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那個劊子手是你！
“哎！老太太！你不能進去！”
“你們都給我滾開！你們誰要是敢動我的金曾孫！我跟你們沒完！”
手術室的門被“砰”的一下推開，秦老太太一把推開阻撓她的護士，火燎火急的衝進了手術室！
當看到已經躺在手術台上的安寧時，處事從容鎮定了一輩子的老太太竟也控製不住的腳底發涼，心頭發顫！
“怎麽回事！不知道正在手術嗎！”醫生停下手中的動作，不悅的瞪向那個不適宜的闖入者。
安寧慌亂的睜開眼便看到老太太將正拿著手術器材的醫生推了開，安寧驚慌失措的從手術台上坐起來。
“奶奶……”
老太太銳利的眸子迅速掃過整個手術台，確定手術還沒進行，她這顆一直揪起的心才算鬆了下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視線落在安寧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上，老太太雖然心疼她，可更多的是傷痛與失望，“安寧！你太讓奶奶失望了！”
*
秦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秦湛坐在一張黑色大皮椅上，點了根煙，左手邊的文件袋是秘書剛給他送來的，說是早上的時候一個女人拿來的。
秦湛認識這個牛皮袋，就是他前兩天送去醫院的那個。
所以她是已經簽好了麽？
秦湛微微皺眉，竟有些不想打開它，這種煩躁不安的感覺讓秦湛很不爽，重重吸了口煙，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拿過文件袋，將裏麵的文件抽出來，隻是還沒等秦湛翻到後麵頁，辦公室的門就被人一把推了開。
秦湛抬眸，便看到一臉鐵青，氣勢洶洶而來的自家老太太，不免一愣。
“奶奶？”
秦老太太一身怒氣的走進辦公室，“你不要叫我奶奶！你既然能對安寧做出這樣心狠手辣的事！我就沒有你這個孫子！”
秦湛表情一僵，視線轉向手中的文件，以為她是在說自己跟顧安寧離婚的事。
不由冷笑，他還想她怎麽這麽輕易就把協議簽了，敢情是已經往老太太那邊打小報告了。
將文件往桌上一扔，秦湛看向老太太，麵無表情道：“離婚協議是她自己簽的，現在卻又跑到您麵前告狀，奶奶，您到底要被這個女人利用到什麽時候？”
秦老太太卻愣了好一會，問：“什麽離婚協議！？”
秦湛蹙眉，老太太卻已經眼尖的看到了桌上的文件，一下拿過來，當看到離婚協議那幾個字，以及最後麵安寧的簽字時，老太太氣的手都抖了！
“你這個混蛋小子！你到底背著我做了多少這種混事！你是真的想要氣死我才高興是嗎！？”老太太將手中的協議重重摔在桌上，一臉痛心疾首！
秦湛臉色也有些難看，沉聲反問，“那奶奶您呢，您還想操控我的人生到什麽時候？”
秦老太太瞪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你，你說什麽！？”
秦湛黑沉著一張臉，倒也沒在說話。
秦老太太氣的心肝都疼了，捂著胸口，隔了好半晌才說出話來，“好好好！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現在是大了，翅膀硬了！好！你要離婚就離婚吧！但是我老太婆今天也把話給你撂這了！你要是再想要我曾孫子的命！那你就先找人把我這個老太婆撞死吧！否則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就休想動我的曾孫子！”
老太太的話讓秦湛聽得一頭霧水，什麽叫他再想要她曾孫子的命？
他什麽時候要動那個孩子了？
隻是還沒等秦湛張口追問，眼前的人卻捂著胸口忽然就朝地麵倒了下去！
秦湛瞳孔一縮，臉色驟變！
“奶奶！”
*
安寧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秦湛正送醫生從病房出來。
“雖然各方麵都做了檢查，也沒什麽大問題，但老夫人畢竟年事已高，以後你們還是要多注意，別讓她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才好。”
秦湛點頭，“好的，我會注意的。”
送走了醫生，秦湛才回頭看向剛到的安寧。
安寧自然也聽到了醫生的話，這一路吊著的這顆心這才算回到了原處。
安寧沒有看秦湛，徑直朝病房走去，隻是手才剛碰上門把手，就被秦湛拽著手臂拉離了病房。
“秦湛你要幹什麽！放開我！”礙於走廊來來往往的人，安寧並未表現的太激烈。
秦湛將安寧拉到了走廊盡頭的休息區，甩開手，秦湛冷笑，“我要幹什麽？我還要問問你！你到底又在背後耍什麽花招！？”
安寧一怔，沒太明白他這話什麽意思。
“又要跟我裝糊塗！？你知道奶奶為什麽會暈倒嗎！？她今天跑到公司警告我！要是我再想要她曾孫子的命！她就跟我拚命！她是被刺激的才暈過去的！”
秦湛的話讓安寧臉上一白。
今天老太太問她到底為什麽要拿掉孩子，她沒有說，所以老太太才會誤以為是秦湛逼的她，這才去公司找的他算賬麽？
一想到今天老太太滿臉失望與傷心的樣子，安寧就覺得自己可惡的厲害！
明知道老太太有多期待這個孩子，她卻還要親手送走他……
這對一個老人而言，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
如果今天老太太發生什麽意外，她肯定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沒有回答秦湛的話，安寧白著臉邁腿就要走。
秦湛麵色一厲，一把拉住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今天到底幹了什麽！”
霧氣氤氳的煙瞳對上那雙布滿戾氣黑眸，安寧攥緊拳頭，這幾天壓抑的情緒其實早把她折磨的瀕臨崩潰，如果再找不到一個突破口發泄，她大概真的會瘋掉吧！
猛地一把推開跟前的男人，安寧大吼道：“為什麽每次一有事發生你就會覺得是我在背後耍花招！？是！今天我都已經躺在手術台上準備把這個孩子拿掉了！如果不是奶奶趕來，這個孩子或許已經死了！你想知道那個殺死我孩子的劊子手是誰嗎？”
安寧赤紅的雙眸銳利的讓秦湛不敢直視。
安寧笑了，眼淚卻早已濕透臉頰。
“那個劊子手是你！還有那個你深信不疑愛著的女人！她告訴我，隻要我打掉這個孩子！然後跟你離婚！她就可以放過顧安風！這就是你要的答案！現在你滿意了嗎！？”
麵對顧安寧的怒吼與指責，秦湛俊顏泛白，明明腦袋裏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相信這個滿嘴謊言的女人，可看著那雙紅的好似血一般的眼睛時，他卻還是亂了心神。
就好像自己始終堅信的一件事，被她一下擊的粉碎！
他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男人英俊的臉龐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秦湛冷冽的聲音擲地有聲，“顧安寧，你以為我會信你這樣一個滿腹心機，滿嘴謊言的女人嗎？”
眼淚燙了眼睛，安寧慘然一笑，不過是意料之中的結果罷了，可為什麽心口的位子，還是會跟淩遲一樣的痛……
收回落在男人臉上的視線，安寧挺直了脊背，與秦湛擦身而過……
*
晚上，城東富人區的一棟別墅內正在舉行一場別開生麵的泳池派對。
今晚是曆城沈家那位沈大太子爺的生日，曆城半個名模圈的美女都來了，可想而知的盛大與熱鬧。
彼時別墅二樓的陽台上，兩個氣質迥異，卻又同樣出眾到令人側目的男人正站在欄杆前，好比看戲似的望著樓下玻璃房泳池內的酒池肉林。
視線從某個F罩女模的胸前移開，沈放看向一旁從今晚見麵起就一直心事重重的老友，道：“你怎麽回事？瞧你那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來奔喪的呢。”
秦湛蹙眉，轉頭看向沈放，為他那毫不顧忌的措辭。
沈放倒是一臉不在意，衝他咧嘴一笑。
秦湛收回目光，視線落在手中的紅酒杯上，輕晃了幾下，抬手，一口喝了完，隨後隻不冷不淡的丟出了兩個字，“沒事。”
沈放翻白眼，“就你現在這樣，還叫沒事？鬼才信你！我可都聽說了，你這回都把你家老太太給氣的進醫院了。”
秦湛的眉頭擰的更深了，轉眸涼涼的瞥了沈放一眼，諷刺道：“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有八婆的潛質。”
沈放一噎，不過倒也沒生氣，撇了撇嘴，一副過來人的語氣道：“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可不就是這個理。”
秦湛輕笑了一聲，算是認了這個話。
沈放原本也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而且還是人的家務事，隻是這回是人家老太太專門托了他家的老太太，讓他好好開導開導他這位穿著開襠褲長大的至交老友，又很巧的，最近他又剛知道點事兒，這不才有了今晚這出月下談心。
沈放在心裏斟酌了好一會，才開口道：“阿湛，有件事我其實一直挺好奇的，你為什麽那麽不待見顧安寧？是因為你覺得如果沒有她，你就會跟陸思淼結婚麽？你真的愛陸思淼麽？”
沈放的問題讓秦湛不由一愣，陷入沉思。
其實在沒和顧安寧結婚前，秦湛也根本沒想過跟陸思淼結婚的事，隻是後來老太太逼著他娶顧安寧了，他才跟思淼走的越來越頻繁，然後一眨眼就過去三年了……
對思淼，秦湛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以前是覺得她溫順大方，也從不粘人，久而久之可能就形成了習慣，如今，大概更多的是愧疚吧……
至於愛……
秦湛皺眉，銳目倏地一下射向一旁探究的老友，道：“你今天腦子抽風了？”
沈放俊美的臉龐一抽，“……”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伸手搭上老友肩膀，笑道：“這不跟你聊聊天，談談心麽，你說話也忒難聽了！”
秦湛卻絲毫不給他麵子，一聳肩，直接把某人的手個聳了開，口袋裏傳來手機的震動，秦湛拿出手機，看著來電顯示的名字，也不知道怎麽了，下午顧安寧那番話忽然在耳邊就又響了起來。
秦湛蹙眉，為這不該出現的幹擾！
向沈放道了句接個電話後秦湛便朝屋內走了去。
沈放雙手張開，靠著欄杆，他剛就站在秦湛旁邊，自然也看到了來電顯示，看著屋內拿著手機講電話的男人，沈放有些若有所思。
秦湛打完電話出來後便說要走了。
沈放有些不樂意了，“我這生日蠟燭都還沒吹呢，你就要走，也太不夠哥們兒了！”
秦湛今晚難得的勾起了嘴角，朝樓下的泳池瞥了眼，道：“那麽多比基尼美女等著你，我在不在，都是一樣的。”說完，也不管沈放答不答應，衝他揮了揮手便離開了。
沈放站在樓上，一直目送秦湛的車從院子裏離開，他才收回視線。
站在陽台上，沈放皺著眉頭把玩著手裏的手機，遲疑了很久，最終還是編輯了一條短信給他發了過去。
秦湛收到短信的時候，已經開出別墅大門好長一段路。
起先看到是沈放的名字時秦湛並沒有點進去看，因為這廝多半說的都是廢話，所以一直到他行駛到陸思淼公寓樓下，停了車，他才點開短信。
隻是短信上的內容，卻讓他正朝公寓走去的腳步一下停了下來。
——其實有件事我前陣子就想告訴你了，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機會，陸思淼從半年前就開始雇了私家偵探一直跟蹤你和顧安寧，所以我也瞞了你找人私下對她做了點調查，雖說沒做過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事，但顧安寧在她手上卻沒少吃過虧……我不是想多管閑事，這件事跟你說完我也不會再提，咱可說好了，你不準因為這件事跟我生氣，今天我生日，所以我最大！
“阿湛！”
熟悉的溫柔聲音從前方傳來，視線從發亮的手機屏幕上移開，秦湛抬頭，就看到陸思淼笑容溫婉的朝他小跑了過來。
“我在樓上就看到你車了，等了一會也沒見你上來，你看你，手都凍的跟冰塊似得，我們趕緊上去吧！”陸思淼伸出手握住秦湛的手，一臉心疼道。
隻是下一秒，手中的大掌就忽然被抽了回去，陸思淼微怔，抬頭，正巧與秦湛那雙盯著她的黑眸撞了個正著。
陸思淼也不知道怎麽了，莫名覺得他那雙眼睛冷的厲害，但也僅一瞬，秦湛眼裏的溫度便恢複了一貫的溫潤淡涼。
看著她低聲道：“下來也不知道穿件外套，小心感冒，上去吧。”
陸思淼愣在原地幾秒鍾，一回神，秦湛已經朝公寓走去，陸思淼想剛才大概是自己的錯覺，看著前方那道挺拔身影，嘴角彎起，也連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