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了了(三)
這一刻,她心底很清楚。
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麽。
“我~”
真田弦一郎沒有再給她辯解的機會,就像是急於知道些什麽,猛的揚起網球,球拍奮力壓下。
砰!
擊打聲響起,網球一閃。
網球落地反彈,越前龍馬咬了牙,臉色一沉,快速朝左側方向橫移兩步。
球拍再次被打落,彈起的網球便劃出一道弧線,砸落在邊角位置,同時快速彈出界外。
“1:0”
錦織兮臉色難看,固執地瞪著對方,站在球場原地不肯離開。
“呼~”
越前龍馬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接下來是自己的發球局。
用發球扭轉趨勢——
唰!
網球再次從他手中飛揚,而他的目光也越來越認真和淩厲,在球墜落的那刻,球拍重重揮去。
球受到重擊,猛衝出去,幾乎是在瞬間落在邊角位置。
可是在網球砸落的那刻,一道身影卻屹立在那裏。
越前龍馬眼睛一縮,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沒想到對方的速度會如此之快,仿佛早已經將自己的回擊看穿。
真田弦一郎沒有說話,但持拍的手臂卻加大了幾分力量。
砰!
清脆的擊打聲響起,剛剛彈起的網球就被真田弦一郎回擊。
網球劃出一條拋物線劃過半場,越前龍馬見此連忙上網。
可他才衝到一半的位置,腳步就停了下來,臉上更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怎·····怎麽可能?!”
越前龍馬呆呆的看著地麵的網球印記,一臉呆滯。
網球已然彈出界外。
他甚至沒有看見——
“15:0”
全場一片寂靜,然後嘩然。
“真不愧是副部長——”切原赤也洋洋得意,帶著驕傲自滿。
“完全不在一個層麵。”柳蓮二客觀評價道。
“砰——”
“30:0”
“砰——”
“40:0”
真田弦一郎冰冷著口吻,毫不留情地報著比分。
越前龍馬喘著粗氣,額角已經布滿汗水,瞪大的貓眼裏隱隱波動,呆滯中夾雜了害怕。
在這樣下去,他會輸。
心底堅定的大石已經動搖,信念變得搖搖欲墜。
這樣的他們,真的能贏得了立海大嗎?
唰!
網球從指間飛揚,真田弦一郎屈膝跳躍,輕輕揮動球拍。
砰——
清脆的碰撞聲傳出,網球平淡無常,掠過球網後快速下墜。
突然——
先前站在球場中央的錦織兮快步搶過呆愣原地的越前龍馬的球拍,揮動——
“砰——”
真田原本警惕的目光為之一愣,但還是快速上網,擺出揮拍姿勢,準備等網球彈起後回擊。
砰!
網球墜落在地,然後向後一滾,擦地而過,又迅速地回到了擊球人的手中。
飛燕還巢——
真田揮拍的姿勢僵滯在原地,雙眸中閃過錯愕之色。
他看著地麵,或者說看著地麵上的那個球,錯愕之色終於變成不可置信。
“這·····”
四周的立海大都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巴,一臉失神。
“這一球沒有彈起?”
“這招是不二周助在冰帝戰中打出的飛燕還巢·····”
“沒想到她?!”
“這一球·····”
真田弦一郎雙眸中閃過凝重之色。
“15:0”錦織兮抬頭,一眨不眨地認真盯著對方,“我贏了,停止比賽。”
她的手裏還握著越前龍馬的球拍。
身後呆愣的越前龍馬直勾勾地盯著她的右手。
她不是說自己是左撇子嗎?
真田弦一郎臉色微沉,“你~”
“我什麽我~”錦織兮扛過手中的球拍,唇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容,如同綻放的白玉蘭花一般燦爛,“弦一郎你該不會是想要出爾反爾吧?”
“···”
“你剛才可是說了,隻要我陪你打一球,你就答應停止比賽。”
“怎麽?現在想賴皮啊?!”
“堂堂立海大的副部長,沒想到竟然是言而無信的小人,私下和決賽對手比賽就算了,現在竟然還···”
拉長餘音。
精致的小臉上帶著如同狐狸般的狡黠,一如之前,蒼藍色的貓眼裏滿是自信張揚,帶著一種迷人的魅力。
“魂淡,你亂說什麽——”切原赤也漲紅著臉,指著她,口不擇言道,“副部長怎麽可能會說話不算話?”
“哎?”錦織兮托著下巴,略作思考狀,“可是他剛剛確實說了要和我打一球就結束比賽的吧?現在這幅拉長著臉,要殺了我的模樣是幾個意思?”
說著,還用眼神示意了一眼立海大正選們,讓他們偏頭看向自己的副部長。
真田弦一郎微抿著嘴角,目光微沉。
原本就刻板嚴肅的臉上,此刻更加顯得冰冷不近人情。
“話說欺負小學弟,弦一郎你羞不羞啊?這不是恃強淩弱嗎?”
恃強淩弱嗎?
越前龍馬垂眸,心底對於這個詞莫名地出現幾分惱火和不得不承認的憋屈。
他確實不如人。
“沒想到你會打出這樣一個球。”真田弦一郎開口。
錦織兮翹著唇角,挑眉,似笑非笑道,“不然呢?繼續做他的複製品嗎?怎麽說也是離家出走,闖蕩江湖,要不是混出點東西,豈不是很丟人?”
似真非真的狂妄語氣一如從前,真田弦一郎看她無聊把玩轉動網球的模樣,眉頭微蹙,之前吊在心底的大石卻隱隱鬆動。
是自己太多疑了嗎?
“幸村教你網球雖然有私心,但總歸是教了你網球。”
作為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錦織兮怎麽可能不清楚對麵那張麵無表情的冰塊臉上此時心底在想些什麽。
她轉了轉眸子,玩味道,“說起他,人呢?不會他老人家自信的覺得,關東大賽決賽都不需要他親自出馬吧?”
她的話落下,空蕩蕩的球場頓時鴉雀無聲。
立海大的正選全都安靜地沉默,就連之前憤恨地瞪著他的切原赤也也默默地低下頭。
氣氛詭異而壓抑。
錦織兮狐疑地看了眼他們一眼,就算自己向來神經大條,也察覺出了他們的不對勁。
真田弦一郎上前,“幸村住院了。”
錦織兮唇角的笑容一瞬間僵硬在臉上。
住院?
“他很擔心你,一直在托人找你的下落。”
“我希望你能陪我去看看他。”
他那麽壞心腸的人怎麽會住院?
會嚴重到連他最重視的全國大賽都顧不得參加了?
耳朵嗡嗡地作響,一瞬間的失聰讓錦織兮什麽聲音都聽不見去了,隻能空洞洞地消化著這個對於她來說晴天霹靂的消息。
“啪——”清脆而沉重。
手中的球拍已然不受控製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