強，還是說腦回路不太對。”陳梓啟補充。
“顏麒和聶晴之兩個學生明顯就不成熟，遇事太容易亂了陣腳，不過這個小子為了他女朋友，倒是還挺敢上的。”蕭雲山說道。“嗬嗬，你這是在感歎自己單身淒涼，寂寞空虛冷嗎？”陽龍馬上嘲諷道。
“沈弋和白銘倒是達到了一般標準，反應能力也不錯，一個洞察力強。另一考慮問題周全。”
“但是，白銘有一個很大的弱點，這個弱點不管對他還是對小隊都是很致命的。他的心智還不成熟，依然無法接受叢林法則，有過多的愚善。”趙昊補充道，這真是一針見血，淩霜嘴微微動了動，但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最後就是，千山闕，坦白講吧，這個女孩和陽龍很像，但是性格急躁，不利於小隊配合，必須好好磨上一磨。”
“那啥隊長能不能不要拐彎抹角的批評我？”陽龍稍微有些尷尬。
唐崎鬆站起來：“好啦，今天就到這裏，至於新人的培養就已經是後話，努力把這一次過了吧，既然是金絨塞進公會裏的，那就看看他們以後的本事，讓我看看金絨的眼睛是不是還亮著？”
外麵雨終於停了，下一場更大的暴雨，從什麽時候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