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成灰（二）
第二天清晨，帝光中學門口。
清晨的陽光透過層層雲彩，照射著大地，成為一種寬闊的扇子一樣的光線，斜斜的投射下來。
離上學的時間還早很多，但也有不少因為社團早訓的學生早早趕了過來，因為這些早訓的社團大多都是運動係的男生，他們經過門口的時候紛紛向守在門口的人側目，下意識地被吸引了視線。
伴著微涼的露珠和清新的花香，和煦的陽光落在蹲著的人兒身上，仿佛是給縹緲的小小仙女朦朧上一層美麗的虛影，又像隻可愛乖巧的小兔子，隻留下她雙手圈在懷裏的一大捧玫瑰花。
鮮紅的玫瑰氣味很香，仿佛是受到了雨水的滋潤，綻放地盛開，芬芳撲鼻，嬌豔美麗極了。
“少爺，到了。”
因為昨天學校工作沒來的及處理幹淨，今天決定提前來學校的赤司征十郎坐在後座。
“這小姑娘是要告白嗎？這麽大早就抱了玫瑰在門口守著。”司機剛停下車，就被這一幕吸引了視線，看熱鬧的笑笑，“也不知道她要告白的人是誰？”
赤司征十郎抬眸，在看到門口的人兒時，神色晦暗，不明。
司機疑惑地挑眉，他家少爺怎麽今天的話格外少。
心底雖然這樣默默腹誹，還是恭敬地下車，打開後麵的車門。
赤司征十郎跨下車門，還沒站穩，就被玫瑰和人兒撲了個滿懷，撞得他往後倒退了兩步。
周圍的學生紛紛碎語。
“原來是赤司~”
“天啊~為什麽連新來的轉校生都逃不出赤司的魔咒~”
“我也想要玫瑰，我也想要新晉校花的表白——”
“你可以做夢，說不定夢裏都會有的。”
“·····”
司機黑線，原來告白對象是自家少爺。
怪不得剛才他不說話。
小泉淺把玫瑰塞到他的懷中，笑容燦爛，“我等了你好久~”
赤司征十郎薔薇紅色的碎發隨著微風拂動，劃過白皙的側臉，清冷，不帶有一絲的溫度，“淺泉桑，我覺得你可能誤會了什麽。”
“啊？”
赤司征十郎的紅眸幽深，如同深不見底的深淵，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我幫你辦理入學手續，處理生活上的問題，隻是因為我是學生會長，照顧你是我的責任。”
“我知道啊~”小泉淺呆愣地像個兔子，傻傻地看著他，“可是我不是感激你，我是喜歡你，在認真地跟你表白——”
赤司征十郎俯視著麵前的人兒，淡漠道，“既然我說的話你理解不了，那就換種簡單的表達方式。我拒絕——”
“可是玫瑰花很貴的~”
“無論是告白，還是玫瑰，還是你的喜歡。”赤司征十郎不算溫柔地推開了她，平靜道，“我消受不起。”
小泉淺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下去，眼圈微紅，雙手死死地圈著玫瑰花，委屈地低頭，“你不喜歡的玫瑰的話，我以後不送就是了~”
他···不喜歡她。
赤司征十郎凝視著她的小臉，“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麽。”
司機挑眉，好奇地打量著告白失敗的人兒。
他還是第一次見他家少爺用這麽冷漠傷人的態度去對待一個小姑娘——
以前就算拒絕也都是會多多少少顧及到對方女孩兒心情的。
“你不喜歡我沒關係~”小泉淺淚水聚集在眼眶裏，咬著唇，倔強地不想不爭氣地掉金豆豆，“我喜歡你就好了，你要是不喜歡我就···”
赤司征十郎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的話，“你會給我造成困擾，哪怕是喜歡我也會給我造成困擾。”
淚水不受控製地打濕小泉淺的臉頰和發絲，看起來狼狽極了。
她站在原地，左手抱著玫瑰，抬著右胳膊擦自己的眼淚，糯糯地哭腔道，“你別說了~”
她不聽——
他要是不喜歡她，她就默默地陪著他。
她不要他喜歡她，她隻想喜歡她。
手機騙她，明明說有玫瑰花告白，成功的幾率可以達到百分之八十五的~
司機黑線，譴責的目光看向自家少爺。
竟然把女孩子弄哭了~
赤司征十郎對小泉淺的淚水視若無睹，清冷的聲線沒有一絲溫度，“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我不想再看見你。”
“我不要——”
“嗚嗚~”
小泉淺無助地抓住衣角，忍不住嗚咽起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發絲淩亂地黏在臉頰上。
“嗚嗚嗚嗚嗚···”哭聲斷斷續續匯進風中，飄散在過往的道路上。
“嗚嗚嗚…”
赤司征十郎掐起小泉淺的小臉，直視著她，嘴角輕勾，卻帶著微不可見的嘲諷，“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小泉淺黑白分明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淚水僵在臉上，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嘴角微張，哭聲戛然而止。
不知道為什麽全身的溫度都好像降至了冰點。
冷得她止不住發抖。
赤司征十郎的姿態如貴族般高高在上，左眼微微睜大，溫暖的薔薇色一瞬間消失不見，環繞著眼瞳的暗金色愈發明顯，一種無法掩藏住眼底冷漠情緒油然而生。
“如果你還想在這裏呆著的話，就離我遠點兒——”
“不要~”小泉淺哆嗦著一把推開對方，似乎想要證明自己不怕他，毫不客氣的想要回視過去，可是剛接觸到那人眼神一瞬間，她就開始不受控製的輕顫，糯糯道，“我喜歡你~”
軟弱無用的堅持——
赤司征十郎眼底劃過了一些意味不明的東西，不緊不慢，聲線低沉道，“我不喜歡你，永遠都不會喜歡你~”
太無聊了。
這個遊戲他已經玩膩了~
再接觸下去也隻會是適得其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鬆開少女，想要轉身離開，卻被一雙滿是冷汗的小手扯住了衣角。
小泉淺看不清他垂在身側的修長指尖，被酸意帶來的眼淚不受控製地盈滿眼眶，她不敢抬頭，隻能緊緊地把目光黏在地上，沙啞脆弱的嗓音，哽咽著，“我喜歡你，我會一直喜歡你的，你相信我~”
赤司征十郎的神情依舊冷漠疏離，一隻手撫上緊抓著自己襯衫不放的手背，力道輕柔卻強硬地不容許拒絕。
離開，沒有任何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