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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你太天真 將計就計

  薑錦瑟懷孕了,整個雲家都籠罩在一片喜色裏,雲姝高興,大手一揮,每個仆人多發三個月的工資,一個個感恩戴德的,家裏簡直比過年還熱鬧。


  雲姝給雲深打電話,讓他今天早點回來,說是有好消息告訴他。


  現在的薑錦瑟,簡直跟大熊貓似得,雲姝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


  吃食穿戴什麽的,一應都比照最好的,讓薑錦瑟過足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老佛爺生活。


  她算是母憑子貴,隻要生下兒子,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她的地位。


  薑錦瑟坐在客廳的沙發裏,李嬸兒剛給她剝的橘子,遞了一個給薑錦弦。


  薑錦弦酸的臉都皺成了一團。


  薑錦瑟往嘴裏塞了一個,“一點都不酸啊。”


  隨後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肚子,笑道:“都說酸兒辣女,我這胎懷的,一定是個兒子。”


  雲姝正在廚房親自下廚,說是給薑錦瑟熬鯽魚湯補補身子,雲姝一貫十指不沾陽春水,這次能讓她親自下廚,看來對薑錦瑟肚子裏的孩子期望很大。


  也是,雲涯和雲渺她恨不得除之而後快,膝下無孫,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還不當眼珠子疼著。


  薑錦弦臉色白了又白,臉上偏偏要做出喜悅的樣子,那笑容就顯得有幾分僵硬,手掌心已經快被指甲掐爛了。


  薑錦瑟的每一個字都是往她心窩子裏戳。


  “阿弦,你身體不舒服嗎?臉色怎麽那麽差?”薑錦瑟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不由得擔憂的問道。


  薑錦弦猛然驚了一下,迅速恢複笑容,“沒,隻是這個驚喜來的太突然了,我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姐,我真是太替你開心了。”


  薑錦瑟笑著握住她的手:“我到現在還感覺像是做夢,我盼這一天盼了十幾年,以為這輩子都沒可能替深哥生孩子了,沒想到,老天終究還是眷顧我的。”


  薑錦弦心底嫉恨的要死,內心拚命叫著不可以,麵上卻笑的天衣無縫。


  “嗯,姐姐是個有福氣的人。”


  ——


  雲涯想著薑錦瑟懷孕,家裏現在肯定是一團喜氣。


  隻是,十幾年沒懷孕,怎麽可能現在突然就懷孕了呢?

  她還懷疑是不是雲深身體有毛病,而馬上事實就打她臉了。


  不可能這麽巧合,這其中一定哪裏出了問題。


  雲涯給常叔打過去電話,讓他查查薑錦瑟近兩個月的行蹤,有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尤其是男女關係上。


  掛了電話,她想起白苒,隨著薑錦瑟的懷孕,恐怕白苒很快就會被雲姝以強製手段掃地出門。


  想了想,她靠在椅背裏,給白苒打過去電話。


  “喂,雲涯,有什麽事嗎?”


  “白阿姨,薑錦瑟懷孕了。”


  沉默了一瞬,白苒低低笑了,笑聲十足嘲諷:“千年的鐵樹終於開了花,不得了啊。”


  “你和雲深借這個機會離婚吧。”


  “讓我騰位置給小三兒?豈不是便宜了她們?”白苒冷笑道。


  “他們終會自取滅亡,你再糾纏下去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寧教授還在等你,人生還有多少個十年……。”


  長久的沉默。


  “你……怎麽會知道?”她和寧清林的事情,雲涯為什麽會這麽清楚?


  雲涯歎了口氣:“白阿姨,是我對不起你,從雲家這個大染缸裏跳出來吧。”


  “你讓我想想。”


  說著就掛了電話。


  白苒坐在房間裏,握著手機發呆。


  人生還有多少個十年……她已經老了,再也耗不起了,她想起那天寧清林追出來拉著她說的話。


  “苒苒,你回來我身邊吧。”


  “這麽些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我什麽也不要,什麽也不介意,隻要你能回來我身邊……。”


  自古癡情總相負,她一個多情又薄情的女人,究竟修了幾世的功德,這一世,會換來這樣一個優秀男子的癡心。


  還可以回去嗎?


  她太害怕了,所謂患得患失,才總是鐵石心腸。


  她坐在陽台上想了很久,下午的陽光溫暖又醉人,讓人昏昏欲睡。


  很久後,她撥通了一個電話。


  當時她在心底打賭,如果第一遍他沒接,那就證明他們之間沒緣分,手機嘟嘟嘟的忙音,讓她的心高高的吊了起來。


  她從未覺得人生如此漫長過,緊張的手心都冒汗了。


  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手機忽然通了。


  傳來男人低沉清雅的聲音,一如她記憶裏那般,熟悉又溫暖的感動。


  “喂,苒苒嗎?”


  她忽然有些鼻酸,抬頭望著天空,不讓眼淚掉下來。


  “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對方沉默了有幾秒,忽然驚喜道:“苒苒,你什麽意思?”


  “我說,我們還有機會嗎?”


  “我難道是在做夢?嘶……好疼……,苒苒,你不是在騙我吧。”


  “不信就算了。”說著就要掛電話。


  “別別別……我信,苒苒。”他語氣忽然格外鄭重起來。


  “我說過,不管過了多久,不論你走多遠,我依然會在原地等你。”


  眼淚忽然洶湧,她拚命點頭。


  ——


  時間回到早上,晏頌送雲涯回家後,直接開著車回了晏家。


  勾著車鑰匙走進客廳,莊曦月正襟危坐在沙發上,“昨晚上去哪兒了?”


  晏頌無骨般歪在沙發上:“有點事兒。”


  莊曦月沉著臉,“你昨晚無牌照闖紅燈還公然挑釁交警,知不知道警察正在通緝你,是你宋叔叔幫你壓了下來,否則這個爛攤子我看你怎麽收拾。”


  “宋叔叔?這不是他應該做的嗎?要沒我爸他能爬到現在的位置?”


  莊曦月猛然一拍桌子:“我告訴你,那些紈絝子弟的作風你不能給我染上,我莊曦月的兒子不能那麽沒出息。”


  晏頌看了她一眼,“媽,我昨晚真有急事,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莊曦月深深歎了口氣:“阿頌,你是晏家這一輩最優秀的孩子,你太爺爺對你給予了厚望,整個晏家的未來也都係在你身上,你不能讓我們失望。”


  晏頌垂下睫毛,神情莫辨:“我知道。”


  “這次去部隊,你爸都已經打點好了,不是我們逼你,而是你姓晏,你要記得自己肩上擔負的責任,如果你真的不想去,媽也不逼你……。”


  “我去。”晏頌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堅定。


  “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不會讓你們失望。”


  話落起身朝樓上走去,背了書包下來,“我先去上學了。”


  走了一半扭頭望來,“對了,車子性能很好,這個十八歲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看著少年消失的高大背影,莊曦月欣慰的點頭。


  兩個兒子中,其實最讓她驕傲的就是阿頌,但阿頌從小性子比較怪,她不得不嚴厲管教,這孩子也沒讓她失望。


  莊曦月想到什麽,擰了擰眉,“晏叔。”


  晏叔晃悠悠走過來,恭敬道:“夫人。”


  “去查查,阿頌昨晚幹什麽去了?”


  她最驕傲的兒子,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


  雲涯和雲深幾乎是同時到家的,雲深從車裏走下來,看到一步步走進來的雲涯,蹙了蹙眉。


  腦海裏浮現出剛才見到的那輛豐田越野,這個女兒,似乎瞞著他很多事情。


  “爸爸。”雲涯對他甜甜笑道。


  雲深淡淡點了點頭,態度依舊不冷不熱的,抬步朝別墅走去。


  雲涯也不在意,跟在雲深後邊,慢悠悠走著。


  看到回來的雲深,薑錦瑟立刻笑著迎上去:“深哥,你回來了。”


  雲深垂眸看了她一眼,今天的薑錦瑟穿著一件水綠色連衣裙,襯得肌膚很白,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起來也顯得年輕了許多。


  “媽這麽急著把我叫回來,是有什麽事?”


  薑錦瑟還沒說話,雲姝從廚房裏走出來:“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說。”


  薑錦弦垂著腦袋,一顆心揪扯著疼。


  哥哥應該很喜歡孩子吧,如果姐姐給他生下了孩子,那她又算什麽?

  不甘心……


  看到隨後跟進來的雲涯,沒人有閑工夫搭理她,雲涯也不在意,也不管自己的存在會讓多少人膈應,走到薑錦弦身邊坐下,還扭頭對薑錦弦笑了笑。


  薑錦弦一想到今天早上紀雲涯的話,心裏就慌亂的不行,這會兒又被薑錦瑟懷孕的消息衝擊的腦波疼,一時臉色十分難看。


  幾人依次落座,薑錦瑟緊挨著雲深,雙眼含情脈脈的望著雲深,這一幕深深刺激著薑錦弦的眼,她為了不露出破綻,忍的很辛苦。


  雲涯看著幾人間的暗潮湧動,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


  “深兒,你今年已經三十七歲了,卻連個孩子都沒有,這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雲姝開口說道。


  雲涯忽然笑了,笑聲很突兀,每個人都聽得到,就像是聽到一個笑話般,笑的很自然。


  沒有孩子?那她和渺渺是什麽?

  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


  然而這笑聲落在幾人耳中,滿是諷刺。


  雲姝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又扭過了頭去。


  “今天,媽這塊心病終於消了。”她笑眯眯的,那平素總是端著的臉這會兒也落了地,看起來多了幾分煙火氣兒。


  雲深下意識皺了皺了眉。


  雲姝看向薑錦瑟:“錦瑟,還是你親口跟他說吧。”


  薑錦瑟含情脈脈的望著他,拿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柔聲道:“深哥,我懷孕了,這是我們愛情的結晶,你高興嗎?”


  薑錦弦深呼吸一口氣,盡量平息著心底洶湧的嫉妒,在座的都是人精,她絕不能路出任何破綻。


  薑錦瑟滿含期待的望著雲深,雙頰如染了胭脂般醉紅,襯得那張麵容越發嬌豔。


  她以為雲深也會跟她一樣高興的,畢竟他對那對龍鳳胎的不喜幾乎人盡皆知,他已到中年,肯定很想要個孩子,否則未來那麽大家業誰來繼承。


  雲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說什麽?”


  薑錦瑟以為他是被驚喜衝昏了頭腦,垂眸羞答答的又說了一遍。


  雲深猛然縮回了手,動作太突然,薑錦瑟愣了愣,猛然抬頭看著他。


  麵前的男子薄唇緊抿,眸色深冷,眉峰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


  薑錦瑟忽然驚惶起來,下意識去拉他的手:“深哥,你……你不喜歡這個孩子嗎?”


  雲深站起來後退一步,冷冷看著她:“把這個孩子打掉。”


  薑錦弦驟然抬頭,不可置信,又驚喜連連。


  雲涯微微眯起眼睛,深深的看了眼雲深。


  薑錦瑟以為自己聽錯了,“深哥,你說什麽?”


  “我說讓你打掉孩子。”語氣冷漠的如同數九寒天的冰渣子戳在心口。


  薑錦瑟幾乎搖搖欲墜,如遭雷劈,“為什麽?深哥,這是你的孩子啊。”


  她忽然想起十年前她假懷孕那次,雲深和現在的表現一樣,堅決不要孩子,最後還是在雲姝絕食的威脅下才勉強答應下來。


  當時他是怎麽說的?


  給我生孩子,你還不配。


  十年了,她依舊不夠資格給他生孩子嗎?

  這個認知讓她無比絕望寒心,臉色蒼白如紙。


  “夠了。”雲姝冷冷看著雲深:“我說留下就留下,深兒,難道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雲深眸光變幻莫測,忽然看向雲姝:“媽,你不要逼我。”


  “我逼你什麽了?深兒,你也這麽大年齡了,必須要一個接班人,否則,百年之後你如何向我們雲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雲涯淡淡挑了挑眉,多厚的臉皮竟然能說出這種話,她們所享用的,所擁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紀家的,是她的外公辛辛苦苦打拚來的,什麽時候成她們雲家的了。


  這一切,我一定會親手奪回來的。


  雲深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盡早安排一個人流手術。”


  雲姝劈手奪過他的手機,指著他鼻子:“雲深,這個孩子必須留下,否則,你就是不孝。”


  雲深是個孝子,這個人盡皆知。


  雲深什麽也沒說,轉身回了樓上。


  雲姝安慰了薑錦瑟幾句,快步追了上去。


  薑錦瑟撲到薑錦弦懷裏,哭的撕心裂肺,薑錦弦嘴上安慰著,心底卻非常痛快。


  哥哥一定是為了她,才不接受這個孩子的,即使懷孕了又怎樣,有本事你就生下來。


  雲涯還真的有些同情薑錦瑟了,雲深從未愛過她,從頭到尾隻是個玩物,更可悲的是,她最親愛的妹妹早已背叛了她,現在心底指不定怎麽樂呢。


  “薑阿姨,我沒想到爸爸竟然會這麽絕情,哎……我也忘了是在哪裏看過一句話,看一個男人愛不愛你,就看他願不願意讓你為他生孩子,現在看來,十幾年的感情,原來都是一場空……薑阿姨,你好可憐哦。”


  雲涯悲憫的說道。


  薑錦弦狠狠瞪著她:“紀雲涯,你別在這兒給我說風涼話,我姐和我哥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雲涯嘖嘖搖頭:“我猜爸爸肯定是有了別的女人,那個女人才是他的摯愛,才有資格給他生孩子,你這個十幾年的備胎到最後,還是轉不了正,年華逝去人老珠黃,到頭來人財兩空,真是悲劇了。”


  “紀雲涯,我讓你閉嘴。”


  薑錦弦嘴上吼道,心底卻覺得紀雲涯說的很對,哥哥根本不愛姐姐,所以姐姐連生孩子的資格都沒有。


  薑錦瑟反手就要給雲涯一巴掌,雲涯輕輕鬆鬆的握住,似笑非笑的看著薑錦瑟哭花的妝容,“薑阿姨,你跟我生什麽氣呢,要是聰明的話,現在就該沉住氣,把那個女人揪出來,讓奶奶給你做主,奶奶現在就是你最大的保護傘,別看爸爸現在態度強硬,到最後他一定拗不過奶奶,你要想平安生下孩子,就要把那個女人給解決了。”


  薑錦瑟竟然覺得紀雲涯說的很有道理,整個人冷靜下來,抽回了手。


  雲涯繼續說道:“我總感覺這個女人就在我們身邊,你想想,爸爸平時都有什麽端倪?這個時候就要靠你自己了。”


  薑錦弦心髒“咯噔”一跳,生怕紀雲涯扯到她身上,趕忙道:“紀雲涯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哥哥怎麽會背叛我姐,肯定是哥哥還沒做好當爸爸的心理準備。”


  雲涯笑了笑:“沒做好心理準備?阿弦姑姑,你是在說笑嗎?難道我這麽多年的爸爸白喊了?”


  薑錦弦咬了咬牙:“你是哥哥的女兒,這個時候竟然想著汙蔑哥哥,你是什麽居心?”


  薑錦瑟也冷冷的看著雲涯:“你會那麽好心?”


  雲涯搖頭歎息了一聲,悲憫的看著薑錦瑟:“薑阿姨,你真的好可憐。”


  薑錦瑟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我不需要你的可憐,給我滾。”


  “以後你就會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希望到時候,你能承受的了。”話落勾唇笑了笑,瞟了眼眼神躲閃的薑錦弦,起身慢悠悠的朝樓上走去。


  薑錦瑟一臉懵逼。


  薑錦弦暗暗握了握拳,難道紀雲涯真的知道什麽?

  ——


  書房。


  “深兒,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孩子,這個孩子我來養,你不需要盡父親的職責。”雲姝做出讓步。


  雲深薄唇緊抿。


  雲姝歎了口氣:“你究竟是怎麽了?你不能讓我雲家絕後啊,算媽求你了行嗎?”


  雲深忽然抬眸看著她,那眼底的幽冷讓雲姝下意識心神一跳。


  “媽,這麽多年來,我像個傀儡一樣被你操縱,我真的受夠了,你能不能別再逼我了。”


  她從沒見雲深發過這麽大的脾氣,語氣無助又絕望。


  雲姝失望的看著他:“你果然還是在怪我。”


  雲深煩躁的抓了抓頭發:“這麽多年,難道你就沒做過噩夢嗎?”


  雲姝溫柔的笑了:“沒有。”


  “媽,我從小就很怕你,所以你讓我做什麽,我從來都不敢反抗,甚至努力讓自己變的更優秀,就怕你露出那種失望的神色,可是我是人,我也有感情,我也會累,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當年那件事我已經按你的要求去做了,現在,就請你給我最後一點自由吧。”


  雲姝冷冷的望著他,“你問我要自由?雲深,你如今的名聲地位,富貴錢財是從哪裏來的?你享受著這些,反過頭來怪我,我雲姝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更何況,這些本來就是你應得的,你憑什麽愧疚,憑什麽怪我?”


  “媽,你知道你有多可怕嗎?”


  雲姝淡淡一笑:“說來說去,你還是忘不了紀瀾衣。”


  提起這個名字,雲深瞳孔驟然緊縮。


  雲姝看著他的反應,薄唇勾起冰諷的弧度,“你現在這樣子,還配愛她嗎?薑家姐妹倆你玩兒的很開心嘛,所以、不要用你那肮髒的身體玷汙神聖的愛情。”


  雲深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


  “阿弦那丫頭偽裝的再好,也瞞不過我的眼,我警告你,玩玩兒可以,別把自己繞進去,阿弦我會把她嫁到何家去,我雲家不能再出什麽醜聞,至於錦瑟,等她生下孩子,就給她名分,但在此之前,先把白苒那個賤婦給我解決了。”


  雲深忽然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躥升而起,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女人,端莊優雅,風華無雙,在她身上似乎看不到一丁點歲月的痕跡,和他記憶裏的母親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她更狠更毒了……


  他一直以為母親是待薑錦弦不同的,給她最好的生活和雲家養女的身份,母親對她還是有感情的,然而現在看來,薑錦弦不過是她親手養的一隻金絲雀,高興了逗弄逗弄,然而有一天,這隻金絲雀竟然妄想脫離她的掌控,抑或沒有長成她期望中的模樣,所以,她會毫不留情的摒棄掉。


  是他太天真了

  無力的垂下腦袋,“好……。”


  雲姝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深兒,等以後你就會知道,媽是為了你好。”


  再聽到這種話,雲深隻覺得惡心,雙手緊緊攥成拳頭,他什麽也沒說,轉身離開了書房。


  雲姝站在原地,眸光淡涼的望著雲深離開的背影,若無其事的抬手摸了摸鬢角的頭發,勾唇輕笑。


  我能給你這一切,自然也能摧毀。


  所以,不要妄想脫離我的掌控。


  ——


  回到房間,薑錦弦氣的將化妝櫃上的化妝品全部掃到了地上。


  可惡!


  姐姐怎麽可能會懷孕,還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深吸了口氣,她冷靜下來。


  雲深不喜歡這個孩子,所以,姐姐是生不下來的。


  即使懷孕了又怎樣,親眼看著孩子被最愛的男人毀掉,這樣豈不是更痛苦?


  細細的描眉,看著鏡子裏柳眉纖細的少女,皮膚白皙嬌嫩,雖不是國色天香的顏色,卻也是玲瓏剔透的妙人兒。


  緩緩勾唇,那雙清澈的眼睛,醞釀著瘋狂而惡毒的風暴。


  “姐姐……。”


  薑錦瑟正趴在床上哭,門外想起薑錦弦的聲音。


  擦了擦眼淚,“進來吧。”


  穿著白色輕紗連衣裙的少女推門走了進來,當真是弱柳扶風,嫋嫋婷婷,朦朧的燈紗下,更見出塵脫俗、冰清玉潔。


  薑錦瑟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不知不覺中,這個一貫不起眼的妹妹,似乎變得愈加漂亮了。


  她忽然想起紀雲涯曾說過的那句話,是雲深身邊的人……


  她以為是顏玉真,但如今……


  “姐姐,你不要傷心,哥哥是個孝子,他不會忤逆媽的意思,所以你就放心吧,現在當務之急是好好安胎,來年給雲家生個大胖小子。”薑錦弦柔聲安慰道,拿著紙巾給薑錦瑟擦著眼淚。


  “是你告訴我,女孩子不可以哭,如果自己都不愛自己,還有誰會愛我們呢,所以姐姐,為了自己為了孩子,你也要堅強起來啊。”


  少女溫柔又關切的聲音漸漸撫平薑錦瑟心底的懷疑,怎麽可能是阿弦呢,她那麽乖巧,那麽善良,絕對不會背著她做這種事情的,她為自己竟然懷疑阿弦而愧疚,阿弦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她不能再失去阿弦了。


  撲到她懷裏,薑錦瑟難過的啜泣。


  “我以為這十幾年的陪伴和付出,他心底是有我的,沒想到啊,他還是忘不了那個女人……。”


  薑錦弦眯了眯眼,不動聲色的問道:“誰?”


  薑錦瑟卻不肯再多說,擦了擦眼淚,“深哥快回來了,我去補個妝。”話落起身走向衛生間。


  薑錦弦心底忽然不安起來,那個人到底是誰?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她卻不敢去細想,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薑錦瑟扔在床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提示有信息發過來。


  薑錦弦看了眼衛生間方向,鬼使神差的拿起來看了一眼。


  薑錦瑟的解鎖密碼她知道,打開一看,是一條彩信消息。


  點開,一張照片躍入眼簾。


  這是一張女人的裸照,其尺度之大令人瞠目結舌,看背景是在酒店房間,女人一半臉埋在枕頭裏,剩下的唯一半張臉,雖然有頭發擋著,她卻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姐姐。


  她捂著嘴不可置信。


  下邊還附贈一行詩。


  洛浦淩波,為誰微步,輕生暗塵。記踏花芳徑,亂紅不損,步苔幽砌,嫩綠無痕。襯玉羅慳,銷金樣窄,載不起、盈盈一段春。嬉遊倦,笑教人款撚,微褪些跟。


  這是一首十分變態的淫靡詩詞,暗示意味十分明顯。


  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姐姐竟然背著哥哥跟別人……


  薑錦弦一麵不可置信,一麵又有抓住姐姐把柄的興奮,這個孩子還不知道是誰的呢。


  她迅速把這張照片發到自己微信裏,記下這個手機號碼,然後把這個人拉黑,清除所有痕跡,這時,衛生間的門從裏邊打開,薑錦弦迅速將手機放回原位。


  “剛才是不是有短信啊。”


  薑錦弦細細打量了一眼薑錦瑟,雖然年齡大了,可也是風韻猶存,哥哥工作忙,陪她的時間很少,姐姐又是處在娛樂圈這種地方,一時耐不住寂寞也很正常。


  “沒,姐你聽錯了吧。”


  薑錦瑟也沒在意,走進衣帽間換衣服。


  薑錦弦勾了勾唇,假裝不經意的問道:“姐,我聽媽說,你懷孕一個多月了吧。”


  “老中醫說是一個多月,具體的明天雲姨帶我去醫院做一個B超檢查,到時候就能清楚具體的月份。”


  一個多月,她忽然想起來了,一個多月前姐姐在劇組拍電影,怎麽可能和哥在一起呢?


  姐姐她自己不清楚嗎?

  還是明知道也硬要把鍋往哥哥頭上扣,太不要臉了。


  還有媽,她應該是太想抱孫子了,所以沒有想到這一點。


  想到什麽,她勾唇笑了笑。


  這個時候還不能拆穿姐姐,等借著姐姐的手把白苒踢走,她再慢慢算賬。


  這時,雲深從門外推門進來。


  薑錦弦猛然站了起來,雙眼噙淚的望著他,卻又倔強的抿著唇,站在燈光下,嫋娜柔弱,我見猶憐。


  雲深淡淡瞥了她一眼,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


  薑錦弦心一顫,眼淚珠子大顆大顆的迸落,看起來別提多委屈了。


  薑錦瑟從衣帽間走出來,“深哥~。”


  薑錦弦生怕薑錦瑟發現端倪,背對著薑錦瑟,用自以為平靜的聲音說道:“我就不打攪你們了。”話落飛跑了出去。


  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薑錦瑟看著雲深,柔聲道:“深哥,我已經35歲了,再也耗不下去了,如果打掉這個孩子,我這輩子都將失去做母親的資格,求求你,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好嗎?”


  雲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光淡涼無溫。


  “孩子留下吧。”


  薑錦瑟驚喜道:“真的嗎?”


  說著就要走過來去拉雲深的手,雲深往後退了一步,阻止薑錦瑟的靠近,薑錦瑟臉一僵。


  雲深轉身往外走:“休息吧,我今晚睡書房。”


  薑錦瑟哭著撲到床上,為什麽會這樣……


  ——


  薑錦弦拿出一張新卡裝在手機裏,開機,輸入手機號碼,發送了一條短信。


  你是誰?發那種照片究竟想要幹什麽


  很快,對方就回了過來。


  美人兒,你不會連我是誰都忘了吧,真讓人心痛呢


  字裏行間都透著一種流氣,讓薑錦弦惡心的不行。


  快說,否則我就報警


  你不敢報警,否則我就讓全世界的人都欣賞欣賞你的美,怎麽,那麽快就忘了?也對,那晚你從頭到尾都把我當成了另一個人,嘖嘖,如果雲總知道了,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薑錦弦得意的勾唇,果然沒錯。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啊……你真的太美了,這段時間讓我茶飯不思,滿腦子都是你那潔白無瑕的身體,雲總不懂你的美,隻有我才最懂你

  薑錦弦暗罵了一句變態,想也是,能發那種淫靡詩詞的,能是什麽好東西,整個一老流氓,老變態,姐姐到底是怎麽招惹上他的?

  那晚的事情我記不太清了,你到底是誰


  其實這個人不說,她也大致猜到了。


  李嶽,一個鬼才導演,在圈內名聲很躁,擅長女性題材,善於挖掘出女性潛在的美,經他手捧出過多少風華絕代的女星。


  就是這樣一個導演,卻是娛樂圈出了名的風流浪蕩子,聽聞隻要是經他的手的女星,沒有一個不被他褻玩過,而且這個人極為變態,喜歡給女人拍裸照,聽聞他手中集合了大半個娛樂圈女星的裸照,隻要一公布,絕對會引起轟動。


  原來姐姐是拍的他的電影嗎?


  你手中還有多少這種照片,開價吧,我全都買下來


  嗬嗬,好大的口氣,我要錢幹什麽,我隻要你……再陪我一次


  薑錦弦暗罵了聲艸,不可能,我要結婚了

  這千年的小三兒終於轉了正,可惜可惜啊,如果雲總知道這些照片的存在,你這個婚,恐怕結不成了吧

  你威脅我

  我隻是想要你再陪我一次,明晚八點,如家酒店203,如果你遲到,相信我,後天你會出現在各大報紙的頭條上

  薑錦弦沒想到姐姐竟然招惹了這樣一個變態,該怎麽辦?

  她想了想,一時計上心來。


  ——


  雲涯臨睡前,翠翠如期端來了她所謂的銀耳蓮子羹。


  “小姐,喝了再睡吧。”


  雲涯攪著銀白色的粥,淡淡笑道:“翠翠,感覺喝上癮了呢,昨晚上沒喝,就感覺缺了點什麽似得,昨晚都沒睡好。”


  翠翠靦腆一笑:“小姐喜歡的話,我會一直做給小姐喝。”


  雲涯放下粥碗,歎了口氣:“如今薑阿姨懷孕了,以後雲家更沒有我的立身之地,該怎麽辦呢?”


  翠翠安慰道:“小姐再怎麽說也是先生的親骨肉,夫人的親孫女,先生和夫人一定不會虧待您的。”


  “是嗎?”雲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翠翠眼角不動聲色的瞥了眼粥碗,“小姐,再等會兒就涼了,趕緊喝了吧。”


  雲涯有些煩躁的擺擺手:“等會兒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翠翠走了。


  雲涯目光落在粥碗上,眼底掠過一抹寒光。


  雲姝狠哪,真狠,你不總說我骨子裏流著你的血嗎?那就讓我們比比看誰更狠?

  這時一條短信發過來。


  雲涯點開,看了短信,嘴角緩緩勾起。


  ——


  雲深站在窗前,背影挺立,卻無限落寞。


  夜已深沉,月色無邊。


  天地一片沉寂。


  書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邊推開,一道瘦弱的身影走了進來。


  “啪嗒”反手鎖上了門。


  一步步朝他走去,下意識去抱他:“哥哥~。”


  雲深背影僵了僵。


  強硬的掰開纏在他腰間的手,聲色淡涼,一如這窗外寂冷的月光。


  “我想一個人靜靜。”


  薑錦弦臉色僵了僵,暗暗咬了咬唇。


  “哥哥~因為姐姐懷孕,所以你不開心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男人沉默,高大的背影落在薑錦弦眼中,卻那般落拓孤獨。


  她心忽然抽痛,撲過去再次纏上他,火熱的唇急切的去親吻他。


  男人依舊不為所動。


  忽然垂眸靜靜的看了她一眼,那眼中的深涼令薑錦弦猛然顫了一下,就這一瞬間的失神,男人毫不留情的推開她,扭過頭去,側臉俊美而漠然。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


  薑錦弦暗暗握了握拳,垂眸低聲道:“哥哥,你是嫌棄我了嗎?”語氣是如此的委屈,聽得人心都酥了。


  雲深煩躁的捏了捏眉心:“你聽不懂人話嗎?”


  薑錦弦身子猛然顫了顫,一句話都不敢多說,轉身灰溜溜的離開。


  他以前還好好的,就從聽了姐姐懷孕的消息後,就變得生人勿近,下意識讓她害怕。


  究竟是為什麽?

  她從未見過如此難以琢磨的男人,他的霸道、他的柔情、他的冷漠,都讓她難以抗拒,她已中了一種名叫雲深的毒藥,毒入肺腑,無藥可醫。


  ——


  第二天一早,雲姝帶薑錦瑟去醫院做B超。


  雲深去公司上班。


  薑錦弦說是去上學,實則去了江州電視台錄製節目。


  雲涯今天沒去醫院,主要是不想見到南宮衍那個爛人。


  給杜山打電話,讓他去給林思離辦出院手續,然後拐到紀家莊園帶上她,一起回紀蝶那裏。


  雲涯把林思離的情況給紀蝶簡單說了一下,讓她從現在開始照顧林思離,點名了她是孕婦,一定要仔細照顧。


  紀蝶見是個漂亮溫柔的年輕姑娘,知書達理又禮貌賢惠,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拍胸脯保證下來。


  紀蝶去廚房忙活著做午飯,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這份恩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林思離心底很感動,在她最落魄最絕望的時候,是這個女孩救了她,這種感覺可能沒人會懂,更重要的是,她最懂她,知道她的痛苦,了解她的仇恨,甚至,願意幫助她報仇。


  即使對方現在要她去死,她也會毫不猶豫。


  這種被全世界拋棄唯獨一人認同你的感覺,讓她如同溺水的人,緊緊的抓住這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知道怎麽報答,那就一點一點來。”雲涯倒了杯茶給她。


  林思離看了她一眼,少女美麗的麵容在氤氳的茶霧裏顯得越發迷離而神秘,讓她下意識的,心中驚懼。


  暗暗點了點頭:“我知道。”


  雲涯中午留在這裏吃了飯,走之前丟給林思離一部手機和一張銀行卡,方便聯係。


  林思離心底對她更是感激。


  花點錢抑或一點關懷,就能讓一個人對你死心塌地,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更何況,這個女人留著對她來說還有大用處。


  ——


  下午,雲涯去了市圖書館,一呆就是六點。


  這時,放在包裏的手機響了。


  是薑錦弦發來的短信,雲涯勾了勾唇。


  這女人又想耍什麽花樣兒。


  雲涯,你想知道你媽媽為什麽失蹤嗎?我在金林路的星巴克等你

  紀瀾衣為什麽失蹤,她比誰都清楚,用得著一個外人告訴她?


  可惜,薑錦弦不清楚。


  雲涯想看看這女人要幹什麽,如期赴約。


  高端明淨的咖啡廳坐落在繁華的街角,旁邊就是一家酒店。


  雲涯剛踏進咖啡廳,坐在角落裏的薑錦弦朝她擺了擺手。


  雲涯步履優雅的一步步走去,霎時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眼中毫不掩飾驚豔。


  薑錦弦暗暗咬了咬牙,這一次,我絕對要讓你身敗名裂。


  “阿弦姑姑。”雲涯微微一笑,端的是一個優雅美麗,純淨脫俗。


  “這是我給你點的卡布奇諾,你在國外喝的肯定都是高端貨,嚐嚐國內的味道怎麽樣?”


  雲涯笑了笑:“那就謝謝姑姑了。”


  忽然抬眸看向窗外,眼底劃過一抹震驚,薑錦弦下意識看過去。


  車水馬龍,行人匆匆。


  再扭頭,雲涯拿著餐巾紙輕慢的擦拭著嘴唇,而杯子裏,也少了一些。


  眸光閃了閃,薑錦弦說道:“關於紀小姐失蹤的事情,我也是從媽那裏偷聽到的,紀小姐的失蹤似乎有內幕。”


  “哦?”雲涯佯裝驚訝,可那眼中分明沒有絲毫動容。


  薑錦弦以為紀雲涯不信,正要再說什麽,雲涯忽然一手揉了揉額角,麵色有些困倦。


  薑錦弦眼底一喜,擔憂的問道:“你怎麽了?”


  心想藥效怎麽這麽快。


  雲涯晃晃腦袋,聲音有氣無力的:“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些頭暈,休息會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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