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之秋】59:第二人
雨在下著。
神聖的悼詞被吟誦著。
但是追憶逝者的人們並沒有隨著悼詞一同送去祝福。
他們知道這個被埋進土地的人,不會被英國人的上帝祝福。
他不善,不潔,他的雙手沾滿血跡,或許在他短暫的一生中背叛過自己的靈魂,背叛過誰。
他理應下地獄。
但是更加無力的——他下不了地獄,這裏的地獄,他對於這個世界都是一個外人。
每一次作戰計劃有他的力量支撐,但是到頭來卻發現,除了作戰,其他的,似乎是一片空白,於是這時,他的同行者們發現,他擁有的,似乎僅有作戰。
“又是這樣……”白銘的眼中映著墓碑的死灰色,“真像詛咒,一個又一個……一個又一個……誰會想得到?”犧牲不可避免,但是誰會想得到,它會如此突然的降臨在這樣一個強者的身上?
“不要被他的死亡絆住腳步,他輸了,僅此而已。”唐崎鬆隻是平靜地說。但是一下又一下地摁著在雨中無法點燃的打火機發出不和諧的鋼音,變得不如平時那樣清脆,也許是因為在雨中,也許……
“暫時忘記了他吧,”唐崎鬆轉身對所有人說道,“別再將他束縛在我們的腦海中,他累了,讓他休息,這是我的命令。”
“隊長——可是——那是副隊長死了啊!”顏麒終於承受不住,大聲喊道。
“所以呢?”唐崎鬆一步邁到顏麒麵前,“所以呢?你想幹什麽?你可以對我這個隊長發脾氣,如果有利於接下來的行動,你再吼多難聽我都可以受著。他死了,我知道,你又知不知道他是為什麽死了?他死了是為了讓你們一個個消沉下去,感到恐懼,憤怒,失去對自己的控製力然後送死嗎?!”唐崎鬆說道,語速越來越快,語氣越來越強烈,顏麒隻覺得眼前白光閃過,臉上已經火燒般疼。
是唐崎鬆控製雨水重重地甩在他臉上,猶如一記耳光。
沒錯啊,趙昊恐怕不會對他們這樣隻會無力地嚐試宣泄有一絲感謝,隻會指出他們的不成熟。
“我……明白。”顏麒低下頭,任由淚水混在雨水中流下,同時消化著唐崎鬆那一耳光。
“我們明白。”其他人頷首答道。
塞巴斯蒂安走過來,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各位,我沒有資格為你們的同伴送上神聖的祝福,接下來我要說的更是會與上帝的教義相悖,但是我看見你們的眼神,我知道我的話會給予你們幫助。”
“但說無妨。”
“他也許不配得到神的愛與善,甚至你們自己也無法原諒他的某些事,但是他最終為了你們而死。他把自己的一切柔軟從自己身上剝離,寄存在了各位身上,自己去當利劍,那麽,繼續這樣把利劍的意誌延續下去吧。”
無人做聲,但是沉默已經是對賽巴斯蒂安的話的肯定了。
“走吧,還沒有結束,不管是他的戰鬥,還是我們的戰鬥,回警局。”唐崎鬆再次振奮起小隊的士氣。
塞巴斯蒂安滿意地看著眾人從墓地離開,隊尾的白銘卻停下來。
“先生?”賽巴斯蒂安問道。
“很感謝您說出這番話,幫助了我們,但是,有一點,我有不一樣的想法。”
“是什麽?”
“我並不想成為利劍,而是——燈塔。”
賽巴斯蒂安愣了愣,而後輕笑道:“是嗎?也對,你的眼神足以說明,但是,過度的光與熱會成為帶來災厄的烈火,比惡魔更誘惑人,而且危險。您現在可以不用擔心,但是您不得不去想當你失去某些東西時,又會怎麽樣。閑話到此為止,先生,現在先去當這裏的燈塔吧。”
中午十二點十分,當眾人匆匆回到警局,艾柏林讓法醫將兩個受害者的屍檢報告帶上來,從初步的觀察來看,凱瑟琳.艾道斯被斬下了雙手,而伊麗莎白被斬下雙腳,這殘暴的犯案手法讓眾人發指。
“警長,打擾一下。”法醫一些猶豫:“雖然我想以我的方式屍檢,但這位先生要求屍檢必須由他來進行。”
張顏從他身後走出來。
“顏叔!”張顏重新露麵相當於給幾人打了一針強心劑,他的出現意味著調查已經有了成果。
“張顏先生,你還活著?那為什麽……”不知情的艾柏林幾人同樣對張顏的出現感到驚訝。
“具體的故事我們稍後再說,先講講眼下最重要的屍檢鑒定,在說起檢查結果以前,讓我先講講我的推論。”張顏道:“我認為,這次犯案的開膛手傑克是兩個人。”
起手一枚重磅**,確實張顏的風格。
“這位先生,您的意思是,有兩個開膛手傑克?”夏爾喝了一口紅茶,俊俏的臉上冷若冰霜。
“開膛手傑克從來都隻有一個,另一個應該是他的幫凶假扮的,”張顏道:“至於為什麽我會有這種判斷,先從屍檢報告說起吧。”他取出一個小本本:“首先是兩具屍體上的刀傷,凱瑟琳身上的刀傷和前四具屍體相同,下刀幹脆,每一刀都避開了難以切割的骨骼和肌腱部位,切斷了大血管達到大出血致死的效果;而伊麗莎白身上的傷口,雖然也是由手術刀造成的,但刀傷淩亂,有效殺傷非常有限,真正的致命傷隻有脖頸部一處,其他的傷口都是為了模仿之前的屍體混淆調查而胡亂砍上去的。還有,凱瑟琳被砍下了雙手,伊麗莎白被斬去了雙腳,凶手切掉凱瑟琳雙臂的方式更像是剝取,骨骼相對完好,伊麗莎白的雙腳則完全相反,要我形容,簡直是殺豬匠的手法。”
張顏雖然極力回避,但這樣的形容依舊引起了部分人的不適。
“其次就是肝溫,因為肝髒位於人體內部,不容易受外部溫度變化影響,人體在死亡後體溫下降是有規律的,通過肝溫可以判斷人的死亡時間。而伊麗莎白死亡時正是開膛手傑克和趙副隊交戰的時候,如果不是開膛手傑克有分身術,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他有一個幫手,從屍檢結果來看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張顏說罷瞥了一眼被他的屍檢鑒定弄的目瞪口呆的法醫:“你們還未係統學習人體解剖和人體刑偵,很容易漏掉線索。”
他又轉頭看著眾人:“最後還有一點,也是我之前疑惑的事情,為什麽開膛手傑克要多此一舉地運用調虎離山計,讓艾柏林兵分兩路,一路去追蹤他、另一路護送凱特琳離開,而後再阻截凱瑟琳,而不是在那裏把兩人一起殺掉,結果其實很簡單,在他的幫凶殺死伊麗莎白的過程中,他正在和趙副隊交戰,幫凶相當於是幫他分散了艾柏林警長的注意力,試問警長,你在伊麗莎白遇襲後的第一反應是什麽?”
“啊?”艾柏林愣了一下:“既然凶手已經現身,肯定是對凶手進行追捕,同時護送另一個目標人物安全離開。”
“沒錯,這也是正常人的思維方式,但開膛手傑克正是利用這一點設置了圈套,你們一半的警力前去追捕那個冒牌貨,而我們又趕往趙副隊這邊,對於凱瑟琳的防守就非常薄弱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殺死了趙副隊,完全可以優哉遊哉地前去殺掉凱特琳而後全身而退。”張顏頓了一下:“用釣魚來形容,我們為了釣一條冒牌貨,將兩個餌上的吊鉤裝到了一個餌上,把另一個餌送到了正主嘴裏。”
開膛手傑克的計劃一環套一環,簡直是在牽著眾人的鼻子走。
“那現在我們該怎麽做?”沈弋問:“顏叔你既然敢現身,那想必你已經對開膛手傑克的身份有頭緒了。
“如你所言,但又不全是,我還需要一些東西來證明我的推論。”張顏道:“如果我是開膛手傑克,我肯定會抓住這個機會,繼續誤導調查。”
正說著,一個警員突然敲門。
“進來,有事趕緊報告!”會議被打斷,艾柏林有些不快。
“新聞部又接到了開膛手傑克的來信!”警員手裏揮舞著一封信。
“什麽?”艾柏林一驚:“開膛手傑克在新聞部的眼線已經被我們清理掉了啊!為什麽還……”
他話還沒說完,又有警員衝了進來:“長官!剛才接到電話!猶太人保護協會剛才收到了一封信!信的署名是開膛手傑克。”
“兩封信?”久城一彌和維多利加都嚴肅起來,連夏爾都放下了茶杯。
“快去把另一封信也帶過來!”艾柏林下令,眾人都宛如大敵當前,紛紛坐直身體。
“看吧,已經來了。”張顏露出一個深沉的微笑。
二十分鍾後,兩封信都擺在了艾柏林的辦公桌上,為了不破壞信紙,眾人都帶上了手套翻看信上的內容。
寄給新聞部的信件顯得更為公整,字跡也更為流暢清晰,信的內容如下:
親愛的老板,
還記得我上次給你寫的信嗎?告訴你一個很棒的消息,時髦的傑克一次性幹掉了兩個,可惜被打擾了雅興,沒有割下耳朵,就附上一根手指好了,感謝你們保留我的上一封信,這一次也請繼續,最好把它公之於眾,時髦的傑克等不急想要出出風頭了!
這封信寫在一張名為“時髦的傑克”的明信片。
“另一封信呢?”艾柏林轉頭去看。
另一封信的字跡較第一封信要醜陋很多,字體扭曲,還有大量的錯別字,更喪心病狂地夾上了一根無名指,無名指上甚至還有戴過戒指的痕跡。
“這就是那封著名的,來自地獄的信。”張顏道。
信的內容如下:
來自地獄的信
萊斯克先(生)聲,
我把我從另一個女人那裏弄到並保館(管)的半根手指給你,另外的不(部)分我流(留)著有用,過短(段)時間你舅(就)會著(看)到,有本事你來抓我。
兩封信都沒有署名,但很顯然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有心機。”張顏仔細看了看兩封信:“現在我們可以肯定開膛手傑克有一個幫凶了。”
“你又看出什麽了?”白銘問道。
“這就是他們進一步混淆視線的方式,為了好解釋,我們把伊麗莎白編為A,凱瑟琳為B,殺死伊麗莎白的冒牌貨編為1號,殺死凱瑟琳的正主為2號,2號殺死了B後,把B的手指交給1,讓1以2的名義寫信給猶太人保護協會,而2則砍下A的手指,以1的名義寫信給新聞部殺人者和寫信者的身份其實是對調過了——當然他們用的身份都是開膛手傑克——這樣就算有人產生懷疑,有兩個人作案,他們也會順著錯誤的方向思考,最後被誤導。再者,如果沒有意識到字跡變化,更沒有屍檢,那就會直接忽視掉第二人的存在。”
“這個家夥也太謹慎了,如果不是顏叔你事先有了線索,咱們就該被糊弄過去了。”顏麒道。
“所以呢,顏叔你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麽?”淩霜直接問出了眼下最重要的問題。
“既然有幫凶,那就好辦了,冒牌貨再怎麽模仿真貨,還是會露出馬腳,咱們隻要抓住這個漏洞把它放大。”張顏笑了笑:“還記得昨晚嗎?伊莉莎的憂傷在昨晚九點四十五左右曾經斷電過一次,在那之後趙副隊遭到了攻擊,很明顯,殺死伊麗莎白的冒牌貨就是在這個時間點進入的會所,我們隻要調查這個時間點出入會所的‘可疑人士’……”
“說到可疑人士,我倒是碰見一個。”沈弋突然道:“我當時撞見一個人,他好像很緊張,我想拉他起來,但那家夥卻是一副驚慌的樣子,當時我雖然覺得很奇怪,但沒有太注意,現在想想應該算是‘可疑人士’吧。”
張顏想了想:“我之前有用無人機作為臨時監控監視“伊莉莎的憂傷”所有的出入口,其中包括正大門,你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你說的那個人。”
“看不出來啊顏叔,你的小動作這麽多?”白銘道:“你的無人機真不是用來偷拍一些奇怪的東西的?”
“別把我說的跟偷拍狂魔一樣好吧,而且你說的奇怪的東西我可不知道,你怎能這樣汙人清白。”張顏睜大了眼睛說。
“什麽清白,你之前在中洲鎮偷拍女寢室被抓,被人追著打!”陽龍鄙夷地說。
張顏便漲紅了臉額頭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記錄不能算偷拍……欣賞……破鏡人的事能算偷拍嗎?”
“玩梗什麽的之後再說,張顏,把你那邊的錄像調出來吧。”
“好了,玩笑歸玩笑,你們看看吧。”張顏把平板電腦放到眾人麵前,艾柏林和久城一彌他們已經見識過一次,夏爾和塞巴斯蒂安還是第一次見,塞巴斯蒂安有些驚訝:“這是帶有魔力的水晶球嗎?”
“差不多。”張顏並不準備和他詳細講述現代科技,轉頭望向沈弋:“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嗎?”
沈弋在監控時間9:45到10:15之間尋找,在9:57分時按下暫停:“就是這個家夥!”
畫麵上一個留著大胡子戴著一頂獵鹿帽,身著長外套,身型微胖的男人從門口走進會所,他的步態並不自然,雙腿緊繃,看上去非常的緊張。
男人進入會所以後大概幾十秒,沈弋他們就從會所裏跑出來了,大概又過了近十五分鍾,男人出來了,這次他顯得更加不正常,帽子和長外套脫下來裹成一團提在手裏,走路跌跌撞撞,並且不斷向四周張望,最後沿著街道走遠。
“這個家夥有問題。”張顏連續看了兩遍監控後道:“無論獵鹿帽和長外套,都是在喬裝,給受害者即周圍人留下他就是開膛手傑克的印象以混淆視聽,作案後外套和帽子也可以用來藏匿凶器和砍下的腿,不得不說這個家夥還是有點腦子,如果沒有監控,咱們也沒機會注意到這點,但有在監控回放的情況下,他這一身打扮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這就是傳說中的高科技改變命運嗎?”白銘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張顏把男人的臉部照片照片截下來,照片雖然不是特別高清,但五官的輪廓特征還是能夠看出,張顏把它打印後交給艾柏林:“警長,幫忙調查一下這個人,他可能是重要突破口。”
“明白了。”艾柏林將照片遞給手底下的警員們。
“接下來就等待吧。”張顏交叉手指。
“那麽,我們也先去繼續鑽研法陣的事,有頭緒會告訴諸位。”夏爾站起身來,塞巴斯蒂安跟在他身後,久城一彌和維多利加也起身離席,繼續去鑽研法陣,相比埃及貓小隊這邊,他們的進度太慢上許多。
因為昨晚兩個妓女外加一隊警察遇害,蘇格蘭場麵臨的輿論危機到達頂峰,艾柏林一再強調調查即將有結果,警方的工作也收到了很多困擾,一直到下午四點,蘇格蘭場才給出了錄像裏的男人的信息。
“嫌疑人名叫卡利.歐萊德,38歲,單身未婚,在斯皮塔福德市場的肉店打零工,但大部分時間都在遊手好閑,他的父親曾經是醫生,說來真是巧合,那個縱火犯班納.米勒曾經在卡利.歐萊德的父親手下學習過。”艾柏林念問完了手裏的資料。
“那這也能解釋這個人協助開膛手傑克的動機了,如果他和班納相處過,說不定是為了幫班納報仇。”江煙緋分析。
“那這個人現在在哪?”唐崎鬆更關心的是怎麽更快速地通過這個人取得新進展。
“他住在白教堂,離斯皮塔福德市場不遠的一個居民樓。”艾柏林道。
“走吧,咱們是時候去尋找拚圖的最後一塊了。”
“很好……就是這裏了。”站在市區深處一棟老舊的矮樓麵前,白銘和沈弋兩人把風衣的帽子拉得很低
“說好了,我破門,你緊隨,用你的速度直接控製住目標……”
“繁瑣,而且話多。”沈弋冷冷地說了一句,打斷了白銘,竟然就直接一刀破壞了門鎖,破門而入。
“刺客莽什麽!”白銘一驚,基因鎖開啟,前麵一道殺意鋒芒襲來,正是在頭部高度,這樣將會以高速對撞,沈弋的頭會被貫穿,而這一擊確實得手了,飛擲的匕首穿透了沈弋——
沈弋的身形頓時化作黑霧散開,消失的無影無蹤,沈弋後麵的白銘也及時揮起刀鞘擋開的匕首。
接著,隻聽得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一個身影從二樓破窗而出,掉在了門口,白銘腳邊,刀鞘頂端頓時頂在了他的喉嚨上,以白銘的力氣,不拔刀都可以用刀鞘直接將他的頸骨頂碎。
“你太快了,這樣做太過危險,不管是對你還是對隊友!”白銘斥道。
“就是因為沒有快起來!我才沒有在那之前就——”沈弋一腳重重地踢在眼前這個人的腹部,男人——也就是他們在找的卡利.歐萊德——被他踢的痛苦地在地上翻滾:“別,別殺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足夠了!”白銘用刀柄抵了抵沈弋的肩膀,就在這時他看見了沈弋眼中溢滿的血色殺意,就像虛化時的自己一樣,“這就是副隊長教你的嗎?”
沈弋的氣息又是一變,緊緊盯住白銘數秒有餘,本以為戳中他的痛點,接下來要一發不可收拾了,但是趙昊總算是沒有白教,沈弋最終還是控製住了情緒。
“嗡!”白銘突然聽到了背後傳來的震動聲,他迅速回身抬刀格擋。
“鐺!”火花四濺白銘睜大了眼睛看著襲擊者:“這是……”
開膛手傑克,但並非本人,它更像是開膛手傑克的一個幻影,被攻擊的欲望驅使!
“剛才扔匕首的家夥也是他吧?”沈弋揮刀直斬,但刀刃穿過了黑煙,為對幻影造成傷害,幻影進一步加大了力度,有著一階基因鎖的白銘都被巨大的力道推著後退了幾步。
“神之飛雪!”
幻影背後亮起了藍光,下一秒心海破空而來,洞穿了幻影的胸口,不同於沈弋之前的無效攻擊,心海上附帶的奇妙藍色火焰點燃了幻影,它隻來得及掙紮一下,就被藍炎灼燒殆盡。
“這應該是開膛手傑克給他安置的,類似守衛靈的幻影,用來對他這個重要人物進行保護,”唐崎鬆揮舞長槍,熄滅了槍上的藍色火焰:“因為是靈類,用特殊附魔道具才能造成傷害。”
“你們……你們都是什麽人?”卡利眼見自己的守護靈被輕易幹掉,嚇得連連後退,卻撞到了林樺的腳,埃及貓小隊和蘇格蘭場已經裏三層外三層把他圍了起來。
“你覺得呢?”唐崎鬆扛著心海蹲下來,直直地盯著他:“你應該非常清楚我們是誰,來找你幹什麽。”
“我……我怎麽了……”卡利滿臉的驚慌。
“還在裝嗎?”艾柏林亮出警徽:“我們懷疑你於昨晚十點鍾前後,協助開膛手傑克殺死了伊麗莎白.史泰德。”
“你們是警察對吧?”卡利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警察,無法對自己造成生命傷害時,恐懼的樣子一下就變了:“你們……你們血口噴人!我昨天喝了酒,哪裏都沒去!你們又沒有證據。”
“你說你在家裏,有人能證明嗎?”江煙緋問。
“當然沒有!我是獨居者!”卡利喊道。
唐崎鬆陰沉著臉又往前走了一點,卡利被他嚇到了,但態度也更加無賴起來:“怎麽?你們根本就沒有證據吧?那你們憑什麽抓我?你……你不要過來!你們警察怎麽能隨便打人,你要是敢打我,我可以告你!”
“還真是個無賴。”林樺捏著拳頭準備上前。
“等等。”張顏按住他的肩膀,走到卡利麵前:“卡利先生,恰恰相反,我們已經掌握了很多有力證據,我們現在是在給你機會,希望你能主動協助我們調查,以爭取從輕處理。”
“你放屁!”卡裏叫囂道:“那你不是證據拿出來啊?你說我去幫那個什麽開膛手殺人,你有證據嗎?”
張顏邪魅一笑:“你真的沒有出去過?”
卡利一口咬定:“沒有!”
張顏撓了撓頭:“那奇怪了,我們在你家沙發下麵找的那雙粘滿泥的鞋子又是怎麽回事?”
卡利一聽大駭:“不可能,我明明把它藏在後院的草堆……”他猛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但艾柏林已經一揮手:“搜查後院的草堆!”
張顏蹲下來望著麵色慘白的卡利:“卡利先生,我隻是詐一下你,你怎麽就招了呢?我們連你家都還沒進過。”
“啪嗒”沾滿泥血和稻草的鞋子被扔在卡利麵前。
“不……不是的……”眼見事情敗露,卡利重新換回了那副害怕的嘴臉:“是他……他讓我做的!”
“他,是開膛手傑克嗎?”白銘問。
“我……”卡利捂住嘴:“我不能說!他會殺了我的!”
“到頭來還是浪費時間啊。”張顏搖頭:“唐隊,按你們的方法來吧。”
“你們要幹什麽?”卡利看著唐崎鬆拽住他衣領,張嘴想要大喊。
“江煙緋!”
“是!”釉紋沿著江煙緋的手臂蔓延,她的雙眼亮起光芒,卡利整個人抽觸了一下,隨後突然安靜了下來。
精神控製,這是江煙緋之前對歐夫人用的那一招,強行入侵卡利的記憶,來探測和開膛手傑克有關的信息,同時,精神鎖鏈將她看到的一切傳送到了埃及貓小隊眾人的腦中:
畫麵是第一人稱的,來自卡利.歐萊德的記憶,第一個畫麵是卡利懷裏揣著刀,朝著會所前進,而後畫麵一轉,他用外套裹著砍下的伊麗莎白的雙腿,跌跌撞撞地逃跑,最後,開膛手傑克出現了,畫麵中他轉過身來,肩上還有埃及貓小隊留下的傷口,他脫下了手套,朝眾人伸出手來……
“噗嗤!”
還沒有來得及進行更多的探查,沒等眾人阻止,卡利的背後被利刃貫穿,他身後的黑暗中探出開膛手傑克幻影的半邊身體,它的身體被藍色火焰灼燒,隻能在卡利的影子裏殘喘,即便是這樣,它還是趁著眾人瀏覽卡利的記憶時一刀刺穿了卡利的背心。
這個幻影不但是開膛手傑克留給他的守護靈,更是他在泄密時將他處理掉的處刑者。
“該死!”江煙緋被強行打斷,腳下一軟,被陽龍扶住。
卡利試圖張嘴,血從他的嘴裏湧出,讓他無法說話
“班……班納……”喉嚨裏不斷湧入鮮血讓他隻能說出這兩個字,幻影將他向後拉拽,卡利仰麵摔倒,已經斷了氣。失去了卡利影子庇護,幻影也被神之飛雪的藍色火焰進一步灼燒,最後徹底灰飛煙滅。
“這個家夥,又在關鍵時候……”顏麒有些憤怒,更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找到了線索,又要斷了。”
“不,已經足夠了,這最後的一塊拚圖已經拚上。”張顏笑著站起身來:“回蘇格蘭場,讓我告訴你們,這一切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