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零六章南宮秋花
等到晚上八點多鍾的時候,段尹蕾她們還沒有到家,許紹潔心裏有些著急,正想打電話給她們問一下,這時院子裏忽然有車燈一晃,然後就見段尹蕾的車慢慢滑進了院子,許紹潔一見大喜,忙起身迎了下去。
“你們上哪裏去了?叫我在家好等。”許紹潔一見她們三個,就急巴巴地問道。
“嗬嗬,看你這樣子是真急了,”段尹蕾仔細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不過這事兒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我們還是上去了再說吧。”
幾人回到房間之後,段尹蕾笑著問道:“你的晚飯吃了沒?”
“我吃過了,”許紹潔忙說道,“我原是要等你們回來一起吃的,可是廚房的阿姨說你已經跟她交代過了,晚上不回來吃飯,所以我就一個人先吃了。”
“我們也吃過了,剛才在外麵跟別人一起吃的。”段尹蕾笑道。
“你們剛才會客去了?”許紹潔忙問道。
“嗯,”段尹蕾點頭笑道,“你猜猜看,我們去見誰了?”
“那我怎麽知道?”許紹潔搔著頭傻笑道,“你知道我對這個圈子裏的人都不熟悉。”
“你再想想,我前幾天跟你提過的。”段尹蕾提醒他道。
“你跟我提過的?”許紹潔沉吟了片刻,然後眼睛忽然一亮道,“你是說那個叫什麽秋花的女導演?”
“你還算長了記性,”段尹蕾笑道,“正是南宮秋花。”
“對,對,就是那個南宮秋花,”許紹潔點頭笑道,“其實不是我記性好,而是她這名字太奇怪了,花兒一般都開在春天,可是她卻偏偏取個秋花,叫人記不住都難。”
“這才叫個性,”段尹蕾笑道,“不然為什麽梅花偏偏要在冰天雪地才綻放呢?”
“就怕是嘩眾取寵,”許紹潔戲謔地說道,“古人說,學問深處意氣平,如果她真有能耐,也犯不著總是與人格格不入。”
“哎喲,你今天怎麽說出這麽高明的理論了?”段尹蕾半開玩半認真地說道,“這可與你素日的風格不符啊?”
“嗬嗬,我早就告訴你們了,要裝高雅我也會,隻是我不大習慣。”許紹潔大言不慚地說道。
“呸,給你二兩顏料,你就想開染坊了?”段尹蕾笑著啐道。
“咱們笑歸笑,”許紹潔正澀道,“你們既然跟她見了麵,覺得她這個人到底怎麽樣呢?”
“這個人我已經見過兩次了,”段尹蕾很認真地說道,“專業水平暫時不說,我首先取中了她的性格,與我很對胃口。”
“光脾氣好有什麽用?”許紹潔忙說道,“隻要你肯給錢,脾氣好的人怕不大把大把的?”
“你聽清楚了再說好不好?”段尹蕾白了他一眼道,“我是說她的脾氣對我胃口,並不是說她脾氣好。”
“這麽說,她是跟你一樣,很拽的那種?”許紹潔脫口而出道。
“你怎麽說話呢?”段尹蕾柳眉一豎,臉含薄怒道。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許紹潔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差了,忙結結巴巴解釋道。
“哼,口是心非。”段尹蕾哼了一聲道。
“我真不是那意思,”許紹潔見解釋無效,便涎著臉走過去,拉著她的手笑道,“如果你不解氣,就在我臉上打兩下吧。”
他看起來是去抓她的手,卻順勢在她胸口蹭了兩下,因為他這個動作太明顯,所以柳霏霏和戚靈都看出來了,所以忍不住在一旁抿著嘴笑,段尹蕾見他如此無賴,也拿他沒有辦法,隻好紅著臉推他道:“快去好好坐著,不然我真要惱了。”
許紹潔隻要她不生氣就好,所以見她這樣說,馬上回到自己位子坐下來,然後笑著說道:“也不知這朵秋花到底怎麽樣,希望不要一見霜就蔫了才好。”
“這個我倒是不怎麽擔心,俗話說,人的名兒,樹的影兒,”段尹蕾正澀道,“她是謝晉導演培養出來的第三代年輕弟子,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不會那種掛名的吧?”許紹潔忙說道,“你們前天不是說過,現在演藝圈這種掛名的弟子很多嗎?”
“她不是,”段尹蕾搖頭道,“她是謝導的嫡傳弟子,而且謝導當年執導影片時,她還有幾年的跟機記錄,隻是因為她性格比較古怪,與一般製片人的審美觀大異其趣,所以才難以出頭。”
“這就說明她的想法不合世俗,”許紹潔有些擔心地說道,“可是我們投資拍片的話,是想要賺錢的,如果她拍的片子雖好,卻不符合大多數人的口味,那豈不是很難賺錢了?”
“不錯,才回去幾天,你居然很有些商業頭腦了,”段尹蕾誇獎道,“但是對於這一點,我跟南宮導演卻不這麽看。”
“那你們是怎麽想的?”許紹潔忙問道。
“姐姐和南宮導演是這麽想的,”柳霏霏在一旁插口道,“現代人雖然很浮躁,喜歡看那些肥皂劇和泡沫劇,但那並不是大家放棄對美的追求,而是因為他們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許紹潔一怔道,“這話怎麽講?”
“比如我現在也想看一部既好看又有內涵的影片,可是我該去哪裏找呢?”柳霏霏笑道,“你能幫我推薦一下嗎?”
“你知道我平時都不看這些的……”許紹潔搔了搔頭道。
“你還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柳霏霏搖頭笑道,“我的意思是說,其實大家都在尋找經典的影劇,可是現在出的片子雖然越來越多,可是品質卻是一年不如一年,讓觀眾別無選擇。”
“噢,我明白了,”許紹潔拍手笑道,“這就好比每年的春晚一樣,雖然規模一年比一年大,而且明星也一年比一年多,可是觀賞性卻越來越差。”
“你好象對春晚的意見特別大,這已經是第二次提到了,”柳霏霏笑道,“不過大概說來也就是這個意思吧。”
“不是我對他們意見大,是他們搞得太差勁了,”許紹潔笑道,“本來象我這樣的人是最不挑剔的,可是連我看到後麵都把電視機關了,可見得這節目的難看程度已經非同一般了。”
“這個且別說它,我們還是說自己的事,”柳霏霏笑道,“所以南宮導演認為,要想拍一部成功的影片,就不能完全迎合觀眾的口味,而應該有自己的思想,把自己對於人生的思索和感悟,通過鏡頭向觀眾展現出來。”
“在這一點上,我很同意南宮導演的觀點,”段尹蕾接口道,“因為我發現現在的影片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為了追求利潤,一味地往媚俗的路子上走,這樣一來,就讓觀眾的審美情趣越來越低,也讓自己拍片的路子越走越窄。”
“這些我倒是沒想過,”許紹潔笑道,“不過我也覺得小時候看的那些電影比較好看,而現在的片子卻越來越難看,我還以為是自己長大了的緣故呢。”
“長大了是一方麵,”段尹蕾很認真地說道,“但是片子質量變差了是更主要的原因,比如前些年有一個靠拍鄉土片起家的導演,在他沒出名之前,他能專心拍片,所以當時拍出的幾部影片,都可以算得上經典,即使現在回過頭來看,也還回味無窮。”
“可是當他成名之後,就慢慢變得浮躁了,一味追求大場景和豪華陣容,所以他後來拍的幾部片子,雖然每一部拍的時候呼聲都很高,但是真正拍出來以後,往往是西紅柿和雞蛋扔了一地,這雖然與觀眾的期望值過高有關係,但是更客觀的地說,還是影片的質量下降了。”
“對,”柳霏霏點頭道,“他原來拍的那些片子雖然很土,但是裏麵總有一些鏡頭,讓你的靈魂跟著震顫,可是他現在拍的片子,除了噱頭還是噱頭,所以這些年他一直想要擠上國際名導這個圈子,卻沒有一次成功過,因為他現在拍的東西,走的就是媚俗的路子,沒有任何深度。”
“南宮秋花是一個很有深度的人,”段尹蕾點頭道,“她一直在按照自己的風格不斷嚐試,可是因為缺少一個有膽識的製片人與她合作,所以她的才華一直無法展現出來,現在我想做的,就是努力成全她,同時也成全我自己。
“那她現在準備拍一部什麽片子呢?”許紹潔好奇地問道。
“我們現在剛剛接觸,還在相互試探的階段,哪能談到這麽具體的問題呢,”段尹蕾笑道,“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覺,我覺得和她一定會成為很好的搭檔。”
“難道你真的準備現在就進軍影視業麽?”許紹潔有些擔心地說道,“我們的步子是不是跨得太快了些呢?”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了,”段尹蕾很認真地說道,“其實對於剛剛入行這個情況,我們要分兩方麵來看,首先是擺在明麵上的,那就是我們缺乏相關的經驗,這是最大的弊端,但與此同時,我認為這也是一個優勢。”
“優勢?這話怎麽講?”許紹潔微微一怔道。
“因為我們剛入行,所以相對來說就比較自由,不必講那麽多的規矩,”段尹蕾笑道,“而且因為是新入行,所以我們在心理上沒有那麽大的負擔和壓力,凡事都可以放開手腳去做,這對我們來說當然是很大的優勢。”
“姐姐說得很對,”柳霏霏點頭道,“其實有許多事我們之所以做不好,並不是因為我們不會做,而是因為太過患得患失的緣故,這就好比我們演員演戲一樣,當你一心想要演好一個角澀時,因為有了這個好的束縛,你就放不開了,所以結果往往會演得很別扭。”
“既然你們都這樣認為,我當然不會反對,”許紹潔笑道,“那你們今天和那個南宮導演談得怎麽樣了呢?”
“其實我前幾天已經拜訪過她一次,”段尹蕾笑道,“那一次和她總共談了不到十分鍾,後來她說有事,我們就沒來得及細談,本來我以為這事已經沒戲了,沒想到她今天主動打電話過來,說要跟我好好聊聊,所以我就拉著霏兒一起去了。”
“那你們今天談了多久呢?”許紹潔笑著問道。
“三個多小時吧,”段尹蕾想了想說道,“先是約在一起喝茶,後來因為談得比較投機,就一起去吃了個飯。”
“她應該知道你是新入行的吧?”許紹潔問道,“難道她就不懷疑你的實力?”
“這就是我說她比較對胃口的原因,”段尹蕾笑道,“因為她也是一個比較相信直覺的人。”
“女人是不是都喜歡憑直覺來判斷問題?”許紹潔戲謔地說道,“難道你認為這樣可靠嗎?”
“你別忘了,我當時選擇你,也是憑直覺決定的。”段尹蕾斜著眼睛望著他說道。
“這……”許紹潔尷尬地搔了搔頭,不敢再往下說了。
“其實你的擔心也是對的,”段尹蕾見他被自己一句話嗆住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她柔聲說道,“但是不管什麽事都不可能有十成十的勝算,重要的是我們要把握好每一個細節,逐漸增加成功的砝碼。”
“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許紹潔忙鼓勵她道,“而且你別忘了,我們大家都是一個整體,無論任何時候,我們都會站在背後支持你。”
“你近來確實長進了,”段尹蕾瞟了他一眼笑道,“現在也知道說暖心窩的話了,不是象以前那樣一味地貧嘴,看來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就該對你刮目相看了。”
“那都是各位娘子教導有方,所以我才稍微有些點長進。”許紹潔笑嘻嘻地說道。
“姐姐剛剛誇你,又貧起來了,”柳霏霏抿著嘴笑道,“這才叫江山易改,秉性難移呢。”
“那是,”許紹潔暖昧地瞟著她說道,“有些毛病我是永遠都舍不得改的。”
“你……”柳霏霏見他一邊說一邊往自己胸前逡巡,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不由一下飛紅了臉,因為他昨晚想吃自己胸前的葡萄時,就是這個眼神兒。
段尹蕾也沒有注意他們這些細小的動作,隻是轉口問道:“噢,對了,你今天去開會的情況怎麽樣呢?”