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得寸進尺
秦湛剛進公寓，一雙手就從伸手將他抱了住。
“阿湛，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裏你忽然不記得我了，我在你背後一直喊你一直喊你，可你都不肯理我……”
輕柔的聲音貼著後背低低傳來，秦湛垂眸看著腰上的手，腦袋裏想著的卻還是剛才沈放發來的那條短信。
如果換做別人這樣告訴他，他或許根本不會理會，可那人是沈放。
兩道濃眉微不可見的擰了擰，少傾，伸手將腰上的手拿了開，秦湛轉過身，麵色如常，“你不也說了，隻是夢而已，別想太多。”
陸思淼臉上綻出笑容，點了點頭。
“我在廚房煲了甜湯，我去給你盛一碗。”
秦湛靜靜的看了她一會，低嗯一聲，陸思淼便高興的朝廚房走了去。
看著那道在廚房來回走動的身影，秦湛眉頭微攏，陷入沉思。
陸思淼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秦湛正坐在客廳沙發抽煙。
秦湛有一個習慣，就是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就會抽煙。
陸思淼端著甜湯走到客廳，在秦湛旁邊坐下，關心道：“是公司有什麽事嗎？”
秦湛回頭看她，就看到陸思淼一臉擔憂的望著自己。
如果說思淼找人跟蹤顧安寧，或許秦湛並不覺得有什麽，還有沈放說的，顧安寧應該在陸思淼那裏吃過不少虧，秦湛也可以認為是顧安寧罪有應得。
可她找人跟蹤自己這點，卻讓秦湛覺得很不舒服。
將手中的煙掐滅在煙灰缸，秦湛麵上並未表現出任何不悅，隻淡聲道：“沒事，你別多想。”
女人的直覺讓陸思淼確定，肯定有事發生了，不然秦湛不會對自己這樣冷淡……
難道是因為顧安風“強.奸”她這件事嗎？
她已經無法生育，現在又背著被強.奸這頂帽子，即使秦湛起初可能心疼自己，可時間一久，總歸會覺得不舒服。
畢竟這個世上沒有哪個男人是真的可以接受自己女人不幹淨這件事的。
一想到這樣，陸思淼便不由有些慌了。
還有顧安寧那個該死的女人！
今天已經是她給的她最後期限了！可她那裏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在心裏再三猶豫考量之後，陸思淼還是決定先解除秦湛的誤會才行。
伸手勾上男人的手臂，陸思淼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秦湛皺眉，“怎麽了？”
陸思淼的眼眶已經有些濕潤，“阿湛，其實有件事這幾天我一直想告訴你……可我又怕你會怪我，但是當時我真的是太慌亂太害怕了，所以才沒能告訴你。”
陸思淼的表述讓秦湛不禁皺起了眉頭，等她繼續說下去。
陸思淼也沒有遲疑太久，繼續道：“就是在酒吧的那天晚上……顧安風其實……並沒有對我怎麽樣，在他想要欺負我的時候，我拿煙灰缸砸了他，然後你就及時趕到了，如果你當時沒來，我真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說完，陸思淼直接伸手一把抱住了秦湛的脖子，然後低聲的抽泣了起來。
一邊道：“阿湛，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可我真的也恨極了那個顧安風那個混蛋！我想他受到法律的製裁！這幾天我一直很煎熬，如果說出來，他可能就會被放出來，可如果不說，我又過不了心裏這條坎，阿湛，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麽做……”
陸思淼抱著秦湛哭的泣不成聲。
秦湛聽完這番話，心裏卻並沒有太大的起伏，因為在他看來，不管顧安風有沒有真的碰陸思淼，他也不會就這樣放過他的。
在曆城，還沒有哪個人會不長眼到動他秦湛的女人！
伸手輕拍懷裏女人的後背，秦湛安撫道：“不管結果怎麽樣，既然他敢做出傷害你的事，他就該付出應有的代價。”
秦湛篤定的語氣讓陸思淼嘴角忍不住綻出了一抹得逞的笑，伸手更加抱緊這個男人，陸思淼的聲音卻依舊帶著哽咽，“謝謝你阿湛……”
*
安寧下午跟秦湛吵完，其實並沒有真的走，而是一直等到秦湛離開醫院，她才又重新回到老太太的病房。
而老太太醒來，則已經是後半夜的事了。
“寧寧……”
安寧坐在病床邊，在半睡半醒中被喚醒，見到老太太醒來，安寧連忙坐了起來，“奶奶。”
“你這孩子，這都幾點了，怎麽也不回去休息，這樣坐著多難受？冷不冷？”老太太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已經臨近半夜12點。
老太太話裏的心疼讓安寧禁不住紅了眼眶，“沒事，一點不難受，也不冷。您怎麽樣，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的？”
老太太扶著床坐起來，安寧在她背後墊了兩個枕頭。
老太太搖頭，“我沒事，就是年紀大了，身子骨也就不中用了，也不知道還能有幾年活的。”
一聽這話，安寧心裏就不舒服了，握著老太太的手道：“奶奶您別亂說，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老太太終於笑了，指著安寧道：“你啊，就隻會嘴上哄我開心！做的事，卻也最最傷我這個老太太的心！”說著，臉上的笑又收了起來。
安寧知道老太太是指拿掉孩子那件事，聲音微微哽咽，“對不起奶奶……”
老太太又怎麽會不了解安寧的性子，如果不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孫子對她做了什麽，她怎麽可能會又是拿掉孩子，又簽下那份離婚協議！？
“寧寧，告訴奶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好嗎？如果真的是秦湛那個混小子拿著什麽事要挾你！你別怕！盡管跟奶奶說！奶奶就算跟他斷絕血緣關係！也絕對不會再這樣縱容他的！”
老太太的一番話，幾乎讓安寧瞬間落淚。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是真的關心她，愛護她的，或許也隻有老太太一個人了……
安寧原本也不想把老太太牽扯到這件事中，可事到如今，她明知道顧安風是被陸思淼設計的，秦湛那邊也不肯信她，唯一能幫她的，似乎也隻有老太太一個人了……
“奶奶……”
……
安寧將那天晚上在酒吧發生的事大概的跟老太太複述了一遍，不過她並沒有說離婚跟打掉孩子這件事，她隻是希望老太太能幫一幫顧安風。
安寧跟顧安風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雖然感情一般，但畢竟他也是她在這個世上剩下的唯一一個親人了，而且這次還是因為她而受的牽連，她更不能坐視不管。
不過她到底還是低估了老太太的聰明才智，秦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三十五歲丈夫去世，四十六歲的時候又經曆喪子之痛，再後來小兒子也出了事，進了監獄，如今的秦氏集團能有今天的成績，秦老太太可以說是功不可沒。就這樣一個曾在商界叱吒風雲的女人，安寧想瞞著她一些事，又怎麽可能？
所以當安寧把在酒吧發生的事說完，再聯係今天白天她去找秦湛說他傷害安寧的時候，那小子隻說了離婚的事，稍微一想，老太太就已經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整理出來了！
如果真是那個惡毒的女人做出的傷害她曾孫子的事！
她就算豁出這條老命！
也絕不可能讓她好過！
思及此，老太太剛還柔和的目光瞬間變得犀利了起來，抓起安寧的手，認真道：“寧寧！你老實告訴奶奶，拿掉孩子這件事，阿湛是不是不知道？是陸思淼那個女人找你，然後用的你哥哥來威脅你是不是！？”至於離婚這件事，老太太也不需要問，即便不是陸思淼威脅安寧，那也是她設計的一切，讓秦湛那個糊塗蛋找安寧離婚的！
所以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都是她——陸思淼！
安寧顯然沒想到老太太會這麽快就把整件事捋順了，幾乎一下就愣住了。
而安寧臉上的表情，也已經告訴了老太太全部！
老太太一拍被子，冷笑道：“好！真是好得很！我這個老太婆不去找她算賬，她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倒是敢得寸進尺的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那就走著瞧吧！”
*
秦湛接到老太太打來的電話時正在開往公司的路上。
“您說什麽？”
老太太聲音微冷，“怎麽，你不是一直說我不了解你喜歡的那個女人嗎？我現在就讓你把人給我帶過來見一見，好好了解了解，現在聽明白了？”
老太太明顯話中帶刺，秦湛蹙眉，沉默半晌後才低聲問道：“奶奶，您到底想做什麽？”
聞言，老太太那個爆脾氣卻一下上來了，“什麽叫我想做什麽！？你這個臭小子！我還能當著你麵把她臉抓花，殺了她不成！？我告訴你！你要是這次不把人給我帶過來，那我就親自去見她！到時候我要真對她做什麽！你可攔都攔不住！”
秦湛，“……”
剛要張嘴說點什麽，電話就已經被迅速掛斷。
秦湛再度無言。
籲了口氣，看著前頭來來往往的車，秦湛大概也猜到了老太太的意思，恐怕跟這次他和顧安寧離婚，還有拿掉孩子的事有關……
思及此，秦湛不禁有些遲疑，可就如老太太說的，即便他不把人帶過來，她也會去見她。
那倒還不如當著他的麵了。
這樣一想，秦湛便又拿起了手機，撥通了陸思淼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