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生死有命
“你還不如跟我進京，專門給上麵的人治病，”淩誌丹指了指自己的頭頂，很認真地說道，“象你這樣的手藝，隻要能入這個門，上麵的人以後肯定離不開你，如果你走了這條路，那可不是鐵飯碗，而是金飯碗哪。”
“啊？”許紹潔嚇了一跳，他當然知道淩誌丹說的上麵的人是什麽意思，那是要他象古時候一樣，去當禦醫了。
“隻要你願意，這個橋我幫你搭了，”淩誌丹望著他說道，“而且有我做保，其他的問題你也不用考慮，你隻要直接跟我去就行。”
許紹潔愣了半晌，這才慢慢回過神來，這個誘惑當然不小，試想一下，專門給上麵的人治病，那是何等榮耀，隻怕連一般的專家都沒有這個資格吧？如果是以前，許紹潔說不定就答應了，因為這種機會是求都求不來的。
但是幾經蒼桑，再加上身邊還有那麽多聰明的女人，他可謂是近朱者赤，腦子也比以前靈光多了，給上麵的人治病是一件輕鬆事麽？那些人哪個不是爺爺輩的人物，身體的機能多半都老化了，所以他們不生病則可，生病就不是普通病。
雖然自己確實有兩把刷子，而且自己的靈力和內丹，可謂是生死人，肉白骨，但是如果真的給人續命，自己也得大病一場，如果這樣的事情多來幾次，怕不要了自己的老命？那些人可不比普通人，普通人來了，自己還可拿拿翹，可是在那種地方，有你拿翹的份麽？除非你不要命了。
再說自己是別人保舉的奇人，那就是古時候的國師，所以別人無論大病小病，都得奔你來，就是一個普通的感冒，他可能也不想上醫院，而要你給他發發功，因為你的治法綠澀環保嘛，這樣一來，他許紹潔可能還沒享到金飯碗的福，早就給累死了。
更重要的是，在他的潛意識裏，對淩誌丹還有些不放心，現在他放給自己這麽大個人情，自己以後豈不要對他唯命是從了？這是許紹潔最不能接受的，他很喜歡幫助別人，但他不希望成為別人的棋子，而隻想過自己的逍遙日子。
他正在沉思，淩誌丹望著他不解地問道：“你在想什麽？莫非這種事你還不願意麽？”
“這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許紹潔知道這些話不能明說，隻能信口胡諂道，“一來是我雖然有些手藝，但那都是偏門，不能登大雅之堂，所以擔不起這樣的重任，二來我生性疏懶，受不了那種拘束，如果去了那種地方，我會渾身不自在。”
“反正說來說去，你就是不願意去了，對吧？”淩誌丹有些鬱悶地問道。
“這個還請大哥見諒，”許紹潔很誠懇地說道，“如果盛名之下，其實難符，我想不止我的日子不好過，就是大哥這個保舉人，恐怕也要擔很多幹係，這一點大哥應該比我更清楚。”
“你倒是考慮得挺深遠的，不過這你是白擔心了，”淩誌丹瞟了他一眼道，“俗話說，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盞人，現在是法製社會，難道還能因為你治不好某個人的病，而給你定個罪不成？至於株連到我這個保舉人，更是無稽之談，你大概是宮廷劇看多了吧？”
“我倒不是那個意思……”許紹潔訕訕地說道。
“我想在這方麵的閱曆我應該比你多，”淩誌丹打斷他的話道，“實話告訴你吧，象他們那樣的人，身前背後不知有多少侍候，就是象你這樣的能人異士也不在少數，所以你即使去了，想要掙得一個見麵的機會還得大費心機呢。”
“那你讓我去幹什麽？”許紹潔不解地問道。
“我這麽說是為了讓你放心，不要擔心那些不相幹的事，”淩誌丹笑嘻嘻地說道，“你既然是我推薦的人，自然又不一樣了，更何況你的本事也確實不同凡響。”
“大哥，我覺得這件事暫時還不宜討論，還是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許紹潔見他說來說去，還是勸自己跟他去，於是幹脆回絕了他。
“唉，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勉強你了，”淩誌丹歎了口氣道，“但是如果以後萬一有人求到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看你說的，”許紹潔笑道，“治病救人原是我的職責，隻要我能治的，哪有推脫的道理？更何況我還叫你一聲大哥，難道連這點香火情都沒有嗎？”
“那就好，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淩誌丹喜滋地說道。
“不過我這點微末之技，實在不登大雅之堂，”許紹潔想了想說道，“所以你以後千萬不要幫我四處吹捧，否則一旦名不符實，那就不是幫我，反而是害我了。”
“這個我自有分寸，”淩誌丹笑道，“如果連大哥我都擺不平的事，我也絕對不會扯上你，否則那還叫兄弟嗎？”
許紹潔正要說話，忽然隻聽嘩地一聲，房門被人撞開了，許紹潔抬頭一看，原來是衣著光鮮的那個二世祖來了，他一進來就對淩誌丹問道：“大哥，你們在裏麵幹嘛？”
“聊天唄，還能幹嘛？”淩誌丹淡淡地說道。
“哈哈，兩個大男人有什麽好聊的？”那個二世祖怪笑道，“我半天沒見你，一問高德馨，他說你找了個男人在裏麵聊天，我還以為你有了什麽新的愛好，連我都瞞著呢。”
“住嘴，”淩誌丹忽然臉澀一沉道，“你再如此胡說八道，小心我不顧兄弟情份。”
那個二世祖嚇了一跳，因為以前他們也開過這種玩笑，自己的這位大哥總是一笑置之，想不到今天卻正言厲澀地把自己訓斥了一頓，這讓他他心裏覺得非常委屈，但即便這樣，他也不敢和淩誌丹頂嘴，而是象個小媳婦一樣地站在他麵前，可憐巴巴地說道：“大哥，我剛才是和你開個玩笑，你怎麽生氣了？”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開玩笑要分場合，”淩誌丹拍了拍他的肩頭，和顏悅澀地說道，“幸好現在屋內都是自家人，不然豈不讓人笑話咱們失禮？”
自家人？那個二世祖吃驚地掃了許紹潔一眼，他可是知道淩誌丹說自家人是什麽意思，那是跟自己一樣，和他有過命交情的人才有的待遇，一般人能得他稱個朋友就不錯了，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到底是誰？怎麽能得大哥如此看重？
他正在胡思亂想，淩誌丹已經將他拉到許紹潔的麵前說道：“這個是跟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叫做倪人雄，他雖然嘴皮子比較噪，喜歡亂說，但人很直爽，心眼兒也好，我把他當親兄弟。”
說完他轉頭對倪人雄說道：“人雄，這是大哥剛才認的兄弟，以後他是我的二弟，也是你的二哥，你如何對我，就如何對他吧。”
“啊？”雖然已經有了前麵的話做鋪墊，但是倪人雄對他這句話還是吃不消，所以震驚之態已經溢於言表。
“怎麽啦？你是懷疑大哥的決定，還是懷疑大哥的眼光？”淩誌丹望著他淡淡地問道。
“二哥好，”倪人雄心頭一震，忙拉著許紹潔的手說道，“二哥，以後咱們就是親兄弟了，有什麽事隻要你發話，小弟如果皺皺眉頭，就不算男人。”
許紹潔哪裏想到淩誌丹會來這招？忙對倪人雄擺擺手道：“倪公子，不敢當，不敢當，這是淩公子開的玩笑，你千萬不要當真了。”
“二哥這是瞧我不起了？”倪人雄不高興地說道，“你看著大哥文質彬彬的，就願意跟他當兄弟，看我是個草包，就不樂意跟我當兄弟了？”
許紹潔想不到他竟是這樣一個妙人，當下有些哭笑不得，於是他望著倪人雄苦笑道：“倪公子說哪裏話？唐某隻是不敢高攀而已。”
“什麽高攀低攀的？”倪人雄大大咧咧地說道，“男人交的就是義氣，論什麽身份？如果真要說起來，往上數三代，隻怕大家都是種地的。”
許紹潔聽了他這話，心中不由暗暗想道，這性倪的看起來象個草包，心中卻是頗有見地，看來自己倒是小看他了，於是他對倪人雄笑道：“倪兄這話說得入骨三分，唐某真是受教了。”
“哈哈，大哥教的這一招，果然百試不爽，”倪人雄望著他哈哈大笑道，“二哥，你以為我能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嗎？告訴你吧，這都是大哥教的，他說凡是遇上跟我講客套的，隻要這麽來上一句，別人就不好意思再客套了。”
許紹潔先是愕然，接著不禁失笑，這個倪人雄不但直率，而且還是個很有趣的人，看來還是值得一交的，於是他向倪人雄抱拳道：“三弟為人如此豪爽，如果我再推脫，倒顯得我輕狂了，所以這個兄弟我就高攀了。”
“這樣才是真漢子，”倪人雄摟著他的肩膀大笑道，“如果男人也象女人一樣扭扭捏捏，豈不讓人笑話？”
“你不是在下麵逍遙嗎？又跑上來幹什麽？”淩誌丹望著倪人雄問道。
“兩炮一打，酒就醒了，”倪人雄笑道，“所以我上來看看。”
“你在這裏也鬧夠了，”淩誌丹對他說道，“他們接下來的節目，你也不要跟著鬧了，我們還是早點走吧。”
“我知道你不會久呆，所以才上來找你呢，”倪人雄笑著問道，“我們現在就走嗎？”
“嗯，”淩誌丹點了點頭道，“你把高德馨叫上來，我跟他交代一下就走。”
“好的。”倪人雄應了一聲出去了。
“對這個三弟的印象如何？”淩誌丹見倪人雄出去，對許紹潔笑著問道。
“是個直爽人，值得一交。”許紹潔實話實說。
“他不但直爽，還是一個有膽有識的人，你以後就知道了。”淩誌丹笑道。
兩人正在說著話，高德馨已經跟在倪人雄的後麵，屁顛屁顛地來了，淩誌丹也不等他問話，就對他笑著說道：“德馨，今天多謝你的盛情款待，以後進了京，別忘了打個招呼，我和人雄定當掃榻相迎。”
“莫非你們現在就要走了？”高德馨忙問道。
“對，”淩誌丹點了點頭道，“你也知道的，老爺子不準我在外麵瞎逛，所以我到這裏的行程很緊，辦完事馬上就得回京，今天來這裏已經破例了。”
高德馨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也不好再留，隻好說道：“那我把他們都叫起來，大家送送。”
“大可不必，”淩誌丹擺了擺手道，“來時的排場已經領當不起了，如果出去再鬧這一套，我們以後也不好意思再來了。”
“那好吧，”高德馨遲疑了一下說道，“那我就不叫他們了，就我一個人送送你們吧。”
他們下樓以後，許紹潔看見那個為淩誌丹開車的年輕人已經等在下麵了，看見淩誌丹下來，忙站起來笑道：“兩位公子現在就走嗎？”
“對，”淩公子笑道，“又要麻煩你了，讓你今天在德馨這裏耍得不痛快，改天去了京城，我和人雄再補吧。”
“公子真是太客氣了。”那人笑著走過去，和高德馨一左一右簇擁著淩誌丹和倪人雄出去了，許紹潔則默默地跟在後麵。
到了院子裏，高德馨拉開車門正要伺候他們上車，淩誌丹忽然轉身走到許紹潔麵前低聲說道：“二弟，因為他們兩個身份特殊，所以當著他們，我不便跟你太親密，以免給你增添麻煩，但我進京後馬上就會給你打電話。”
“知道了，”許紹潔將一個紙條遞給他說道，“這是我剛才寫的藥方，你隻要照著吃上兩到三劑，身體便無大礙了。”
“好的，被他們一攪，我還差點忘了這事，”淩誌丹低笑道，“幸好你還記得。”
“嗬嗬，這是我的職責，”許紹潔微微一笑道，“不管什麽時候都不會忘。”
“我走以後，你也早點走吧，此處不是久留之地。”淩誌丹瞟了高德馨一眼，低聲囑咐道。
“嗯。”許紹潔忙點了點頭。
“那我走了。”淩誌丹拍了拍他的肩頭，轉身上了車，隨著一陣淡淡的尾氣，淩誌丹和倪人雄已經在視野中消失了。
“大哥，想什麽呢？”高德馨看著許紹潔有些發愣的樣子，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快隨我進去樂嗬樂嗬，後麵還有好多節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